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水仙几十年了。借清·李渔的话“水仙之花,余之命也”。
儿时老家隔壁的尹家三爷爷家养。尹是个卖杂货店的,家境颇为殷实。也许受圈子内的商人影响,尹每年岁末都养水仙,尹和我家交好,每年大年初一,我都要到尹爷爷家拜年,少不了坐着吃糖果,糖果固然很甜,可是尹家八仙桌上绽放的水仙,姿态万千,幽香扑鼻,金黄的花蕊征服我年少的芳心。“要是我以后有钱了,也养盆水仙过大年。”
后来,我师范毕业了回乡,当起了中学老师,教数学,教语文,有个自己的家庭,每年岁末我也不自觉的养一盆水仙过年。那个年代的人,人干净而质朴,和案头上水仙一模一样。在水仙边吃年夜饭,在水仙边看央视春晚,似乎成为一种约定的习俗。
函授大专、自学本科,巢湖、合肥、苏湾三地的跑来跑去,寒假面授,年末自考,都在城里。考完一科了却一科,虱子越逮越少,忙碌之际,少不了饮酒,酒后少不了打的去花鸟市场,买几盆过年的花草,情趣来了,还请上几尾红金鱼。水仙忝列其中,年年要请。青花瓷的钵子还在,白色的瓜子石还在,放在床底下,用报纸裹着,拿出来洗干净了,晒一晒,汲点清水,山泉水自然更好。住房条件越来越好,学校里的小平房、街道旁的楼房到城里的商品房,苏湾、巢湖、杭州,水仙也跟着我们到处跑。坐火车带着、私家车驮着,我到哪,水仙带到哪,自然还有书籍、茶叶和文房四宝。水仙、茶叶、宣纸和书籍,成为我的随身必备的物品。儿子看了笑笑说,“我爸要的东西简单,就这几样。”我妻子说,“你爸文绉绉的,喜欢附和高雅,也不是坏事。”
十多年前,水仙都是巢湖草城花鸟市场买。最近几年,都是网购,岁数大了,就不想往外跑了,再说,学历、职称这些事情早已到头。兼职的事情也早已经辞职卸掉了,教教书,带几节课,业余时间交给花草、书法、网络和文学,不也清雅简单吗。网购水仙,要买旗舰店的,要买品牌的,福建漳州、上海崇明、江苏苏州的,品种的都不错。其他地方的,我买过,不正宗,不是味道不照,就是姿态或者颜色不行,看来,水仙该是华东地区的最好了。合肥现在也属于长三角,承东启西,水仙从南从东往合肥引,合肥的水仙花现在开的也漂亮,我看《合肥晚报》《新安晚报》,发现不少合肥文友也养水仙,养的比我还好。至于北京春晚会场的水仙,我不得而知。我看过书,说北方不能种水仙和梅花,也许是过去,现在科技发达,再说,北京许多地方都有恒温和暖气设备,养什么花不行?看来,水仙花也与时俱进了。没有不敢做,只怕不敢想。
今年的水仙是元旦前三天我网购的,上海的品种,经纬度基本相同,气候基本相同,目前感觉尚好。只是今年冬至后气温比往常高,零下2°到12°之间,似乎高了一点。水仙适宜温度是零下4°到8°,看来,空调、取暖器还不宜多开,水还要控制,争取除夕前开,花期一周,正好把年过了。大年初六,孩子们外出上班,我在家再打理一下水仙,用周瘦鹃先生的方法试试看,他说水仙能多年生。怎么怎么怎么办。他成功了,他久居苏州,苏州和合肥气候差不多,也许我也行。凡事要实践,学问都是实验出来的。
水仙自宋代起,在文人雅士间流行。北宋是个文雅高洁富裕的年代,我看诗词,宋诗词里的“水仙”很多质量也很高,最出名的当属黄庭坚(杨万里戏称他为“水仙”的本家),黄也是书法大家,自然也合我的意愿。择其一首水仙诗《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枝,欣然会心,为之做咏》:“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
恍惚间,除夕之夜,团圆饭已过,水仙又开了几朵,电视里传来赵本山和宋小宝幽默的打诨声音。蛇年吉祥,这正是:岁泰蛇衔福,时和龙舞春。
凌波仙子水上漂,这个时代正窈窕。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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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 一阵微微的巢湖风……Ψ
忆巢州CHAOZH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