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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成了大白鹅
李 威
一个阳光不够明媚的午后，我独自来到公园散步，公园里的四只大白鹅和“四鹅帮”新收的小弟小灰鹅拦住了我的去路。它们拦下我并不是找我讨要吃的，而是让我给他们拍照，真是五只臭美的大鹅。可惜我拍照水平不行，硬是把那五只鹅拍成了五只鸭，带头大白鹅，看到我把它们拍变了形，立即恼羞成怒，大白鹅压低了修长的脖子，摆动着它的两只小短腿朝我猛冲过来，试图用它那张鹅黄色的大嘴琢我的腿。我平生最恨有人挑衅，更何况是拦住我去路的大白鹅。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与大白鹅对峙的过程中我蹲起弓字步，摆开架势，要和这只不知死活的大白鹅来次公开决斗。那带头大鹅，不讲武德，我还没说开始，它却率先向我发起攻击，我则抬起右腿露出鞋底摆腿闪踢与之回应，大白鹅立即停下脚步，张开翅膀，摆出一副与我血战到底的模样，我乘胜追击，用脚背侧踢大白鹅的长嘴，大白鹅下意识向后闪躲。随后带头白鹅一阵“嘎嘎嘎”的乱叫，这一叫不打紧，它的四个小弟各个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用它们的大长嘴同时对准了我的脚。“怎么，想鹅多欺负人少是吧，可惜你们选错了对象，老子今天刚好没买菜，再敢上来就把你们一起炖了吃。”我虽知那五只大白鹅听不懂人话，但我还是要在他们展开攻击前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五只大白鹅显然没把我这个只学过三脚猫功夫的中年男人放在眼里，一起压低脖子快步朝我冲来。我诱敌深入，且战且退,突然一个回旋踢，踢中了冲在前面的两只白鹅的嘴巴，紧接着我来了一个连环踢，又踢中了另外三只大白鹅的长嘴。五只大鹅被踢懵，摇晃着脑袋，没再动弹。为首的大白鹅低声“嘎嘎”叫了两声便带头转身撤退，它的四个小弟紧随其后，五只鹅大摇大摆的朝着团城山公园里的水塘跑去，我岂能让这些目中无人的大鹅逃到水里，便赶紧追了上去。带头大鹅首先下水，紧接着另外三只白鹅也跟着下了水，我则逮住机会一个猛冲抓住了那只小灰鹅的屁股，小灰鹅拼命挣扎，鹅掌往后一甩。就这样，我的脑门上被小灰鹅盖了一个深深的掌印，小灰鹅则乘机挣脱了我的魔掌，下到了水塘里。我不甘心到手的大鹅就这么飞了，便一个猛扑直接扎进了水塘，我伸出右手去抓小灰鹅，但没想到的是当我触碰到小灰鹅的翅膀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变成了一只大白鹅。在水中带头游划的大鹅再次“嘎嘎”叫了两声，变成白鹅的我听懂了带头大鹅的意思：“傻子，你中计了，以后想要吃喝不愁，就只能跟在我后面做小弟啦！”“我不要做鹅，快把我变回去。”我用力挥动着翅膀，拍打着水面说道。“你知道这片公园里的水塘被鲶鱼精施过魔法吗？”我摇动着鹅头，不知所措。“早在五千年前，鲢鱼精将旁边的那座小岛改造成鲶鱼的形状后，就来到了团城山公园，它为了保护水塘里的动物不被人类抓走，便对这片水塘施了魔法，凡是掉落水中的人类都会变成和那人最近的一种动物。”“那我要变也应该变成灰鹅呀，为什么鹅毛会是白色的呢？”“那是因为五弟的毛色本身就是白色的，但由于它太贪吃，吃掉了你们人类给的有害食物，毛色才变了。”“那我要怎样才能变回成人形呢？”我急切地问着带头大鹅。“这得看你的表现，快就三日，慢则十年。”大鹅答复我道。“人有人间的积德方法，而我们鹅也有我们鹅界积德的方法。只要你三日之内功德积满一百分，就能恢复原貌！”“快告诉我，这功德分要如何积累呢？”我紧跟在带头大鹅后面，显得有些急切。“吃掉杂草积一分，赶走坏蛋积两分，招揽游客积三分，诱导坏蛋下水积十分。你看，我们本来是想积个两分，但你还要再来抓我们,逼得我们再积十分。”我心想真是耻辱，竟然中了几只鹅的计，不过也好，可以体验三天鹅生，倒也是一份难得的经历。跟着鹅家四少和贪吃鹅混吃混喝混拍照的日子还是比较惬意。人多的时候我们就主动爬上岸，大摇大摆地走在青石板的老路上，一般的人也不敢动我们,遇到了那些带孩子来的,谈恋爱的还会奖赏我们一些小零食，只是带头大鹅会选择挑着吃,而那只贪吃灰鹅则百无禁忌，只要是人扔给它的东西，它都会伸长脖子抢着吃。我嘛，则完全不好意思吃，毕竟我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即使变成了鹅也不能像乞丐那样去吃嗟来之食！带头大鹅看我只跟在它们后面走，却不吃人们扔出的零食，便警告我道：“你别死鸭子嘴硬，你不吃人类扔给你的零食，还怎么招揽游客。”带头大鹅的劝诫醍醐灌顶，如一桶美酒浇入了我的肺腑。我放下了所谓的面子，跟着带头大鹅和其他几只鹅师兄开启了低头啄食的争抢。像什么爆米花、薯片、瓜子、花生、甚至麦丽素和巧克力我都会伸长脖子抢着吃。那些扔零食给我们的家伙看我们越吃越欢，也就变的越来越开心，扔给我们的小零食也就变的越来越多。我看到有父母在给喂食的儿女拍照，也看到热恋中的男孩在给女孩拍照，心里别提有多高兴，高兴的原因不仅是我拿到了三个功德积分，而是我变成鹅以后能让他人感到高兴。人们的零食分发殆尽后，便渐渐散去。我们则回到了自力更生的“年代”，带头大鹅带领我们来到路边青草地，它教导我要做一只身强力壮的鹅就得能屈能伸，即能吃得了人类给的小零食，也要能吃得了野草和树叶。我听了它的话便跟着它吃起了路边的野草和掉落的枯叶。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我重来不敢想象去吃野草和枯叶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但如今我是一只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大白鹅，为了填饱肚子，我只能学着鹅家四少，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没想到的是这野草的味道虽然干涩，但却很有嚼劲，可以磨练我的牙齿。而那枯叶，虽难入口，但却饱肚，可以增强我的体魄。就在我和诸位鹅兄分头啃食的间隙，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大叔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他不给我们食物，就那样呆站在原地，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带头大鹅停下了啃食,“嘎嘎嘎”大叫三声，另外三只鹅便停下了啃食。带头大鹅一声令下，鹅家四少一同伸长了脖子，开始往水塘方向撤离。我不愿成为被油腻大叔逮到的大鹅就跟在四位大哥身后，学着它们的模样加快脚步逃跑。那个油腻大叔看到贪吃鹅还在那大口大口的吃着野草，便偷偷靠近了贪吃鹅，还好，带头大鹅的叫声提醒了贪吃鹅，贪吃鹅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油腻大叔，便撒开了腿狂奔，油腻大叔看到贪吃鹅要逃跑便露出了本来面目，他开始在贪吃鹅的身后狂追。我观其面相，看出油腻大叔定是穷疯了的无业游民，贪吃鹅要是被抓到肯定凶多吉少，为了救下贪吃鹅，我赶紧调转方向展开翅膀，朝着油腻大叔猛扑过去，油腻大叔学着我的模样伸出脚准备踢我，我则看准时机低头弯脖，而后猛的一扑用利嘴咬住了油腻大叔的小腿，油腻大叔疼痛难忍，大声叫疼，又用他那厚重大掌击打我的脑袋,我被拍懵,放开了嘴。就在此时，鹅家四少跟了上来，纷纷展开翅膀准备群殴油腻大叔。油腻大叔自知打不过我们六只鹅，便撒腿逃跑，我们在带头大鹅的带领下拼命狂追，眼看就要追上油腻大叔，油腻大叔则在泥地上捡起一只木棍，调转方向，拿着木棍朝我们挥舞，警告我们六只鹅不要靠近。我可不想被这个身形魁梧的油腻大叔打成脑震荡，便再次调头后撤，其他五只大鹅看我后撤也不想自己被打，便跟随着我下了水。油腻大叔恼羞成怒，手拿木棍，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想要在水中把我们拿下，只是这次油腻大叔没有变成鹅，反而落入了我们的圈套，只见我们六只大鹅在水中突然飞起跳到了油腻大叔的身上，将油腻大叔踩在了脚下，要不是公园保安及时赶到将油腻大叔救起，想必油腻大叔就会成为我们的盘中美餐。事后我问带头大鹅，油腻大叔为什么没有和我一样变成一只鹅，带头大鹅回应我说那是因为油腻大叔实在太坏，太坏之人掉入水中是不会变成鹅的。我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不太嚣张，太嚣张了便会被鹅收。之后，在成为一只鹅的时间里，我看到形形色色的男女纷纷来公园游玩，这些游玩的人中数量较多的便是摄影师和模特。湖光山色间复古的建筑，搭配合适的服装通常能够衬托出模特的柔美。而在这些摄影师中，有一位却显的格格不入，这位梳着大背头的年轻摄影师不带补光灯，手里也只有一部复古的港式相机，与其说他是在拍摄模特，不如说他是在用那台复古的港式相机取悦拍摄对象。当我在靠近他时，他也会拿着那台复古相机“咔咔”几下给我拍照。当我转到他的身后看到他给我拍摄的照片后，我惊掉了下巴，照片里的根本就不是鹅，我在照片里变成了鸭。古时有人指鹿为马，今朝有人拍鹅为鸭，我知道这就是他拍摄的秘密，所以他在团城山公园里的接单量最高，但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小萝莉却在看到他拍的魔法照片后，对他大发雷霆。我看到他们在争吵，便假装前去吃草，靠近了两人，只见那模特异常生气，拒绝了摄影师接下来的拍摄：“你这拍的都是什么，相片里面的人是我吗？”“照片里的衣服确实还是这身，但年龄至少老了二十岁。”“给你透个底，这相机看起来老旧，但其实它是个高科技，未来相机，全球仅此一台。”“别给我说什么未来相机，我只要拍出来的照片好看。”“可能是你太漂亮，它没办法自动修图，所以直接反向操作，给你进行了增龄。”为了拿到拍摄片酬，摄影师没有办法，只好拿着复古相机重新给模特拍了一张。结果自动生成的相片比刚才那张还要离谱，这次连头发都变得及其稀少，而且整个人也显得萎靡不振,没了朝气。模特看到这样的照片，二话没说，直接调头就走，摄影师没拦住，气的把相机扔到了地上。没想到以第三视角看待人类这么有意思。三天过后我如愿以偿积满了一百功德分，变回成了人样，从此以后每每来到团城山公园，我都会多带点零食，喂饱那五只鹅兄。若是碰到想打大鹅们主意的人，我则会会心一笑：那些坏蛋又该倒霉啦！
编审：周国英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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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湖北黄石人，爱好音乐、文学、摄影、擅长科幻、奇幻类中短篇小说。创作小说曾入选《新变化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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