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派名剧汇编】程砚秋的新戏《青霜剑》已100年

文摘   曲艺   2024-07-30 14:15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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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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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首演《青霜剑》

    京剧《青霜剑》又名《烈妇报仇》,取材于小说《石点头·侯官县烈女殉夫》,由罗瘿公编剧,程砚秋1924年首演,并灌制了唱片。

  今年正好是2024年,也就是说,这是程砚秋在100年前编演的一出新戏,至今仍有其生命力,至少其中的唱腔得以百年流传!

1942年12月10日程砚秋在黄金大戏院演出

  在上述演出广告中,就注明:“剧中哭灵时大段七字反二黄及末场祭奠时大段垛板唱做极度繁重”。这是程砚秋最早的几出新编剧目之一。

  从上世纪二十年代起,京剧“四大名旦”挑班,演出了大量以旦角为主的新编剧目,一改之前老生为主一统天下的剧目,京剧舞台上也出现了大量争奇斗艳的“独门本戏”。比如“四大名旦”中,梅兰芳演的《宇宙锋》(又名《一口剑》、尚小云演的《峨嵋剑》、程砚秋演的《青霜剑》、荀慧生演的《红楼二尤》(又名《鸳鸯剑》)被称为“四剑”。

1947年1月29日程砚秋在天蟾舞台演出
  1938年11月7日的《申报》上刊登了陈小田的文章《评青霜剑》:已经许久未看程砚秋的戏了,昨晚才同内子去欣赏他的《青霜剑》,恰好金素雯姊妹坐在我的后排,当砚秋一出场的时间,前后排的人,都不禁异口同声的说出个“胖”字,她还补上一句,“简直像无锡的大阿福。”等到散戏的时候,我回过头来问她们“还胖不胖”,都说“奇怪”,怎麽一点不觉得他胖,并且比别人仿佛还灵便些,这就是艺术美的神妙之处。可是身上没有十年八年功夫,也休想到这个境地。

  《青霜剑》的编排,有几场是不落窠臼的,我很认为满意。第一点是祭灵时芙蓉草在〔哭皇天〕牌子里出场,到次场再来个补白。第二点是拜堂在幕后表出,省去许多无味的表演。并且常有人疑问,怎麽平剧里结婚总没有多少吃喜酒人?这里就可以告诉他在幕后了。至于哭灵、托子、祭坟等场,自然是全剧最精彩的场子,所谓有目共赏,不必再提了。
  这戏里我认为最好最见功夫而最不愿意劝人取法的,就是“祭坟”的一场。砚秋唱〔倒板〕后上,就走上四五个圆场,〔回龙〕后还是走圆场,唱〔原板〕时是圆场,再起〔原板〕还是圆场,平常我们看见人老来那一套,总觉着讨厌,砚秋居然敢故意犯重,反令人有目不暇看耳不及听之势,你想旁人能学吗?

(头段)

[二黄导板]青霜剑报冤仇贼把命丧,

[回龙]提人头到坟前去祭夫郎。

(二段)

[快三眼]都只为狗奸贼将人屈枉,

又遇着糊涂官丧尽天良。

用非刑逼儿夫写下招状,

最可叹我夫郎是懦弱的书生,

难受五刑,押禁在监,问成死罪,惨凄凄,黑暗暗,

抛下了娇妻幼子,死不瞑目,丧在云阳。

到如今雪沉冤贼死床上,

姚毒妇又被我裂肚分肠。

顾不得路奔波坟前而往,

[散板]来共你泉台下地久天长。

  程砚秋(程艳秋)1924年灌制的物克多唱片,虽然还保持着老派青衣的劲头,但唱腔旋律已经作了丰富和变化,尤其是【二黄快三眼】的运用,逐渐成为“程腔”的标志之一。
程砚秋 饰申雪贞
贯盛吉 饰方世一
李丹林 饰刘玉英
李少广 饰姚媒婆
刘雪涛 饰董 昌
筱玉楼 饰知 县
钟世章 操琴
张来有 司鼓
  解放后,程砚秋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实况全剧录音里,就有《青霜剑》。1954年的唱腔相较于1924年的唱片,自然是有很多变化与发展,尤其是【快三眼】里的“垛板”,一句长达45个字的“最可叹我夫郎是懦弱的书生,难受五刑,押禁在监,问成死罪,惨凄凄,黑暗暗,抛下了娇妻幼子,死不瞑目,丧在云阳。”在运腔、气口等方面都有不同,由此也可以看出我们现在所唱的“程腔”是程砚秋三十多年不断打磨的结果,应该好好继承才是“程派”传人的责任。

  今年是程砚秋先生诞辰120周年,继承和发扬程砚秋的“程派”是对程砚秋先生最好的纪念!

程派《青霜剑》的传承

  《青霜剑》是程砚秋早期的作品,所以程派传人演出全剧的并不多。老一辈传人中,新艳秋、赵荣琛是两位主要代表,现今舞台上的演出主要是这两位传授下来的路数。

  新艳秋比程砚秋只小6岁,也是拜了王瑶卿、梅兰芳为师,所以其功力非凡。虽然学程派是私淑的,但被公认为是学得最好的,尤其对于早期程派剧目的继承,几乎是原汁原味的。新艳秋在晚年更是不遗余力地传授下一代,为程派的传承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其中受教最多的是钟荣。

京剧《青霜剑》唱段

钟荣  演出

  钟荣对于程派唱腔的理解是比较到位的,她有一段《青》唱腔的讲解录音,对于青年演员或程派票友会有一定的帮助。另外还有一位张丽丽(即张莉莉),在1983年北京纪念程砚秋逝世25周年的盛大演出中(就是“五老”合演《锁麟囊》的那次),就演出了由新艳秋传授的《青霜剑》“灵堂”一场后来张莉莉到中国戏曲学院任教,又先后拜了赵荣琛、李世济为师

京剧《青霜剑》选场

张莉莉  主演

  赵荣琛比新艳秋又小了6岁,早年跟随孙怡云学青衣,也向程派传人关丽卿学过戏,从此仰慕“程派”,抗战期间被誉为“重庆程砚秋”。后来用通信方式得拜程砚秋为师,通过函授学习程派艺术,1946年在上海补行了拜师典礼。

(头段)

[反二黄慢板]家门不幸遭奇变,

肝肠痛断跪灵前。

(二段)

夫郎阴灵当不远,

为妻定要雪沉冤。

今日灵堂来祭奠,

[散板]并无别语对君言。

  赵荣琛1947年在大中华公司灌制了《青霜剑》《鸳鸯冢》《春闺梦》总共4张唱片,基本都是程砚秋灌唱片时没有灌的唱段,所以与高华、李蔷华的唱片类似,在当时都起到了弥补的作用。赵荣琛1947年的唱片没有把【反二黄】灌全,1956年在中国唱片厂灌全了,但限于唱片时长,节奏比较紧凑,只有7分钟左右,这段唱一般都要10分钟左右。

(头段)
[反二黄慢板]家门不幸遭奇变,
肝肠痛断跪灵前。
夫郎阴灵当不远,
(二段)
为妻定要雪沉冤。
天涯海角来寻遍,
青霜宝剑是家传。
泉台夫郎重相见,
仇人首级血红鲜。
今日灵堂来祭奠,

[散板]并无别语对君言。

  新中国成立后,赵荣琛先后在北京大风京剧团、东北京剧实验剧团、南京市京剧团演出。程砚秋逝世后,赵荣琛赴京参加了纪念演出,1960年调入北京市青年京剧团任团长。1980年调中国戏曲学院任教并兼顾问。其弟子有吕东明、李文敏、张曼玲等,晚年还收了张火丁为徒。

京剧《青霜剑》选场

张曼玲  主演

京剧《青霜剑》唱段

刘秀杰(黑龙江省京剧院)演唱

京剧《青霜剑》片段

可双(锦州市京剧团)主演

  应该说,《青霜剑》很少有演全剧的。国家京剧院的杨磊在李文敏的传授下,演出了全剧,这是相当难能可贵的。现在戏校不培养”男旦“演员,有个别天赋好的得到了特别的倾斜,所以现在专业演员中还有硕果仅存的几位,2010年4月曾经在北京长安大戏院举办过“梅尚程荀”四大流派男旦专场演出。

京剧《青霜剑》全剧

杨磊、徐孟珂、黄占生 主演

(国家京剧院2009年8月演出)
  在我国台湾地区,早些年还是有很好的传统京剧的氛围。上海戏剧专科学校“正字科”的魁首顾正秋能演各种流派的剧目,程派戏演过《锁麟囊》《文姬归汉》《青霜剑》等。

京剧《青霜剑》全剧

顾正秋、吴剑虹、刘复学   主演

1988年12月31日台北演出实况

  台湾还有一位程派名家叫章遏云,也是“四大坤旦”之一,与雪艳琴、新艳秋等齐名。1932年间,章遏云不惜以每月三百银元高价,聘请程砚秋早期的琴师穆铁芬操琴,跟随穆铁芬专攻程派戏路。1948年去香港,1954年到台湾演出十分轰动。1958年定居台湾,被大鹏剧校聘请任教,其弟子张安平也曾演出过《青霜剑》全剧。

  程派传人李世济、李蔷华等也都有唱段录音。尤其是李蔷华,在1982年就由上海艺术研究所录制了《青霜剑》“哭坟”的片段,后来还为程砚秋的全剧实况进行了配像;在晚年更是以80岁高龄,在中国唱片上海分公司录制了一批程派唱段,其中就有《青霜剑》“灵堂”的反二黄唱腔。
京剧《青霜剑》唱段

李海燕   2005年演唱

  李世济的弟子李海燕在上海戏剧频道的“绝版赏析”演唱会里演唱过此剧唱段,当时就是按照“四红”“四剑”“四妃”来展示四大名旦的作品。关于《青霜剑》,最近的一次演出是在今年6月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戏剧家协会、国家京剧院共同主办的纪念程砚秋诞辰120周年的演唱会上,由程派新秀李文颖演唱。
京剧《青霜剑》唱段
李文颖   演唱
(2024年6月7日北京纪程120周年诞辰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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