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我呆在城区的家里。常常在小区里与三朋四友走路闲聊。
这重庆江津的小区里，绿树高大成荫，没有冬天肃杀的感觉，还开放着月季、玫瑰、杜鹃、三角梅，温暖的一抹抹红。不少人家屋前屋后大大小小的花园里，甚至阳台上，随处可见广柑、红桔、柠檬、柚子等累累硕果。看来人们既爱养花，也爱种果树摘果子。
这天下午，我回到家中，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哪儿来的腊梅香？爱人告诉我，是从老家带来的腊梅。两位妹妹昨天回老家去，在我们的老孃孃家剪摘的腊梅，满屋飘香。
老家骆崃山下黄泥场的腊梅，开得早，香味浓，让人赏心悦目。因为海拔高，也因为土质好养分足，老家的腊梅似乎比城区早开近一个月。而且，那种带着故土情怀的香味特别亲切。
那时候对冬天的感觉就是漫长的寒冷。场镇上和乡坝头，随处可见的是火篼（竹编的取暖用具）。来客人了，递上一个火篼，供客人烤手。去邻居家串门，主人也会递一个火篼给你，送上一片温暖。赶场天，街上会有农民编制的一堆堆大大小小的火篼叫卖。
小时候，不像现在，到了冬天，有羊毛衫羽绒服防寒保暖。那时如果有一件用新棉花做的棉袄，就会高兴一个冬天。在教室里或在院坝中，还常见有人用蛤蜊油（俗称蚌壳油）擦手上脚上的“冰口”（冻裂的口子）。冷归冷，小孩们仍然会在街上追打，躲猫猫，这家跑那家，嘻嘻哈哈过半天。下雪之后，水田上会结起一层冰，小孩们把火篼放在冰上，用一根棍子撬动，相互间把火篼滑来滑去，犹如玩冰壶运动。在滑动中，风的助吹，火篼里的木炭会燃得更旺。玩高兴了，各自提着火篼回家。
偶尔，会遇见有人手拿一大把腊梅花，从窄小的乡场街上走过，满街都是扑鼻的清香。碰见熟人，有时会送给你两枝，让你把香气带回家。那时，没有卖腊梅花的，卖菜卖红苕卖火篼可以，这既不能填肚子，又不能避寒冷的腊梅，也不会有人买。不过，一切都在变化中。随着人们生活的富裕，这老家的腊梅，越来越受人喜爱。
这些年，两个妹妹都会回老家去，在屋前屋后的很大几窝腊梅树上剪摘腊梅，分享给城区内的姊妹几家，让我们都感受一下来自大山的厚爱，来自老家的亲情。每年腊梅开花的季节，老姨孃和表弟表嫂们也会在电话上提醒：腊梅又开花了，抽时间回来剪腊梅得了哟。
我把腊梅插入花瓶中，加上一些水。我小心翼翼，不是怕碰破花瓶，更是怕碰掉了腊梅的花骨朵。因为，这是值得我珍惜的乡情乡愁。
真香啊！这香味能收藏吗？在贪婪地深呼吸之后，我真想用一个瓶子把香气装进去。一则可以随时打开享受，二则可以把瓶子带到重庆，带到上海，带到广州，带到成都，带到江油……，让家居各方的亲人们，都能享受一下家乡的腊梅香。这香味如果还能快递，还能上传和下载，那多好啊！那我要把冬日里老家的腊梅照片和腊梅香味同步发送，让四面八方的亲们，都共享这来自老家的问候。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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