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塞风丨永不枯竭的母爱

文摘   2024-09-18 21:06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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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三年了,每当想起我的母亲,心中都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眷恋。吾母,我永远怀念您的爱和温暖。

▲珍贵的全家福

前排左起:奶奶、小妹妹、舅爷。

后排左起:大妹妹、母亲、父亲、作者本人。

母亲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从小就在勤劳、艰辛和节俭的环境中磨练成长。

▲年轻时的母亲

母亲的家是一个革命的家庭。

我的大舅虽未脱产一直在家务农,但他是村里最早的共产党员,日本鬼子侵华前就入了党,还组建了村里第一个党支部,并亲自担任支部书记。八年抗战中,顽强地同日本鬼子进行正面或隐蔽的斗争。三舅、四舅、六舅都是共产党员,三舅、六舅解放后一直在中央机关工作。六舅十几岁就被大舅送到日本鬼子部队当勤务兵,他很机灵,经常带回些情报给大舅,有一次还“偷”回了一台收音机,误以为是电台,就不敢再回日本鬼子队伍,而是通过地下党的关系,把他送到了延安,被安排在抗大学习,几个月后分配到新华社工作,担任密码翻译。

抗战期间,母亲的家乡(河北省保定市曲阳县党城乡河东村)是日占区,又是解放区,叫两面政权,大舅既是日本人任命的村长,又是共产党的支部书记,白天应付日本鬼子,晚上组织抗日活动。这里的群众基础非常好,县委、县政府和军区首长经常驻扎或路经这里,再转赴抗战各据点。这些抗日战士进入到母亲的村,就如同汇入了汪洋大海,使日伪军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母亲就是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和成长,与兄长们一道参与抗日活动,并于一九四四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她冲破了封建主义思想的束缚,私自放开了裹足,毅然投身到抗日战争的运动中,还担任了妇女主任,与日本鬼子进行了艰苦的斗争。

▲我的父亲、母亲

父母大约是1944年至1945结婚的。一九四九年,母亲随南下大军来到湘西永顺,在永顺地委收发室工作。四九年收发室的工作是极其重要的,当时没有邮政,所有文件、资料、档案都要通过收发室,母亲又不识字,但对每一份文件、资料都认真进行整理、保管、传递。她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从未发生过丢失和过错。后她在永顺城区、保清县、吉首县长期担任妇联主任、城镇镇委会书记之职,与当地妇女和居民群众建立了良好的干群关系,为党联系群众建立起了有效的桥梁。因为她在群众中有一定威信,有一次,吉首的个村寨夏天乘凉对歌,这种对歌纯粹是对骂,骂娘、骂痞话。输了的被骂抬不起头,无言以对;赢了的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越骂越起劲。于是,惹怒了输了的一方,准备大打出手。双方村寨的村民扛着锄头、扁担、钉耙、木棍等器械,纷纷参与进来,眼看一场流血事件即将发生,当时母亲在吉首县监察委工作,接到命令,立即和几位干部赶到现场,过做工作,制止了一场流血事件,使两个村寨的群众消除了隔阂,作了自我批评,加强了团结。

▲父母亲和我们兄妹的合影

小时候,我怕父亲,他很严厉,还怕他用鞋底打屁股;我更怕母亲,她柔中带刚,说一不二,她的话我从不敢违背。文革中,我不到二十岁就学会了抽烟,但从不敢当母亲的面抽烟,直到四十多岁,母亲中风在医院住院,我因为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守在病房,睏了就在阳台偷偷抽烟,被母亲发现,对父亲说“看,塞风在抽烟”。父亲说不要管他,四十多岁了,抽点烟,由他去吧。这样,我抽烟才在母亲面前解了禁。

▲晚年的母亲

但是,在母亲临终前,我违背了她的最后一次意愿,那是一九九一年七月中旬的一天,津津妹从湘西来株洲看望母亲。我们兄妹坐在母亲床沿,母亲突然提出下月(即八月,我的生日是八月十八,津津妹是八月十九)是你们两的生日,今天过个生日吧,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说:“算了吧,时间还早”,母亲低下头,默不作声。没几天,即七月十九日早晨母亲溘然离世,她想看着我们兄妹过个生日的愿望,成了她终生的遗憾。

这件事让我们悔恨不已,为什么要拒绝母亲的遗愿!母亲已感到自己大限已近,想看看子女过个生日,希望共渡天伦之乐,非常符合人之常情,被我轻易否决了,我想,当时母亲的心一定是冰凉的,我太不应该了,太不理解母亲。这是我们兄妹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直到今天,我心里总感到有一种良心的谴责。

母亲的爱是温暖的。

我小时候很废(废是家乡的方言,即顽皮捣蛋之意)。特别废鞋,新买的鞋用不了一个月就踢破了,母亲就亲自做,她纳的鞋底像块钢板,纳鞋的麻绳是用桐油浸泡过的,鞋底上还涂上了桐油,走起路来嘎叭作响,一双鞋至少可穿七、八个月。给我做这样的鞋,真的不容易,一针一线都饱含了母亲对子女的爱。

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物资极度匮乏,当时我十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很大,我们都按粮食定量,分配到每一个人,我的定量根本不够吃,母亲每次偷偷把自己的饭扒一部分给我,还把自己碗里的蔬菜些到我碗里。现在想起来,我太不懂事了,为什么要吃母亲仅有的那么一点点食物?母亲不仅要照顾我,当时父亲身体很差,有点好吃的还要照顾父亲。写到这里,我哽咽了,每每想到这些,我深深地自责,太对不住妈妈了,真的无法报答妈妈的恩情!这种自责是沉重的,但又是无法弥补的。

世界上有无数赞美母亲的字眼,而我的心语是:母亲的温暖,是永不枯竭的爱!

0二四年五月写于株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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