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Emanuel，当地人都叫他“King” 接待记者的是伊曼纽尔·皮纳（Emanuel Pina），今年31岁，他就住在佩纳霍亚街区，当地人都叫他“King”，这里的每位居民在搬来的第一天都会被起绰号，已成为一项习俗。他刚下班，穿着保安的制服，就是在购物中心或公共服务机构门口经常看到的那种。他家56平米的房子里，室内光线昏暗，以灰色为主色调，家具破旧，墙壁甚至没有抹灰，更不用说粉刷了。一台现代化的大屏幕格外耀眼，那是一个卫星电视，信号通过安装在屋顶上的卫星天线传输。伊曼纽尔承认附近存在供电设施，但他并不清楚自来水是否也是非法接通的。他表示，他家用的水来源于街头的一个水箱（记者已核实该水箱的存在），而他平时饮用和做饭的水，是从超市买的桶装水。尽管伊曼纽尔对此并不知情，但非法取水的行为确实存在。政府“想拆不拆”其实，阿尔马达市供水和卫生服务局（SMAS）曾经对该社区的过度消费做出了 45000欧元的行政处罚，并于8月27日向住房和城市改造研究所（IHRU）发出处罚通知。伊曼纽尔证实，SMAS在八个月前就已经对该区断水。IHRU通知居民们在7月10日之前清理土地、离开房屋，拆迁将在之后择日进行。但因为没有任何重新安置计划，五个月后，一切依然如故。推房的机器都开过去了，但实际上没有推倒任何建筑物，只是清理了一些垃圾，除掉了杂草。新官上任三把火9月，IHRU换了一位新主席，本杰明·佩雷拉（Benjamim Pereira）接替了安东尼奥·吉尔·莱唐（António Gil Leitão）的职务，从那时起，IHRU开始在佩纳霍亚街区有了行动。10月初，IHRU新主席与阿尔马达市长伊内斯·德梅德罗斯（Inês de Medeiros）举行了一次会议，并在不久后（两星期前），本杰明·佩雷拉接见了佩纳霍亚居民委员会。在第一次会议上，居民们了解到两件事：IHRU的新领导将采取封锁街区发展的战略，想方设法确保不再有新的建筑，而且安置问题的解决不会立竿见影。本杰明·佩雷拉说，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等待住房，因此要找到房子来安置佩纳霍亚的300户家庭并不容易。伊曼纽尔认为，这个街区的居民被排除在公共住房之外“是不公平的”。拆迁进展甚微，或许能合法化？阿尔马达市政厅确认了IHRU采取的稳定局势策略。一位地方当局的官员表示，在10月份与IHRU新管理层的会议上，主席表示他将亲自负责佩纳霍亚进程，并强调他们将着手解决这一问题，即拆除所有在建工程。然而，他遗憾地指出，“自那次会议以来，进展甚微。”阿尔马达市政厅持续向IHRU施加压力，质疑为何在总统承诺解决佩纳霍亚问题后，情况依旧毫无改善。11月8日，市长办公室再次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指出市政府之前发出的邮件未得到任何回应，问题持续恶化。市政当局的消息来源进一步透露，此次邮件同时抄送给了总理办公室以及基础设施与住房部。由于缺乏明确的安置方案，佩纳霍亚的居民感到前途未卜，难以看到问题的解决之道。“或许‘街区’能够实现合法化，这将是一个积极的进展。”伊曼纽尔如是说。佛得角村庄、时光倒流根据《公众报》记者的描述，这里的居民都是非洲裔，以年轻人为主，绝大多数是佛得角人，但也有安哥拉人、圣多美人和几内亚人。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有成群结队的孩子，其中有些非常年幼。无论是街区还是教区，这里都没有托儿所来接纳他们。这些孩子从小就在街上玩耍，就像过去的葡萄牙人一样，推着玩具车，即兴玩游戏。建筑工程仍在继续记者看到，房屋内外到处都是建筑材料，这表明阿尔马达市政厅发布的全面禁令并没有产生多大实际效果。9月3日的全面禁令“针对佩纳霍亚的所有建筑”，贴在了街区几栋房屋的门上，但建筑工程仍在蓬勃发展。这些房屋处于不同的施工阶段，有的只有部分墙体，有的已经盖好了屋顶。当走进这些房屋，就会发现，收尾工作正在一点一点地进行。44岁的埃斯瓦雷纳·德索萨（Esvarena de Sousa）自2022年起就与姑姑和一个侄子住在这个街区，她是家里唯一有工作的人。她邀请记者进屋，带记者四处参观。两间卧室和一间厨房仅用半高的墙隔开，厨房的地板还铺着瓷砖，圆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以上网。“我是用积攒的工资一点一点建起来的，不用租房之后，我就可以买沙子、水泥和砖块。”她说。至于盖房的工人，都是街区的“邻居”。另一位居民补充说：“从瓦工到电工，我们这里什么专业人员都有。”也正是因为各行各业的互补性，他们的房子才能说建就建。这些住宅的户型设计和部分装饰元素风格保持了高度统一，例如门和窗的设计，这不禁让人猜测这些房屋可能是批量生产的，意在系列化销售。对此，阿尔马达市政厅的负责人已经表态，认为有必要对此事展开调查。然而，居民委员会对此表示否认。此前，《公众报》报道称这些房屋以25,000欧元低价出售，伊曼纽尔明确表示了否认。“如果我手头有2.5万欧元，我还会来这里吗？不，我会选择支付首付款购买一套公寓，或者前往佛得角，因为这笔钱足以让我在那里开启一段美好的生活。”他这样说道。房屋内部的墙面、简陋的装修、以及几乎每个角落都有零星建筑的痕迹，都表明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工作是由个人家庭完成的。
图：Atanasia Varela，在佩纳霍亚非法街区生活了几个月街区的一些居民在慈善机构的支持下得以生存。如60岁的阿塔纳西亚·瓦雷拉（Atanásia Varela），没有工作的她每天在阿尔马达友助中心（Centro Porta Amiga de Almada）洗澡，还能吃一顿饭。阿塔纳西亚住的房子再凄惨不过了。没有水泥地面，屋顶也不完整，只是四面墙围起来的一间小屋。尽管如此，她仍然感谢上帝。阿塔纳西亚说，不久前的情况还要糟糕得多，“我住在购物中心旁边的棚屋里，睡不着觉，因为虫子会爬进来，我必须保持清醒。我只求上帝给我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