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从家到打工的路上,我都会看到树丛中长有很多的狗尾巴草,这个家伙曾经是我儿时最喜欢的“鲜花”,直到今天看到它我的眼里依然会闪出一个稚嫩孩童欢呼雀跃的影像。那是一段记忆,更是涂抹不去的幸福光阴。 只不过那时爸爸给它们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九尾狐,并由此为我创设了一个很难改变的生活习惯。那就是每一次采摘它的时候我都要以九为计量单位,如果不足九朵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折它们回家的。也就是说,每一次想要带它们离开“妈妈”,我都要先数数,只有数够了,我才会开展后边的行动。 那时生活在农村,平常人家几乎看不到现代人用的那种漂亮的玻璃花瓶,但不影响我插花的心思和技巧,毕竟还有罐头瓶,毕竟还有酒瓶子。 乡下的野花总是很多,多到只要我想采摘随处可见伸手可得。各种花色,各色花型,高矮不等,花香不同,那里有蝴蝶,有蜻蜓,有一个少女最初的灿烂笑容和人生梦想。那里,自然也少不了狗尾巴草。 都说狗尾续貂,其实狗尾巴草的好,只有真正的接触且感知后才能寻得到其中的快乐。 如今,我又一次习惯性的残忍到强制它们“永别故土”,这是霸道的为所欲为,是专横的随心所欲,是自私的占有,是恶毒的践踏。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那一刻我是喜欢它的,是爱它的,是带着欢喜和疼惜想要好好地护它周全给它圆满,可是谁能想到短暂的把玩之后,我对它们再无兴致,再无好感,何谈满心满眼地宠溺? 似乎不曾经历过厌恶的阶段,便直接忘了最初遇见时的惊艳。我从不是心狠之人,但我却真真实实地把这九朵狗尾巴草从它们的母体剥离、带它们走过大半个城市,欣赏过它们俊秀的美好,享受过它们青绿的素雅,甚至于无数次我总是在恍惚中觉得自己简单、简约、简直到恰如狗尾巴草一样的平凡纯朴,但是感觉就是那么直接,不爱了,不喜欢了,不需言语,没有留恋,便是直接弃入垃圾桶! 好多人说我骨子里透着坚韧善良,虽然吃了很多苦,但依然保持着赤诚勇敢的执着,说我有一颗温婉怜悯的同情心。可是,只有我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读得了圣贤书,却管不了这不懂珍惜的性情。我自认为是一个感情专一的人,但这一次对这九朵狗尾巴草,即使它们一直被我换作九尾狐这么好听的名字,即使它们在我的回忆里一直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但最终的最终还是难逃命运的捉弄,还是被我渣到始乱终弃!
狗尾巴草,这个我儿时开心的玩伴,成年之后对它心生怜悯是我,爱不释手是我,弃之如敝屣还是我。虽没有见异思迁,却也没有长情,我对这样的我感到无能为力,我对这样的结局甚至于没有恻隐之心。因为,我心静如水,对丢弃的狗尾巴草没有惋惜,没有后悔,甚至于没有一点点额外的情绪。
这是多么悲凉的讽刺!我还在起点,仿佛从未经历和狗尾巴草的交集,而狗尾巴草却因为我而骨肉分离身首异处!是我冷血,还是世事无情?举一反三,这狗尾巴草多么像感情里赴汤蹈火为爱奔赴的傻瓜啊!
可是,狗尾巴草它有选择的余地有说No的权利吗?从始自终,它身不由己,它己不由心,它身又岂能由己?
幸好,我没有恋爱脑,但我却真真实实的伤害了狗尾巴草。没有我,狗尾巴草原地生辉勃勃生机;遇到我,狗尾巴草仿若渡劫一样的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情感冲击,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草亡的结局,这是不是它命中注定的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