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文 I 张兰花:《银杏》

文摘   2024-11-07 00:00   湖北  


银  杏

张兰花

“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霜降过后,走在桂林北路上,银杏叶如轻盈的蝴蝶一般飘落眼前,金灿灿的黄,是那么明艳,那么夺目,那么生动。

想起来,我最早与银杏相遇还是在读初中的时候。那个深秋,植物老师带我们去工人疗养院的树林里识花认草。树林里有樟树和女贞树,即使在深秋时节,它们的枝叶依然还是那么苍翠。可是,在树林的中央却有一棵高大挺拔而与众不同的树:它的枝干直冲云霄笔直矗立着;它的树枝像巨人的手臂向四面八方伸展着;它翻飞的树叶像一把把精美的小扇子在枝头摇曳着。抬头仰望,那棵树就像一支蘸着金色油彩的画笔,在蓝天白云下,在绿意深深的树林里,成为一道格外靓丽的风景。那一片金黄虽与大片大片的墨绿交织在一起,但那炫目的黄、明快的黄,让人一看就忘不了!

一棵树就是一片森林啊!秋风吹过,那金黄的树叶从半空中扑簌簌而落,像是金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它们落在幽深的林子里,落在柔软的草地上,满地金黄,像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秋日中的银杏树,一棵就是一树金黄,一棵就是一幅精美的油画,而我们仿佛能听到秋日在画布上低语,让人如痴如醉。

在大家的赞叹和惊讶声中,植物老师告诉我们这棵神奇的树叫银杏树,又名“公孙树”,素有“活化石”之称。它是和恐龙同时代的植物,在进化中不断地适应着大自然的变化。在恐龙灭绝6500多万年后的今天,它依然坚挺地活在世上,活成世人眼中的“活化石”,活成一道美妙的风景。老师还说,叫它“公孙树”,顾名思义是祖辈种树到孙辈才能派上用场,说明它的生长速度是非常缓慢的,可是它的树龄却长达千年,号称树中的老寿星。

我从地上捡起一片银杏叶,细细端详起来。这叶子与旁边的樟树叶、女贞树叶都不一样。它的形状好像半圆形的扇子,边缘还有一圈波浪形的花纹,看上去很小巧、很精致。拿在手里光滑、柔软,让人不忍释手。同学们七嘴八舌,说这好看的叶子,拿回家做书签一定很合适。从那以后,我经常踏入那片树林里与它相约,看它春夏的翠绿,看它秋冬的金黄,也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感受生命的轮回。

后来,我在书籍中与银杏一次次邂逅。银杏的故乡是在中国。它历来都受到人们的喜爱。它的树形高大、笔直、挺拔,枝干层次分明,给人一种稳重而不失优雅的感觉。它的叶子更是美观呈扇形,前端浅裂,酷似鸭脚。因而,在唐宋时诗人多喜用“鸭脚”来称呼它。欧阳修有诗曰:“鸭脚生江南,名实未相浮。绛囊因入贡,银杏贵中州。”暑天时,它为人们撑出清凉,也为大地戴上巍峨的云冠;秋天时,它摇曳的金黄,总是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将秋天的诗意演绎得淋漓尽致。

后来,我在诗词美文中与银杏一次次邂逅。银杏,它有百种意象、万般美好。古往今来,它都令文人墨客赞叹不已。“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王维用银杏树装饰房梁,用香茅草搭建屋檐,空气中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一树擎天,圈圈点点文章”,苏东坡将银杏视为擎天柱,将银杏种子为自己的文章;“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李清照将玉骨冰肌的银杏寓意自己高洁的品格。郭沫若先生盛赞它是“东方的圣者”、“中国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在他的笔下银杏更是被赋予了丰富的象征意义。

“门前银杏如相待,才到秋来黄又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所在的小城,马路边,公园中,绿地上,小区里,都出现了银杏笔直秀颀的身影。它们散布在黄石的角角落落,当秋风把银杏叶染黄时,每一片银杏叶都是时光的浸染,我们追寻着秋的脚步,看到了黄石金灿灿的秋。

一年一期,不负承诺。秋天,我与银杏有个约会。

我喜欢在明媚的早上,徜徉在桂林北路上,看挺拔的银杏树,看翩跹起舞的银杏叶,金黄一片,熠熠生辉,让我感到温暖。我喜欢在静谧的午后,坐在人民广场的银杏林下,听秋风飒飒,看杏叶簌簌。当暖阳照进林子,我会拾一片叶子对着阳光左照右照,看阳光将叶片照得晶莹剔透,我的心里也变得一片澄澈。我喜欢晚霞映照的时候,缓步走在柯尔山东路上,看着银杏叶从树上飘落,看着它向秋天道别……我知道,它于季节的转角处,奏响新的乐章,奔赴新的历程。

    (原发于《黄石日报》)


编审:周国英

作者简介

张兰花,黄石人,湖北省作协会员,户外运动爱好者。主要散文作品有《腊梅》《搓草绳》《土灶台》《犁耙飞歌》《连枷声声》《升斗情缘》《家门口的树》《母亲的樟木箱》,著有散文集《幽兰集》。


关注投稿

黄石文学
湖北省黄石市文联主管,黄石市作家协会主办的网络文学微刊。《黄石文学》立足黄石,面向全省,辐射全国。微刊不厚名家,不薄新人。 打造鄂东最具影响力的文学网络平台,是我们矢志不渝的追求。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