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抱抱你(九十一)

文摘   2024-09-09 05:32   吉林  

       刘志刚接到时溶长孙时国政的跨国电话的时候习惯性地伸出胳膊看了下手表,时间恰好是上午十时十分整。按照8个小时的时差推算,此时的马里是凌晨两点十分,也就是说身在异国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国政,想必也是因为爷爷的离世痛贯心膂辗转难眠,但又因为特殊的原因无法立刻回国披麻戴孝,所以用电波隔空表达心声。刘志刚本能而快速地在脑子里组织了语言准备做以安慰,却不想简短的自我介绍与寒暄后,时国政用低沉沙哑的声音直言不讳地说道:“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的人生完完全全按照爷爷的规划设计在走,爷爷生前跟我们多次说过他死后坚决不搞特殊化,响应政策实行火化,葬礼一切从简,不给国家和组织添麻烦,而且骨灰一定要与奶奶合葬。还说过如果我们不嫌麻烦,就把他的骨灰分一点点撒到我太奶奶和几个叔叔的坟土上,几十年的骨肉分离,他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他想用这种方式能够和他们团聚。可是,想法固然好,我却无法以一个长孙的身份去兑现当初的承诺!我的父亲和弟弟们都跟我讲述了爷爷离去前的情形,感谢您没有拒绝爷爷的嘱托,我也很荣幸生命中又多了您这样一位优秀的叔叔做人生向导。虽然年龄上我们相差不大,但我会铭记爷爷的遗训做一个让他放心又骄傲的孙子,我也会以一个晚辈的真诚与谦恭待您如亲叔叔。您的话,您的意见,我都会虚心接受。以后的日子,我们终有见面的一天,我希望我们除了是叔侄,还能够成为朋友……”

       刚刚挂断时国政的电话,孔大辉的电话就争分夺秒地打了进来。“我说刘总啊!你可真是大忙人,这电话可是足足打了至少有二十分钟,不用多想,肯定是家事,最好是儿女情长,最好别告诉我是上次吃饭的女主角!”一开口,孔大辉就酸溜溜地调侃道,但很快地便直入主题:“老刘啊!原计划召开的县政府常务会变成了县委书记工作会,最后又变成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全程就一个议题——老兵时溶的后事处理。会议确认了时溶抗战老兵的身份,会议也向省民政厅提出了将老兵时溶入葬烈士陵园或者省红色革命公墓的请求和建议。也就是说老爷子的后事龙山县委县政府很重视,县主要领导汇同相关部门定格定调啦!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解决了多少心头的忧愁啊!就好比大雨滂沱的夜晚我们止步在遍地荆棘丛生的荒山野岭,我们正不知道该如何迈步前行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炸响,咔嚓一下后脚下就是万丈光芒的通天大道!多好啊,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个喜讯啊!”

      “好事不赶早,憋尿是高手!我的孔大县长啊,你说当饿汉都吃饱了你再给他上山珍海味还有意义了吗?”刘志刚不紧不慢地回敬道,“顺便也告诉你一个消息,时老爷子的家属已经明确表态,主动提出丧事从简,说老爷子曾交待过火化后要与老伴合葬,这是时老爷子的生前遗愿,我们理当尊重和服从。所以啊,你我的想法在高风亮节面前显得是多么的渺小龌龊啊!不过,能够把一直以来都宣传的‘抗美援朝老兵’定性为抗战老兵倒是有实质性的意义,毕竟时溶老英雄1937年就已经参加革命,虽然那时候他只有14岁,但从八路军到解放军,他也是一路摸爬滚打九死一生,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啊!能够回溯历史,还原事实,正视现实,尊重真实,改正错误,这就是进步,这就是办真事、办实事、办好事啊!”

      两通电话的功夫刘志刚的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开进了太平川村二组,当他停好车走进时家大院时,赫然发现写有“龙山殡仪馆”字样的灵车和他脚前脚后地开了进来。见他满脸疑惑,时溶的大儿子忙跑过来解释说道:“大兄弟啊!上午你不在,我跟张书记要了你的手机号码,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你。就是因为我怕说不明白,我也怕你会和张书记一样坚持土葬。怎么说呢?今天是我家老爷子去世的第三天,按照我们太平川的惯例是要下葬的。我本来藏有私心想要进行土葬,但几个孩子都坚决要求按照我父亲生前意愿去办,而张书记是我父亲的义子,也是我父亲帮扶带大的孩子,他反复强调说我家老爷子就死这么一回,一定要厚葬,要隆重,要有仪式感。可是我们不能那样啊!我们都是党的人,我们要听党的话,我们得按照我父亲的要求去做,绝不能做违背原则与政策的事情!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地给殡仪馆打了电话,目的就是想不让我父亲说过的话变成西北风……”



红梅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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