[第三届东楚禅诗九佛山笔会]刘斌：写禅诗是一种极其有意义的诗歌创作
文化
文学
2024-10-25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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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禅诗是一种极其有意义的诗歌创作
刘斌
很荣幸受邀参加“第三届东楚禅诗九佛山笔会”，见证了妙量大师及众高僧的高德大能，很受感动和震撼，深表敬意与感激。同时，也得以与各位有志于禅诗写作的诗人相识相会，拜读大作，聆听发言，开阔了眼界与思路，实在是受益多多。我读过一些禅诗，自己写得很少，也没有作过多的思考，更没有深入研究。受各位老师的启发与触动，有几点想法，不揣冒昧，还请指正。第一点，就是我们写作禅诗，这个“禅”对具体的写作者而言，其实存在一个界定的问题，就是你所谓的禅诗之“禅”是哪个“禅”。是笼统的佛教之“禅”，还是禅宗之“禅”？是神秀的渐悟之“禅”，还是慧能的顿悟之“禅”？如果写作者心里不清楚，写出来的禅诗就必然是似是而非或者自相矛盾的。试以神秀与慧能的“禅”之差异作简要分析。神秀的渐悟以其偈子为代表：“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而慧能的偈子则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笼统地说差别，自然是一个是强调渐悟，一个是主张顿悟。其实，再往深处分析，还有潜在的不同。神秀的偈子，作为个人修炼，强调拂拭，不使心灵蒙尘自然无可厚非。但如果以此要求别人，就存在一个谁有权衡定什么是尘？要不要除尘的问题。这里就隐藏着一个权威者的形象，一个权力的话语存在。实际上，这便与佛教原始教义相左。而慧能的偈子，则是对先天设定的“尘”的权威话语的消解，是一种世界是“无”万物皆“空”的思想体现。同时，也更契合佛教原始教义主张的众生平等，人人皆有佛性的思想。由此可见，如果写作者自己不清楚自己的禅诗之“禅”是哪种禅，对写作乃至诗的质量的影响也就显而易见了。第二点，我理解写禅诗是写诗，而不是写禅，诗人写禅诗重要的是体现禅的精神，而不是过多地在修禅之修上下功夫。因为诗人不是僧人，也不是禅学研究者，诗人写诗主要是面向自己的人生、心灵与苦难。什么是禅的精神？佛家讲究“四谛”即“苦、集、灭、道”，这个“苦谛”就是佛教哲学的逻辑起点，对此觉悟了就是佛，不觉悟，就是凡夫俗子。而要觉悟就必得破执，就得如慧能那样，有敢于提倡“顿悟成佛”的创新精神，把人的积极主动的精神活动从僵化的坐禅的形式框架中解放出来，就得有一种反思性、批判性、超越性，甚至像后世禅家那种“离经叛道”“呵佛骂祖”的叛逆性。这些对写诗也好，写禅诗也好，都是更为本质的，因为诗本质上是一种创造或创新，禅诗自然也是。第三点，禅的思维方式对写禅诗也是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和价值的。禅的思维方式讲究直觉，反对理性和逻辑。翻开禅宗史，几千卷公案，所在皆是的都是“截流”“棒喝”“机锋”等等，无非就是重视“破执”。这样的思维方式，按当代哲学的话语来说，就是解构，或者叫解辖域化，就是去除“中心”或者解蔽。禅宗强调的是一种自由自在的悟性，一种心灵的精神的“游牧”，一种自性自觉。这样的思维方式对写诗也好，写禅诗也好，都是极其具有启发性、启蒙性甚至是解放性的。因为对于一个写诗者来说，或多或少都存在“影响的焦虑”。什么是影响？影响既是一种滋养，但滋养之后很可能就是枷锁或者镣铐，是辖域化，是陈旧的同质化。而能不能从“影响的焦虑”中“破执”进而形成并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这是一个诗人终生的信仰或者说使命。第四点，禅的语言观也是写禅诗者应该认真借鉴学习的。禅宗一个鲜明的主张就是“不立文字”但又“不离文字”。后者好理解。前者其实不是不要文字，而是表达一种对词语、逻辑、理性的缺陷的清醒认识，一种不信任和反对。语言科学已经证明，词语、逻辑和理性是有着缺陷的，是不能完全正确地解决人们的理解认识问题的。甚至，常常是误导或遮蔽人们的正确认知的。表现在诗歌，也是很明显的。诗歌讲究感性，讲究意义的多样化，追求意境或者韵味，而明确的词语、逻辑和理性反而对诗歌有伤害。这就要求诗人学习禅宗的语言，讲究“目击道存”，追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直接呈现和“如何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这样的歧义、沉默和空白。总之，写禅诗是一种极其有意义的诗歌创作。因为我们不仅从中学习了禅的知识、精神与美学，更磨练了诗人的感觉、思维乃至诗艺。![]()
刘斌 （1960.10——）当代诗人，诗歌评论家，安徽合肥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在《世界文学》《安徽文学》《诗探索》《诗歌月刊》《红豆》《西湖》《阳光》《文艺报》等报刊发表作品百余万字。曾获安徽省作协颁发的金穗文学奖一等奖，首届“诗探索·中国新诗发现奖”、“《安徽文学》第二届年度期刊文学奖”、第八届“乌金文学奖评论奖”等。
有文学评论专著《美的邂逅》（中国文联出版社），等著作。长淮诗典副主编，《中国诗刊》编委，《抵达》诗社成员，珍珠泉诗社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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