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游客应关心过度旅游吗?努力当背包客吧

文摘   2024-08-25 06:47   加拿大  

最近因多看了几眼英文版的旅游资料,谷歌新闻就每天给我推送有关旅游的新闻。四天之内两次见到以前从未注意到的关于“Overtourism”(过度旅游)这个词的文章。

今年五一的外滩人海(图源:澎湃新闻)


“overtourism(过度旅游)”这一词汇首次出现在2016年,由旅游新闻媒体 Skift 创造,随后开始引起人们关注,这一关注在2018年形成高潮,“overtourism”正式被英国《牛津英语词典》选入当年的年度词汇。根据牛津词典定义:过度旅游是指“前往著名景点的游客太多,导致当地环境遭到破坏,当地居民的生活受到干扰”。


罗马许愿池人海


特别是近两年的“报复性旅行”,即在大约两年的疫情期间,全球客机停飞再恢复后,人们释放了被压抑的环球旅行需求。

2023 年以游客身份跨越国界的人数(非流离失所者或移民)为 13 亿,这不仅是新冠疫情后的全面反弹,而且是自 1950 年代以来增长了近 25 倍。[1]

巴黎卢浮宫一早的游客


旅游业对经济和社会的影响,无需专业人士分析,每一个近年参与旅游的人都有切身体会。

从国内十一、五一假期的各景点人山人海的广泛报道,到今年四月亲历巴黎、罗马、梵蒂冈各著名景点的水泄不通,无不给笔者留下深刻印象。

当餐馆、商店、博物馆、历史遗迹、自然景观皆人满为患时,游客和当地人毫无疑问都会受到不利影响。

罗马万神庙前的人海


这两年的游客激增令许多当地人突然经历了强烈的反差,他们在疫情期间第一次感觉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城镇、景点和海滩。那种轻松、惬意,与旅游经济带来的间接好处相比,似乎更加令人留恋。

人们原本以为,在疫情期间损失了如此多收入的各旅游业发达地区的人们会渴望取消旅行禁令,但事实证明,对多数当地人而言,平和与宁静更为宝贵。


巴塞罗那圣家堂(图源:文景假期)


于是在后疫情的过度旅游时代,旅游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抵制,尤其是在欧洲地区。

今年夏天,巴塞罗那有数万名当地人举行示威,反对游客,甚至有人用水枪向游客喷水,同时高呼“游客回家”。


一名游客在巴塞罗那奎尔公园正在拍摄一幅涂鸦,上面写着“游客:你的奢华之旅——我每天的痛苦”。(图源:Josep Lago/AFP/Getty Images)


作为应对,威尼斯今年4月25日起率先向不在当地住宿的游客征收5欧元(约7.5美元)的进城费。笔者今年4月19日随团一日游威尼斯,现在才知被聪明的导游当作已知费用额外加收。


威尼斯皇宫前游人

雅典则限制了雅典卫城的游客人数,这一策略在过去一年中已被全球最旺旅游景点广泛采用。笔者今年四月的欧洲行,原本试图自己抵达时买旅游景点的票,结果发现当天极有可能因人数限制,根本进不了景点大门。国内的包括故宫、布达拉宫、九寨沟、玉龙雪山等众多景点也早都采取了限流措施。


今年五一上海南京路人海(图源:澎湃新闻)


当然更多的是主要旅游目的地对游客征收新的或更高的门票费用,越来越贵的景点门票于国人而言并不陌生。

可以预见,今后的热门景点旅游成本将会越来越高。

显然,游客与当地居民是永远矛盾的双方。旅游带来的效益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直接受益,相反,多数当地人会直接感受到不便。

今年五一北京天坛祈年殿人海(图源:澎湃新闻)

以香港为例,2003年夏天,“自由行”成行。正如所料,自由行政策对恢复因受到SARS疫情打击的香港经济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拉动了香港零售业、饮食、酒店等相关行业的恢复和发展。数据显示,当年到港的内地游客超过846万人次,相比1997年翻了近3.6倍。


2019年十一黄金周的香港人潮(源自网络)


据香港旅游发展局统计,内地访港旅客从2002年的683万人次逐渐升至2018年高峰期的5104万人次,简单平均即每月有游客425万人次,与时年香港700多万总人口相比已超过60%,试想当年给香港基础设施造成的压力有多大,更别说直接带动的物价上涨和商品紧缺。



去年五一香港游人如织(图源:明报)


自2003年第3季以来,香港经济连续保持增长且有加速趋势,到2014年6月,香港零售额已经翻了一番。但也正是在这一年2月16日,香港部分不满内地来港游客过多的抗议者,在内地游客较为集中的尖沙咀地区,发动针对内地游客“扫蝗行动”,指责内地游客过多如蝗虫,直接影响到香港人的生活。[2]

威尼斯圣马可广场远眺


应该如何解决这对矛盾呢?


英国卫报专栏作家佐伊·威廉姆斯 (Zoe Williams),在介绍旅居法国的美国旅行记者佩吉·麦克拉纳汉(Paige McClanahan)的著作《新游客》(The New Tourist)一书中阐述:“我们仍然可以旅行,而且更重要的是,旅行很重要,我们只是必须做得更好”。


《新游客》作者佩吉·麦克拉纳罕 (Paige McClanahan) 在巴黎。 (图源:Magali Delporte/卫报)


麦克拉纳汉写道,传统游客是“一个纯粹的消费者,他把旅行时遇到的人和地方视为实现某种自私目的的手段:从愿望清单中划掉的一项,或 网上的一张有趣照片,向同伴炫耀的一件事”。就如中国流传的顺口溜:“上车睡觉,下车尿尿,景点拍照”。相比之下,她主张新游客应该“抓住机会遇到背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并学习她原本可能害怕或鄙视的文化或宗教”。 

麦克拉纳汉的新旅游第一定律就是:“少去几个地方,多待一段时间。要明白,这可能是你一生中唯一一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风景、这样的野生动物,和见到的这些人。”[3]


巴塞罗那圣家堂(图源:网络)


显然这样的期望要求过高,旅游人群也分类别。尤其对并没有年假制度且收入并不高的多数国人而言,在有限的时间里游玩尽可能多的景点是必然选项。没有理由剥夺这部份人的旅游权利。


但是与许多作者与媒体倡导的一样,麦克拉纳汉也提出要做一个文明的旅游者,“我们应该遵守规则,不扰民,不浪费自然资源”。这是我们应该努力做到的,特别是部份国人习惯高声大嗓等陋习,应当予以注意。


威尼斯圣马可广场

另外,与国内一些资深驴友一样,作者也特别推崇背包客旅游。“背上背包,你可能就不会整天忙于参加各种活动,也不会从一个旅游团转到另一个旅游团。通过慢节奏旅行和在一个地方停留更长时间,你可以减少碳足迹,与当地人接触,深入了解当地生活的真实情况”。对我们已退休有大量闲暇时间的人来说,约上三五好友当背包客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旅游方式。


巴黎凡尔赛宫镜厅的人流


背包客(英语:backpacker,衍生自backpacking一词),就是背着背包做长途自助旅行的人,当然跟团背着背包的人不在此列。


此外作者也提到了全球旅游业的不均衡。巴塞罗那或威尼斯都在努力抑制旅游业的同时,麦克拉纳汉也指出,“斯里兰卡、台湾、卢旺达和日本都积极推行国家计划来增加游客数量”。

日本大阪城


以笔者去年十月游日本关西地区的亲身经历,日本不用说各旅业服务机构,就是普通国民对游客的态度都十分友好,虽英文不佳,但十分耐心。在口说不清的情况下,专程一里地以上距离亲自带我们往目的地都发生过两次。甚至有人中途下车以带我们顺利转车。


日本京都宇治平安院


写在最后,作为成熟的旅游爱好者,必须意识到过度旅游最危险的一面。过度旅游一旦失控,有可能毁灭历史或自然遗迹甚至古老文化。成千上万的游客给一个地方带来的压力远远超出我们普通游客的想象。

因此,要设身处地为旅游景点的当地人着想。文明旅游,从己做起。


注[1]:大卫·奥利弗 (David Olive) 《多伦多星报》商业专栏作家,2024年8月17号文“需要深刻反思全球性的强烈抵制旅游业”。

[2]:《湾区经济观察》2023年01月18日 文“目前香港游客人次不足鼎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3]:佐伊·威廉姆斯 (Zoe Williams)英国《卫报》专栏作家,2024年8月19号文“好游客:我们能否学会在不惹怒当地人的情况下旅行?”


楚枫闲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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