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万明1986年18岁就考取驾船驾驶证开始开船，至今已有38年开船驾龄；屈万明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妻子高玉兰从长江南岸的峡江古镇三斗坪镇黄陵庙村四组著名风景区三把刀棋盘山毛公山黄牛岩山麗的长江边陡山沱渡口把江南的村民、行人和游客包括摩托车三轮车用渡船运到跨江一千多米两里多距离的江北乐天溪镇莲沱村新码头，又把江北南来北往的村民、行人和全国各地的骑行游客从江北运到江南。

根据海事和国家相关规定，渡船上至少必须两个船员，一个舵手，一个水手，屈万明是舵手，屈万明的妻子从与屈万明结婚35年来一直在船上当水手；船上这门工作十分辛苦十分拖人十分操心也十分单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屈万明和妻子高玉兰天天与船捆绑在一起，因为无论春夏秋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早上六点半开渡，下午六点半封渡，江南江北南来北往的人总是时时有天天有，一天也不能停息，每日开渡早，封渡晚，近四十年来，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几乎每天只吃一顿早饭和一顿晚饭，中间的时间一直忙于开船江南江北渡客和负责船上乘客的安全，根本没有时间上岸回渡口码头家里弄中饭吃。

（屈万明妻子高玉兰正协助丈夫屈万明启动渡船）

1996年3月5日阴历正月十六春运最后一天，那时屈万明开的鄂小溪塔007号客渡船，屈万明和妻子高玉兰像往常一样在长江中开着渡船渡客，当船由南向北行驶了五百多米距北岸新码头还有五六百米正处江心深水区时，屈万明凭着多年职业的敏感和高度的责任感猛然发现上游漂浮着一个人体随着汹涌暗流的江浪一起一伏漂下来，屈万明不顾自己生死，马上调转船头朝漂浮的人体开去，当他十分敏捷而娴熟的驾技把船一打横刚好拦住人体时，屈万明一步从驾驶舱跳到舺板上，再从舺板上一个猛子扎入江里漩了好几圈才抓住在江水与船体形成的巨大漩浪里抓住人体；屈万明的妻子高玉兰则凭着自己多年当水手的敏感和敏捷，速即举着几丈长的船上遇险救人专用的爪钩子在江中一钩子钩住漂浮人体胳肢窝下的衣服，屈万明死命地抓住人体，高玉兰死命地攥住爪钩子往船上拽，终于，屈万明和妻子高玉兰把漂浮人体救上了船。

天啦，谁敢相信，被救起的是一个仅穿秋衣秋裤的男子，双目紧闭，嘴唇发乌；屈万明仔细摸了摸揉了揉男子的身体，发现身体没有完全僵硬还是软和的，虽已休克，但也许还有救，死马当活马医，屈万明迅速采取现场急救和心肺复苏急救；屈万明和妻子高玉兰凭着多年江上救人的实践经验对男子施救，男子突然口喷污物，酒气特别严重。

男子终于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天啦，1996年的正月十六还是十分寒冷的九天，男子身上冻得冰冰凉，屈万明和妻子迅速将船上两台正在工作的12马力柴油机里的降温水放出来，脱了男子的秋衣秋裤把男子抬放在船上一个大盆里坐着，两口子一个扶着男子，一个不断舀盆里的热水在男子身上淋，一个小时后男子冻得冰冷僵硬的身子被热水温暖苏醒过来了；妻子高玉兰迅速跑回陡山沱码头家中找了屈万明一件五百多块崭新的尼子衣、一条裤子和一床新铺盖迅速跑回船上，给男子穿上，让男子紧紧裹着铺盖平躺在船上长条椅上慢慢灰复身体！

屈万明火速给三斗坪镇政府和三峡海事报告，因为男子虽然被救活，但意识不是蛮清，他不开口说话，不知道男子是什么人哪里人，为什么落江了。

不一会儿三斗坪镇政府和三峡海事都到了现场。三峡海事42号海巡艇火速向长江下游三四十里的黄柏河滚装码头追去，并在即将到达黄柏河滚装码头的江中拦截了“重庆联盟2号”滚装船，一调查，船上的人才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

后来经全面慎重调查才知，“重庆联盟2号”行至乐天溪滚装码头时，三十二岁叫夏志乾的船员在船上喝醉了酒，那时货船上的安全防护设施不怎么健全，船舷舺板没有安全护栏，夏志乾独自在二楼舺板边水池子洗脚不慎一脚滑入江中，一直顺江漂到七八里外的陡山沱一带，幸亏被舵手屈万明发现并和妻子舍生忘死救起。

作者采访时屈万明的妻子高玉兰告诉作者，那件五百多块的尼子衣和一床崭新的铺盖至今了无音信。

我问高玉兰：“寒冬正月，你们夫妻俩不顾自己生死安危，在惊涛骇浪的长江中救了夏志乾的命，他居然没报恩？”

高玉兰坦然而平静地说：“整整二十八年了，一去了无音信！”

“失悔吗？”我追问高玉兰！

“救人之命不失悔！那时一件五百多块的尼子衣还是很值钱很贵的，老屈也没致怨我，一床新铺盖也是我挣苦钱添制的，我都不失悔！”

屈万明和妻子高玉兰告诉我，他们夫妻俩救四川年轻人夏志乾的事当时反响很大，三峡海事大队长韩庆顺同志代表海事主管部门亲自上门给屈万明高玉兰夫妻奖了五百元钱和一面锦旗！

（作者摄影：屈万明和妻子高玉兰在渡口休息亭门口）

1998年7月，乐天溪镇八河口一对三十多岁的年轻夫妻，因为离婚案，男子不服，在乐天溪法庭离婚后的当天男女及两个律师同坐一辆车从乐天溪镇回宜昌，途经陡山沱对江的新码头江边涵洞时，男子情绪突然失空，抢夺面的司机方向盘死命将方向往江里打，导致面的车栽入惊涛骇浪汹涌澎湃黄泥浑浊的长江里，正开着渡船从江南陡山沱行往江北新码头的屈万明高玉兰突然被一阵巨雷般的响声惊住，仔细一望他们发现出大事了，迅速加大马力把船开到江北车坠长江的新码头靠岸。

滚滚长江浩浩江水汹涌澎湃惊涛骇浪浑浊不清，让人一望就害怕恐惧得肛门紧缩胆颤心惊，天啦，屈万明硬是凭他一颗善良的菩萨心肠和多年与江水打交道练就的硬功夫和勇气一头扎入完全被江水淹没的灰白色面的车，当他拼命扯出第一个女的时，女的说车上还有一个司机两个律师和另一个人（当天在乐天溪法庭离婚的前夫）。屈万明吓懵了，顾不上换气又一头扎进江里全凭感觉摸着从面的车里生死扯出一个司机两个律师和那女的刚离婚的前夫。

屈万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一个人硬是做梦一样扎入浑浊而汹涌暗流的江水里一连扯出五条人命！可那是实实在在天地作证渡船上二十多个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作证的铁的事实！乘渡船的几十人看到江水就晕，没有一个敢跳江救人，他们都吓呆了，屈万明的妻子高玉兰更吓呆了！

原来，是当天车上那女的在宜昌请了两个律师专程回到前夫所在地的乐天溪镇法庭离了婚，离婚后女的就包了一辆面的车送自己和两个律师回宜昌，临走时本住在乐天溪的前夫对当日的离婚十分不满，心里很不平衡，就给当日刚刚法庭判决离婚的前妻说好话，请前妻一便带他赶便车去宜昌，结果，从乐天溪八河口出发没走多远刚刚行至新码头江边时，前夫从后座拼命挤上前抓住司机的方向盘拼死命往江里打方向，车，栽入江中。

屈万明救出五人后迅速报警，乐天溪镇警方火速赶赴现场控制了次生意外的发生。

（作者摄影：屈万明和妻子高玉兰在自己的渡船上）

活菩萨夫妻心疼渡客几十年！

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天生心地善良菩萨心肠，被峡江人民称为活菩萨，夫妻俩个体开渡船近三十八年来，朝朝每每月月年年免费为南来北往大江南北所有渡客提供茶叶、开水、凉茶、凉开水、空调和手机电动车充电。

最初，陡山沱渡口江边还没建渡客休闲亭时，屈万明的妻子就天天在家里把茶叶开水和凉开水从家里带到船上，满足渡客的需求。尤其炎热的夏天为了从根本上满足四面八方远道而来热得舌干口燥的渡客饮凉开水，屈万明专门请师傅打了一个可装五十多斤凉开水的白铁嘴子大桶，每天后半夜妻子高玉兰就起床烧一大白铁桶开水冷着，早上六点半开渡就把一白铁桶凉开水拎到船上满足大家享用，同时还拎上几瓶开水和茶叶带到船上，想喝茶的渡客也很方便。茶叶开水凉开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全是免费，一分不收！

（作者摄影：屈万明渡船陡山沱渡口长江南岸海拔一千多米著名风景区黄牛岩）

最令人难以置信却又十分软人心的是：为了方便和体贴渡客，夷陵区本地海事局在陡山沱渡口建了渡口休息亭十多年来，为了方便工作和照顾渡客，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把生活也开在了休息亭，远道而来的客人确实饥饿难耐时，高玉兰就挤时下一碗面条或炒一碗饭免费让渡客充饥，这样免费心疼人的事是经常的；等渡船的渡客免费自取茶叶泡茶喝凉茶凉开水、免费手机充电电动车充电、炎热的夏天免费吹空调，这些都是一年四季天天的事，最令人难以置信而感人至深的是：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每渡江往返一趟长江横跨距离两三千米五六里路，加上等客耽误，每次南北往返要半小时至一个小时左右，前二十年江南江北农民卖菜的多，一天至少开渡二三十个航次（往返为一个航次），屈万明高玉兰都只收当地农民过渡的单边五角过渡费，后十多年由于三峡大坝专用高速的开放和三峡大坝翻坝高速的开通，南来北往的农民及社会行人相应减少，但天南地北的骑行游客和江南江北过江的行人依然不少，每天渡客渡摩托车三轮车南北往返至少十几个航次，而在这些所有航次的渡客时间中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一直都在船上，渡口休息亭既是渡客休息的地方，又是屈万明高玉兰弄菜做饭一日几餐的家，休息亭三个房间两个玻璃大门内外互通，厨房里满足客人的各种商品饮料各种生菜熟菜剩饭鸡鸭鱼肉食物及凉茶凉开水都敞开着随便摆放在厨房的各种厨柜里，在屈万明高玉兰夫妻航行的工作时间中，休息亭里没半人照家，两个大玻璃门及屋内厨房到休息亭的隔门从早上六点半开渡到晚上六点半封渡，整天大开着，而且室内室外没有任何方位的监控，休息亭两个大门就紧挨着从峡江古镇三斗坪镇三峡大坝通往5A级三峡人家风景区的专用旅游通道，东西游客车水马龙游人如梭，沿江公路里外全是村民人家，无论近处的村民还是远处的渡客还是三峡大坝与5A级三峡人家风景区来来往往的游客，只要进了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的休息亭，都可以任意自由地开着柜机空调在那里舒舒服服凉凉爽爽喝茶喝水休息和手机电动车充电，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作者摄影：舵手屈万明站在舺板上）

作者最初心里很质疑很难以置信甚至不可思议，但作者不敢挑明说，直到作者多次去陡山沱过渡深入实际和多次反复深入采访黄陵庙村村干部和村民，村干部和广大村民异口同声地说：“老屈两口子几十年都这样，一整天在船上在江上，一年四季从早上开渡到晚上封渡，门都岔（方言敞）着，真像菜园子门，任何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屈万明和高玉兰完全是两个好人，他们不像别人出门一把锁，生怕强盗偷东西！他们不仅为天南海北的渡客和当地老百姓做了几十年的好事，而且这多年来屈万明晚上封渡以后一直打夜工照着矿灯无偿为我们村民在山坡陡岭深沟悬崖修水看水！”

2017年正月初五，重庆一名大学生卞汉熙为了骑单车到西安上大学，提前顺江而下到了陡山沱渡口天已黑定，陡山沱没有旅社没有车到宜昌，大学生卞汉熙就靠着渡口休息厅在外边休息，又饥又渴，那么冷的冬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多可怜啊！

屈万明高玉兰夫妻正收结束休息亭和厨房的杂事儿准备锁门回家睡觉，突然发现卞汉熙。屈万明高玉兰夫妻把卞汉熙当作自己的儿子，把他叫进室内，热饭热腊蹄子火锅让小伙子吃得饱饱的，又在休息亭支了简易铺，让小伙子烫热乎了脚安安心心睡了一夜，次日清晨高玉兰又热了饭菜让卞汉熙吃的饱饱的再上路！

我悄悄问屈万明：“渡口码头天南地北南来北往近处远处的人这么多这么复杂，尤其休息亭内三间屋子各种饮料和食品就放在厨房玻璃门一进门，人在门外触手可及，你们自己吃的剩饭剩菜还有弄熟的鱼肉等那么多食物都放在当面儿，你们为什么所有门都不锁呢？你也是做生意的人，人心隔肚皮，虎皮隔毛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担心食品安全？不担心渡客饮茶饮水安全？你没把事情想复杂一些？”

屈万明平静地回答我：“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相信别人，别人也都相信我，几十年来都是这样岔（方言敞）着门，习惯了，跟前块住的邻居都蛮好！”

（作者摄影：夫妻合心其力断金，一对夫妻活菩萨站在渡船上总是笑迎天下客）

作者二十多次去乘渡船过江和采访，每次去屈万明和高玉兰夫妻都在船上江上，休息停外面的两个大玻璃门和室内连通厨房的两个内门都一直敞开着，休息亭的两间玻璃房里各支着大圆桌和椅凳，有电视机、网络、柜机空调、凉水缸、开水瓶、凉茶大瓷壶、一次性杯子、空调遥控器、电源插板线等等，供渡客休息吹空调喝水泡茶手机电动车充电；厨房里各种瓶装饮料、饭菜、油盐酱醋、弄熟的鱼肉荤菜及其他食物都任意明摆着，室内室外都无监控，身为党员和从事新闻工作几十年又是作家的我，真不敢一个人进去，即使有他人在室内我也不敢不愿进去，除非屈万明高玉兰两口子在家。我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我心里时刻装着《中庸》之训“戒慎不睹，恐惧不闻”！

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告诉作者，他们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大学毕业在央企武汉中建二局工作；女儿出嫁在发达繁华美丽的宜昌市夷陵区小溪塔镇，外孙儿子也长得挺帅，几个儿女跟父母一样，很实诚很本分很忠厚做事很可靠，屈万明说这是他们两口子最安心的！

屈万明说：“人，什么都可以坏，唯独良心不能坏，良心一坏，人亡家败！”

几千万的《易经》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心善子孙盛，根固枝叶茂”！行善积德福及子孙！

人们都说屈万明高玉兰夫妻俩是长江西陵峡峡江古镇三斗坪镇的一对活菩萨！

作者摄影：这对夫妻活菩萨总是笑盈盈的！

【作者简介】：小天使安琪儿、作家、记者职称、曾用笔名嬿婉、白云出岫、禅那、曾在《人民文学》增刊、《新作家》、《三峡文学》、《芳草》文学月刋、《三角洲》文学、《西楚文学》、《长江开发报》、《三峡日报》、《三峡晚报》等全国公开发行文学刊物和报纸发表小说散文五十多篇，《一支罗曼蒂克的骊歌》、《梨花悲歌》、《母亲》、《归乡》、《黄蝶之死》、《苹果·篱笆·老女人》等小说散文获国家文化部和《芳草》文学二等奖及优秀作品奖，多篇作品被广西民族出版社、中国文学出版社和中国文联出版社入集出版。

作者望晚霞2023年6月25日摄于三峡大坝军事基地！

——匆草于2024年6月24日阴历五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