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青果,总是少了夏季的酸和涩,也总是能给我不一样的胃口。爱吃水果的我在这个滴水贵如油的年代,每一天都会适当适量买一些水果回家来,却总是舍不得放开肚子大快朵颐。不是我节俭,是我成熟了,是我在成熟之后懂得了油盐也需用银两换,是我发自内心的去克制自己的欲望而将美味的果子分享给深爱的家人。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不争气,无法用经济实力实现水果自由的放纵和幸福。
高僧没有香火气,农人出身的我依然朴实。在这样的一个秋日午夜,我躺在宽大的床上,望着眼前盘里的水果,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我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一个梨子多少钱、一口苹果多少钱、一瓣香蕉多少钱……忽然间发现我一天辛辛苦苦换来的钱,居然满足不了全家人简单的水果愿望——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克制口舌之欲,是全家老少都本能且自主地压抑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由地,我想到了远方的爱人。他把一切都给了我,包括青春和往后余生,他用滚烫的真诚温暖了我穷途末路般的薄凉,他也用行动证明了这份爱的纯粹和炽烈。多少年来,他不仅给了我爱,也用爱践行了爱的责任和精彩,而我,又都做了什么?别说是水果,就是吃饱肚子和饥肠辘辘中,只要是为我,他都会选择后者,且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为我,他牺牲太多,付出太多,承受的委屈也太多。而我,又为他做了什么?在吃这一盘水果的时候,我可曾想到他为了这个家付出的艰辛?
越想越觉得自己冷血,越觉得自己冷血越无法让良心安宁。这个本该睡梦的时间,我却独自伤感。摸着枕边的口琴,多想为自己吹奏一曲舒缓的音乐,多想让生命中所有的心路历程变成乐符在这个简陋的卧室飘扬。说来也是可笑,都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送我乐器之人却听不到我演奏的乐声,是滑稽,还是悲哀?
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的无奈中的无奈。当无奈达到N次方时,会不会物极必反迸发出无数的顺心如意?就像我,明明生活应该丰富多彩,我却偏偏选择了剑走偏锋,每一天都好比走在独木桥上,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尽管如此,内心的渴望和脚步的践行,让我彻彻底底在追梦的路上,疯狂,又癫狂。
那么,我何时才能恢复正常呢?
我问自己,天地没有回声;我问苍穹,它说它不曾经历人生自然不懂人生的苦辣酸甜。我笑了,浅浅一笑,世间万般皆明了。茫茫人海,滚滚红尘,还有什么比我更好?
是啊,还有什么比我更好?我关闭了床头灯,默默无语问乾坤。周边一片暗黑,却能清晰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我本人间独版的珍品,纵然万物生辉中的人何其多,但也无一人怡似我。
于是乎,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