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湘鄂西红色根据地一九三二年在监利市白螺镇余码头牺牲的七位烈土
文摘
2024-09-14 10:45
湖北
总第541辑
寻找湘鄂西红色根据地
一九三二年在监利市白螺镇余码头牺牲的七位烈土
邹梁章 邹昀
监利市G315国道旁有座小镇，名白螺镇。白螺地处监利最南端，为鄂南边贸口子镇，镇域总面积175平方千米。白螺襟三江带两湖，狮子山、杨林山雄峙江岸。地理条件优越，坐拥38千米长江黄金水道，随岳、许广、武监等高速公路穿境而过，荆岳长江大桥在镇域跨江而卧。交往便利，五省通衢；风景优美，物产丰饶。虾稻甲天下。 白螺镇所有村落沿长江迤逦铺展如星河般灿烂。这里的人们耕读为本，诗礼传家，危难时刻敢为天下先。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也在这里流传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韩埠村，阳光村，工农村，邹码头村更是被以刘崇龙为首的一群青年共产党员打造红色苏维埃堡垒。 北伐战争被国民党窃取胜利果实后，共产党遭到血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经验与教训被重点写进党的文件。一群青年学生党员受组织的派遣来到监利开展武装斗争。《洪湖赤卫队》是这一恢弘史诗的缩写。大革命因国内国际原因失利了，一时白色恐怖笼罩红色苏区，十万农军十万血。有一则口口流传的英雄故事就发生一九三二年。 据工农村原支部书记邹文亮介绍，一九三二年十二月湘鄂西红色苏维埃由于国民党的大围剿，中共内部政治清洗（这次清洗后来定性为“左倾机会主义”），大革命进入低潮，地方党组织被打散，许多革命者与组织失去联系，面对国民党的大屠杀革命党人及进步群众束手无策。在这种情况下赵君安、邹先尚，邹德盛等七人决定去江西寻找党组织。 邹文亮讲，这七人在漆黑的夜晚抬一只小船放入长江，还没有划船工具，利用树枝扁担划过长江。刚刚踏上湖南省岳阳市临湘县的土地便被国民党密探抓捕，当场打死两人，余下五人押送到监利市白螺镇“公审”。“公审”前关押在长江干堤外余埠头一间密封的小屋内。 为什么七人中无一人冲出包围呢？特务又是怎么知道七人的信息的呢？ 一九三二年，国民党产共团活动猖獗，参加过游击队、赤卫队及红属被清算，一时血雨腥风。螺山铲共团团长杨晓锋，副团长邹云峰为获得国民政府赏金滥杀无辜，欠下累累血债。 邹文亮说，在关押期间，赵家在国民党就职的进步人士进行了营救，但在“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地要过火，人要换种”的政策下，这种营救苍白无力。行刑时国民党地方政府没有举枪，他们采取最血腥的方式——用梭标刺击。五位烈士流干鲜血后痛苦地就义。 将近一个世纪，这件事只在工农村口口流传，外界知之甚少，没有见诸文字，在烈士纪念馆只有名录。各种细节不能还原。 老支部书记邹文亮说，工农村赵家墩赵世才知道的比较多，指点我们去赵家釆访。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到赵世才老人家中，不巧的是，赵老因胆结住进医院。他家人建议我们去釆访赵世中。 赵世中与赵世才乃叔伯兄弟，53年生，现年70岁，13岁开始务农。赵世中父名赵学书（字炳书）参加过中国人民志愿军。58年抽调珠江大桥工地开车，直到一九六一年展转又到湘江大桥开货车。后回乡务农，生产队机务员。查看族谱得知，赵学书的父亲就是赵君安（字先均）。赵君安生于一九0五年，即清光绪三十一年。 据赵世中讲，祖父赵君安一九三二年与邹德盛、邹先尚等七人到湖南寻找组织（有说去找贺龙）在临湘被探子（保密局）发现抓捕。曾祖父托地方绅士保回白螺，关押在杨林山边的余码头，经再三保释不准。国民党政府官员说，如果再保，殊连全家。赵学书是烈士遗腹子，因为赵家人丁希少，赵母改嫁后，全族动议，讨回赵家，由族人共同抚养长大。 赵世中又提供线索说，邹德盛是其中之一。邹德盛后人是子邹文礼，孙邹都宝。邹都宝又名子君，现住白螺镇，退休教师。邹都宝年轻时体质差，不大做事，因之受批斗，遭捆绑批斗后还能保持诙谐，他遭批斗后自嘲地说:谢领导赐我罗筐系使用。其人因诙谐闻名乡里。 由于时代久远，隔着三、四辈人的历史想一下还原实事希望渺茫，2023年12月正当春节前夕，我们见到邹德盛之继孙邹都宝，邹都宝说，续族谱时一帮老先生给我取雅名叫邹子君，这事我后来才知道。参加工作后我觉得都宝这个名字俗气，又给自己取一个雅名邹金章。小名邹都宝在社会上己经喊开，社会认知度更高。他生于1953年10月，白螺镇小学退休教师，父邹文堂，祖邹德权，权生两子。伯邹德盛无子过继邹文堂为子，曾祖邹先造。 邹父文堂因为是过继，没有享受烈属待遇。邹氏族派号为:仕、学、承、先、德、文、章、光、国、家……。邹都宝说:我父经常讲述叔祖邹德盛牺牲的事情，叔祖在临湘火车站遭遇国民党密缉队抓捕，由于正好有一列火车经过拦住去路，叔祖邹德盛与另一同志当场被流弹击中倒地。他说，他（指邹德盛）先当贺龙的警卫员，后又当秘书长、保卫局局长。长期驻观音洲设置裞卡，为苏区提供经济保障。遇到恶霸及反动会社头人有就地处置之权。 保卫局就是监利县公安局的前身，《监利县公安志》一书载入邹德盛生平事迹。 工农村土地改革前称中房村，中房村地灵人杰，古木重阳树如伞盖矗立半空。一九三二年前后两极对垒，有钱人在民国里谋差，穷人则跟定了共产党闹翻身。 这个七人小组应该是在长江左岸便已招致民国政府差员盯梢，否则便没那么准确，卡时毫厘无差。谁是告密者？ 见到工农村的小生。听说我们在调查“湘卾西苏区红史”，工农村人们非常热情。在采访中途遇工农村民邹腊保，他说村民邹小生祖母是红属，享受民政局优抚待遇几十年，逝世不久。我们觉得跟前一亮，觉得应该能找到一些答案。他热情地带我们来到邹小生家里。 邹小生现在务农，青年时在广州摆摊，伯父邹文灿，父邹文元，是亲兄弟两人。在交谈中邹小生说，邹文灿母赵杏子是烈士家属，82年去世，享年94岁。邹文灿是红军通讯兵，死于战场，参加黄麻起义。解放后由战友出证追认为烈士，光荣之家，领过政府津贴。这一节与七烈士无关。但工农村参加红军应大有人在。 赵世才谈访录。第二次来到赵家，赵世才老人已从医院回来，但腹部挂着瓶子，人又卧病在床，说话很费力，实不忍打搅。 赵世才是赵河安之子，赵河安与赵君安是俩亲兄弟，他说，叔祖赵君安生于1905，1931年入党，1932年就义，还有同村的邹德盛（监利县政治保卫局局长）、邹先尚同时就义，被国民党刽子手拿梭標叉死。他说，小时候听父亲讲，叔祖赵君安被刽子手久久折磨，不能咽气，在叔祖的哀求下祖父赵河安冲上去补了一刀。 看到赵世才老人气色不好，我们不忍多有打搅，约好过些时候再来。 2024年7月16日我们再次来到工农村赵家墩拜会赵世才老人。 赵世才老人说，先祖赵河安在仇恨与愧疚中度过一生，在世时经常嘱咐我们不忘过去，珍惜来之不易的平安生活。赵老还在烈士墓碑上刻了一副对联，碑上字迹隐若可见:“鲜血渗染长江水，丹心谱写大义诗。” 邹先尚的名字被反复提到，又一个旁晚我们见到了邹文青老人，邹文青是邹先尚的亲孙子，邹文青上溯父亲邹德林，祖邹先尚。邹文青说:我祖邹先尚被螺山铲共团告密，国民党密辑队抓捕，后关押于余码头行刑，铲共团为镇压共产党采用最血腥的行刑手断，用砍刀削首。故意一刀不砍死，祖父在痛苦挣扎中求哥哥补刀。 这七人组成员在工农村找到三人，他们在洪湖烈士陵园有名可查，其直系后人都享受了烈士待遇。其他四人有说一人姓顾，一人姓谢，但无地可查，这在当时残酷斗争中非常小的一个事件，十万农军十万血，监沔两地人民为推翻压迫，迎接共和国诞生作出了巨大牺牲，后人当永远铭记。贺龙元帅说，革命烈士的事迹激励我们永远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