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打算把以前看过的书温习一遍,可是只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少系统地一字不漏地重读一本书。只有在写文章需要时,才把某些章节拿过来翻翻。
读书,我还是爱看经典,爱看名家名作。说句凡尔赛的话,可能是因为阅读起点太高,不是经典不太愿意浪费时间。
就像你买衣服,如果你平常都逛专卖店,买质量好的衣服,那些便宜的地摊货你肯定看不上。
大学时老师的一句话言犹在耳,她说,我们一定要读经典,培养自己良好的语感和对文字的鉴赏力。如果你经常读平庸之作,就是在垃圾堆里打滚,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来呢。
最近在看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真是越看越惊叹。肖洛霍夫开始写这本书时,年仅21岁,历时14年,写完时也不过35岁。
肖洛霍夫的父亲曾做过农民、牲口贩子和磨坊管理员等工作,母亲是一个哥萨克农奴的女儿。肖洛霍夫只接受过4年教育,他的毕生成就全靠自学成才。
《静静的顿河》在1965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被誉为“顿河史诗”。作者以饱蘸深情的笔墨,描写了顿河地区哥萨克人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二月革命、十月革命以及国内战争期间的苦难历程,描摩了哥萨克人民对于和平、土地和劳动的热爱,描绘了以格利高里为代表的哥萨克青年在历史变革中的思考和挣扎。这样的鸿篇巨制出自一个青年之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看一下其中一个细节。
彼特罗、贺里散福和司捷潘等几个哥萨克军人借住在一位农户家里。天亮时,贺里散福看见一位驼背老大娘,禁不住可怜起她来,我们看他怎么打招呼的。
“哎哟,老大娘,你怎么驼成这个样子啦!大概在教堂里磕头挺方便,再稍微一弯腰,就够到地面了。”
“老总,我的好伙计,我磕头很方便,你身上挂两条狗很方便……各人有各人的方便。”老奶奶冷冷地笑了笑,露出一排密密的、一个也没有虫蛀的细牙,贺里散福看了十分吃惊。
“真有你的,这样一嘴好牙,简直像梭鱼牙齿。要是能可怜可怜我,送给我十来颗就好啦。我还年纪轻轻的,就没法子嚼东西啦。”
“我的好人,牙齿给了你,那我还剩什么呢?”
“大娘,给你安几颗马牙就行啦。你反正快死啦,阴曹里是不看牙口的,小鬼不是茨冈人出身。”
这段文字是不是特别生动,特别有画面感?伶牙俐齿的机灵鬼贺里散福拿老太太的驼背打趣,可是老太太毫不含糊地怼回去。
最后一句意思是,茨冈人买马首先要看牙口,所以贺里散福说,阴曹里不看牙口,因为小鬼不是茨冈人出身。
今天,被汪曾祺的一篇文章题目惊艳到。
题目是《蒜》。
文章写的是,一个在剧团里干杂活的小人物郝有才,因为工资低,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整天精打细算过日子。
他们家吃面,必须要有蒜。郝有才买的蒜,是个顶个的好。很鼓立的,一头是一头,上得了画,能拿到展览会上去展览。每一头都是他精心挑选过,挨着个儿用手捏过的。
不仅是买蒜,郝有才买菜从来都是货比七家,因为从剧团到他家只有七家菜摊。
郝有才挨个问价,最后才回头去买那个性价比最高的。
可是,好马也有失蹄的时候,郝有才有一次买了一套套盆,就上当了,被团里的人笑了个把月。
读完,再看题目时,我忽然一愣。这个题目《蒜》原来是“算”啊,是说郝有才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还是吃了亏。
原来题目也玩了一把谐音梗,真是拍案叫好。
还有很久前看的一篇文章,题目忘了。
其中一句是,她离去的背影像极了邻家阿婆,下面写的就是邻家阿婆的生活片段。
人物虽然切换了,但是中心没变。
这个过渡堪称神来之笔,让我过目不忘。
阅读别人的故事,思考自己的人生。
经典之作,不管读多少遍都韵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