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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的菜鸟，调整了

文摘   2025-01-16 10:17   宁夏  

最近，菜鸟员工在社交平台上很是活跃，纷纷现身说公司业务将如何调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分拆基本属实，菜鸟要凉了。”但知情人士透露，网传的分拆并不属实，不过其也证实菜鸟的部分业务确实在调整。继割肉银泰、大润发母公司高鑫零售后，阿里又对菜鸟动起了刀。

作者 | 易浠   林木
编辑 | 吴跃
图片来源 | 视觉中国


靴子落地了？

继割肉银泰、大润发母公司高鑫零售之后，阿里又向菜鸟动刀了。

自1月13日以来，菜鸟将要被“分拆”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一度冲上了热搜。知情人士告诉《财经天下》，网传的分拆不属实，但证实菜鸟的部分业务确实在调整。
36氪报道称，菜鸟的调整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原先菜鸟国际业务里服务速卖通的400多人团队，要转入新整合的阿里电商事业群，负责该业务的高管已开始向阿里电商事业群CEO蒋凡汇报；二是国内电商供应链解决方案、电子面单两个团队移交淘天集团。而菜鸟以后专注于物流运营。
多名菜鸟员工告诉《财经天下》，“现在了解到的信息是，天猫超市业务回归前台，国际快递回归前台，驿站从菜鸟剥离变成集团控股的公司，所有仓配也要分离。以后菜鸟属于是纯物流公司，也不会‘科技赋能’了。”
与阿里电商平台相关的业务，比如淘天、速卖通等，就是菜鸟员工口中的“前台”。换句话说，移交出去的是制定物流方案、紧贴电商业务的“电商物流部”，而淘天旗下的天猫国际、天猫超市等自营业务的物流服务，以及跨境电商速卖通的大部分仓储物流服务，仍由菜鸟来提供。
《财经天下》了解到，阿里此次调整菜鸟的原因是，菜鸟扮演了多年“平台”角色，但没探索出好的商业路径，之后亲自下场做物流履约，也没找到自己的核心业务，在战略上有些摇摆不定。这一次调整，方向上算是更明晰了。
在引航咨询创始人李忠心看来，菜鸟此番业务调整，相当于是让原先服务淘天、速卖通的人，再回去接着服务，留下可能“社会化”的业务接着干。
阿里调整菜鸟的另一个考量是成本。与友商相比，菜鸟不具备价格优势。一名菜鸟员工表示，天猫超市一直亏钱，其中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菜鸟的物流价格。
李忠心给《财经天下》算了一笔账：想要有规模效应和成本优势，至少得在全国范围内建100多个分拨中心、几千条线路，并且每天高频次发车。要做到这一规模，需要投入数百亿元；而要想实现盈亏平衡，每天至少得五六千万的单量。
但菜鸟并不满足上述两个条件。“菜鸟2022年才下场做物流履约，当时阿里在勒紧裤腰带，之后阿里‘一拆六’，每个业务板块又得自己造血。菜鸟在前期投入方面不够。”李忠心了解到，在单量方面，目前菜鸟离几千万的单量差距巨大。
此番调整，菜鸟的一些动作指向的也是降成本。
以仓配分离为例，菜鸟员工王笠介绍，菜鸟实现仓配分离之后，商户的选择面更广了。“比如在仓储方面，商户能根据自身业务的淡旺季特点，更灵活地租赁仓库空间，也能挑选更符合成本预算的仓储服务供应商；配送方面，能定制配送方案，也能对多家配送公司进行比价。”这些最终指向的，都是给商家降本，吸引消费者。
上述菜鸟员工也表示，虽然调整之后，像是天猫超市的物流运营还在菜鸟，但假如以后开始引入第三方，就能降成本、提高前台竞争力。
面对菜鸟的此次调整，不少员工并不感到震惊。毕竟，自阿里进行“1+6+N”的组织大变革，尤其是2023年9月，新的管理团队蔡崇信、吴泳铭上任后，菜鸟便一直处在变化当中。

从人到架构，变化很大

确实，自阿里换了管理层后，菜鸟的变化很大。

员工期待的上市，突然被叫停了，那些拥有菜鸟股票的员工，也因此自嘲是阿里“最苦的人”，见识了什么叫“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一名菜鸟员工在社交平台诉苦说：原来的离职回购价每股是2.15美元，后来不再回购，说是要上市，当时心里还挺美，觉得上市后不管怎么样，不会低于这个价。没想到上市一再推后直接叫停了，“回购价也降到了0.62美元/股，手里原本以为可以躺平的资本，瞬间缩水到十分之一”。
该员工称，自己原本想着上市实现财富自由，现在只能再多拼几年。对此，《财经天下》从多名菜鸟员工处得到佐证，有员工手里持有的股票，被公司以0.62美元/股回购过去了。
过去一年多，菜鸟的组织架构也进行了调整。孙静的工作岗位，因此几经变化。她所在部门的大领导，也在调整中离开了。阿里非核心业务背负财务指标的压力下，“要盈利”也成为菜鸟过去这一年多的关键词。
菜鸟通过各种办法降本增效，比如人员被优化后，拿到的赔偿虽然符合法律规定，但跟之前相比要少很多。《财经天下》还了解到，菜鸟对驿站业务线的一线运营，也进行了薪酬结构调整，从固定薪资改为底薪加上业务提成。部分一线运营人员也因此选择离职。
菜鸟高层团队也进行了大更迭。2023年9月，原菜鸟驿站负责人梅峰峰离职，原客服负责人士行接任菜鸟驿站负责人。自2024年4月23日至6月7日，菜鸟首席财务官刘政陆续从菜鸟旗下多家公司卸任，后于12月正式加入蚂蚁集团担任CFO一职。
有媒体报道称，本次调整后，万霖仍将担任菜鸟CEO。截至1月15日，菜鸟方面对此并未直接回应。菜鸟员工王笠告诉《财经天下》，虽然万霖目前还是菜鸟CEO，但最终拍板决策的是菜鸟董事长蔡崇信。
复盘菜鸟过去一年的变化，在王笠看来，无论是现在的业务调整，还是人员优化、组织架构调整，或是高管变动，菜鸟的各种调整不仅是阿里聚焦核心业务、收缩非核心业务的具体体现，也是创始人马云“回归淘宝，回归用户，回归互联网”战略的落定。
从业绩层面看，菜鸟这两年的表现其实还可以，但在集团战略聚焦下，其也不得不调整。王笠向《财经天下》感叹：“在集团利益面前，所有的业务都要以其为核心。”
阿里财报显示，截至2024年9月30日止的六个月，菜鸟收入为514.58亿元，同比增长12%，增速在阿里所有业务板块中排名第三，并且菜鸟还是赚钱的，同期经调整EBITA为6.73亿元，赚钱能力仅次于淘天集团和云智能集团。
实际上，不仅仅是菜鸟，阿里系其他业务板块的命运走向，也都跟阿里集团的整体战略走向息息相关。毕竟，过去一年，在“聚焦核心业务，收缩非核心业务”的发展逻辑下，内忧外患的阿里做了很多调整，包括割肉出售银泰和大润发母公司高鑫零售。
王笠认为，“阿里的一粒尘埃，落到每个员工头上，就是一座山。”这句话很适合不少员工当下的情境，但遗憾的是，集团整个大战略的定位下，“菜鸟员工的悲与喜，并不重要。”
此时此刻，对个人来说，“要么跟着阿里一起拥抱变化，要么就选择离开。”王笠无奈地说。

调整之后，能跑多远？

时至今日，一个呼之欲出的问题是：调整后的菜鸟能跑多远？这得从菜鸟的来时路讲起。

十多年前，正值中国电商方兴未艾，阿里的市场份额一骑绝尘。这个行业“一号位”，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被一个问题所困扰。随着商品交易量的激增，阿里平台的快速服务质量饱受诟病。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菜鸟于2013年问世，其有一个豪华的初始股东阵容，包括银泰集团、复星集团、顺丰、圆通等大型企业。也正是凭借这一点，菜鸟最初的定位是更为全面的信息化物流网络，而非单一快递网络。
作为阿里力推的物流信息网络，菜鸟沿用平台网络思路，采用了轻资产的加盟制，实现了快速扩张，旗下菜鸟驿站超18万个，招股书显示，菜鸟驿站2023年总包裹处理量超290亿件，由此可见物流能力足够强悍。
从充当“平台”做管理员，到下场亲自做物流履约，菜鸟尝试过不少路径。
它模仿过京东，像京东一样做前置仓，推丹鸟快递。然而，天猫超市+京东直营类业务，在整个电商领域的占比很低，大概不到10%，给天猫超市做仓配，没能构成菜鸟的业务主线。业内人士透露，其规模仅为京东的1/7到1/8。
2023年6月，菜鸟又开始做菜鸟速递，其定位，是想在通达系和顺丰之间，找一个中间的价格服务带。有从业者表示，通达系平均单票价格大概是2~3元，顺丰平均一单12~13元，菜鸟速递的价格介于二者之间。但正如业内人士提前预判的，中间地带的体量不足以支撑一张独立的快递网络。
2024年，菜鸟开始加速all in国际业务，它欲在未来十年全力投入建设一张全球领先的智慧物流网络。截至2024年12月，菜鸟在全球已运营超80万平方米海外仓，在18个国家和地区提供专业服务。尽管拥有网络覆盖广泛等优势，但菜鸟也面临着诸多挑战，比如对阿里生态依赖度较高、国际市场竞争激烈等。
“菜鸟过去的业务，有相当一部分是配合淘天、速卖通的。看起来，业务铺了不少，有科技、天猫超市仓配，还有海外业务等，但单拎出来，几乎没有一块业务在所在领域能排上主力。”复盘菜鸟11年发展史，李忠心向《财经天下》总结道。
2025年，是蔡崇信成为菜鸟董事长后的第二个财年。蔡崇信是马云几十年的亲密战友，在外界看来，他做的几乎所有决策代表着马云的战略走向，这也包括菜鸟开年动的这个不算小的“手术”。他将给马云交上一份什么样的答卷？从目前来看，还尚未可知。面对调整后的菜鸟，王笠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王笠认为，服务阿里系电商业务这条线，菜鸟已经驾轻就熟，但在扩展外部业务上，菜鸟仍然有很多难关要过。“要有规模、有利润、有竞争力。”尽管转型为物流公司的菜鸟，自去年开始介入京东非自营平台，但菜鸟仍有不少竞争对手。无论是传统物流企业顺丰、京东物流，还是即时配送企业美团，或是末端配送服务提供商兔喜、丰巢等，所有企业都在抢物流这块大蛋糕。
在李忠心看来，调整后的菜鸟能走到哪里，得看后续有多大决心、投入多少，以及能把自身能力补到什么程度。比如目前菜鸟主推的国际业务，实际上是个很大的概念，“从大的范围来讲，分为跨境、在全球布局属地网络；在跨境业务里面，又有细分”。
“做国际业务，产品线、业务场景、涉及的国家都很多，短期三五年内，甚至10年内，建立起竞争优势都很难。顺丰收购嘉里，后者也只是在东南亚比较强。”李忠心坦言。
这意味着，哪怕是转型为纯粹的物流企业，菜鸟也得拨开层层云雾，方能见月明。
（文中人物王笠、孙静为化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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