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书画院是省文化和旅游厅直属的专业机构。自1979年成立以来,安徽省书画院“以整体的艺术特色和美学趋向取得了当代中国画坛令人瞩目的实绩,使传统笔墨在新的形势下获得现代意义的与时代共振的新图式。”作为专业创作与研究学术机构,书画院立足安徽本土文化,放眼全国书画创作的学术前沿,从九十年代在全国刮起的“黄山风”到新世纪的“重走新安路”,安徽省书画院正逐步从文化自觉走向文化自信。
45个春秋,45年的风雨历程。安徽省书画院不断挖掘安徽地域文化遗存,坚持走民族绘画之路,推动当代美术创作,努力使中国传统书画艺术与新时代、新生活接轨。在新征程上,安徽省书画院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深入学习实践习近平文化思想,自觉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以笔墨绘就时代画卷,将推出更多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的优秀作品,不断开创安徽美术事业新局面。
画家简介
黄永厚 :士家族,1930年生,湖南凤凰人。l95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
黄永厚生活照
艺术家评论
呼唤人性 ---黄永厚不从流俗的艺术坚守
文|刘颂岩
“一切文艺的底线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人之不人尚为艺乎?”肯定“人”的价值,重视“人”的本性是一个古老的命题,艺术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的再现,虽不像其他门类一样对人类命运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但也并非是无聊时的消遣,艺术是“人”的艺术,关乎着人类真实情感的表达,记录着“人”之价值的不断发掘,所以艺术手段也就成为了黄永厚深入生活,弘扬知识分子应具有的独立思考的文化立场,抒发真我、本我的途径。他那孤傲耿直、不从流俗的个性,以及那些看似晦涩难懂、古怪深沉的作品中,始终难以割舍的便是那无处宣泄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对生命价值的终极关怀。面对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有悖于人道的现象,黄永厚与许多传统文人价值观念中“隐逸”、“自娱”以求心灵上的圆足不同,而是敢于直面人生,直指造成如此现象的根本原因——人性。
《天长一矢 》 180X180CM
他所追求的不仅有“独善其身”的自我修养,更包含着“兼济天下”的人的完善。潘受有诗“歌泣空能动鬼神,更谁披豁对吾真。平生履历堪夸处,但博头衔一字人”。黄永厚对诗中所诉颇为赞同,并多次以诗作画。画中人物背对着牛首马面和鸱鸮,微扬着头,漏出不屑的神情,仿佛对身后凶猛的鬼怪的视而不见。气韵连贯的跋语,道尽了作者内心的坚守,最后一个“人”字更是直接点明了画面的主旨。做人做事要能踏踏实实、叩问灵魂,反观那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趋炎附势或精明善变之人,怎能配得上“人”这个头衔呢?“人”看似是我们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称呼,但也是古往今来无数有识之士穷尽一生想要解决难题。漫漫历史长河,这些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可贵品质一直在不停地流逝,绘画渐渐失去了许多真正能陶冶心灵、探查社会的独特品质。对此,黄永厚用他手中之笔,直抒胸臆地挥洒在了画纸上,反复地强调着人的尊严、人的价值、人的自由……呼唤着人性的回归。
《昨夜星辰 》70X68CM
《何逊诗意》 48X60CM
黄永厚在一年参加端午赛龙舟纪念屈原的活动时,画过一幅《屈原》,又写了一篇短文《后人围着屈原转》,去表达自己对那些在世俗社会的“鸡汤”中已然麻木的人们的批判,试图唤起人们的主体意识以及对独立人格的追寻。他提到才华横溢的屈原写下了让代代人民反复吟唱的《九歌》,悲愤哀婉、饱含家国之痛的熏染,吊销了人们原本娱神娱己的全部快乐。“在那个讲王的时代,王只有一个,其他人都是王的依附者,不得有个人意志和人格”。屈原一辈子依附于楚王,最后含愤跳江而死,现如今人们依旧“围着屈原转,转了两千多年还转不出皇城那个圈子”。没有像历代文人对屈原忠君爱国、怀才不遇的标榜,而是借此挖掘出深藏在屈原人格中的束缚,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人们缺乏作为“人”的尊严和人格的意识,以及对造成这种悲剧的社会形态的质疑。
《老搭档》 34X34CM
新中国成立以来,绘画曾一度被作为政治宣传的手段而被大量需要。画家必须要按照规定的方针政策进行艺术创作,大家贴近生活,共同描绘着积极向上的具有阶级斗争路线色彩的画作,具有着鲜明的时代印记。尤其是当时受到西方绘画的冲击,国画不仅备受冷落,陷入困境,还曾被要求在改良上,要为工农兵服务。这种为了大的“人”的尊严的努力,也使艺术创作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个性化的表现,与主流意识形态不一的言论和思想被给予了打压。可贵的是,仍有一些艺术家为了小的“人”的解放和独立、为了艺术的自由坚守着自我在困难艰苦的环境中不断摸索着,这不仅需要艺术家的才华和修养,更考验着他们的胆识和精神。黄永厚敢在“文革”时期作《世上几多开山戏》为含冤的陈老总鸣不平,呼唤群众的醒悟;画《石虎行》暗讽江青的所作所为,支持恢复邓小平的工作。他这些令人耳目一新作品,不是狭隘的剑走偏锋来博取观众的眼球,而是以自己的艺术语言默默的守护着个人的尊严、国家的命运乃至全人类的共同归宿。这些敢于冒着政治风险和不顾个人安危的画作,今天看来之所以显得难能可贵,实际上就是因为画家的清醒、无畏、批判与担当精神。上世纪 80 年代后期,中国的社会意识形态产生了深刻的变化,个人对生命意义和精神价值的探寻得到了空前的激发,许多艺术家也开始为之奋斗,但这种呼吁并没有如愿,真正能反映时代、反思人性的“力作”不过浩瀚宇宙中的点点星光,人们的精神似乎依旧空虚,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也在加重,黄永厚直击要害地从“人性”出发,用艺术化身“人文精神”的守望者,去呼唤人性的回归。《子见南子》中,历史上美丽的南子被脱了个精光,肥硕的臀部对着观众,跋语中作者幽默地对孔子的行为做出调侃,将孔子从被后世不断地神化中拉回到现实,试图恢复孔子本来的面目,目的是为了撕开封建的外衣,呼唤人性的醒悟。《女娲戏黄土》则是透过社会的现象,由人性的弱点引发对人类未来命运的忧虑。
《李广射虎 》90X97CM
人的自由是实现“人”的完善与解放的又一重要命题。人都本质是向往自由的,“没有艺术家的自在还有什么艺术?”艺术也丧失了灵魂,无法拥有任何本真情感性的体现。人们通过艺术唤醒人的主体意识、肯定人的尊严、颂扬人的价值,但艺术也绝不做社会的附庸和道德底线的挑战者。《苏解为》是黄永厚的临秦代陶片《苏解为》所作,意在称赞这位叫苏解的陶工,且不论陶片上这三个字是否体现了高超的书法技艺,其创作时的初心不就是艺术自在的体现吗?这种精神并没有因为历史的沉淀逝去,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辉。而艺术创作走过了两千余年,在今天依旧没有完全走出作为社会附庸的圈子,黄永厚有感于此自然是忧从衷来,于是他便发出了“人生不得行胸臆,纵活百年亦为夭”之感喟与叹息。自《庄子》提出了“解衣般礴”的观点,便成了后世文人欣然接纳且不断延伸其意的审美宗旨。指向的不仅是艺术创作时,不受拘束的自由与超然状态,更是创作主体的精神境界。人作为艺术创作的主体,会直接影响到作品的思想内涵和审美情趣,所以人们经常以创作主体的艺术修养和品性来衡量一幅作品的价值优劣,“先有人品方有画品”也成为艺术审美约定俗成的真理名言,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成了某些艺术家虚有其表的追求。黄永厚认为每个人都应保持对世界清醒的认知,画是人性情的彰显,人格也要以等级分,有些人只会念人品经,却拿不出能证明的作品,尤其是人物画,一味地描绘“竹林七贤,李白,屈原涉江,东坡玩砚,米芾拜石,附庸风雅到莫名其妙,无意义之为义其比‘海洛因’如何?”艺术创作的主体意识应是独立的,而不是盲目地受到社会风尚的影响,形成某种程式化的美的形式。“精神还仗精神觅”,对于真正懂得艺术的人来说,艺术张扬着一种平易、真挚与高贵的文化气质,只有理解它的精神品质,才能深刻地理解和体味它。而附庸风雅的人古今皆有,例如,世人画荷花爱表现其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质,曾有人想向黄永厚求一幅荷花挂于家中欣赏,黄永厚看到所来之人左右为难,推辞不下给这位官商画了一幅残荷并题“为污者讳”,令其尴尬不已,他身上的那份对人、对社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其无法做出有悖于良知的“应景”之作。在其北京的居所里,挂着一幅没有送出去的作品,画的是奔马。说是马,但和我们平时所见的奔马却不一样,因为图中是一匹背对着我们的马,而我们只能看到马的屁股和两个大墨团(卵蛋),黄永厚解释道:马头向左是“左倾”,向右“右倾”,向前就是后退了,没有腿是因为马跑得速度快,像旋风一样。他不曾在意过流行的审美取向,亦不在意市场的行情,不需要任何道貌岸然的伪装,而是将他的生命质感和对于表现对象的精深理解全都溶解在了绘画中,用一幅幅作品与社会中的糟粕做斗争,倾力书写出了一部启迪心灵的艺术文本。
(文章节选自刘颂岩硕士论文《黄永厚绘画艺术研究》)
《蜀道难》 67X67CM
《逃出太庙 》50X36CM
《桃园 》 51X47CM
《头衔一字 》45X48CM
《吴隐之嫁女 》44X4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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