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深潜atom第829篇原创作品
二价疫苗的价格战，
是面对营收、利润下滑的无奈
花满楼丨作者
深潜atom工作室丨编辑
宫颈癌是女性第二高发的恶性肿瘤，大多数宫颈癌是由HPV感染所致。作为可以很好预防这一癌症的，HPV疫苗备受女性关注。
2023年以来，因为国家药监局将九价HPV疫苗的接种人群范围夸大，促进了九价HPV疫苗进口和国产供应量大幅度增加，签发量也呈现了翻倍增长。几家欢喜几家愁，九价疫苗的销量增长，自然而然地压缩了二价疫苗的销量，沃森生物便是其中之一。
2024年8月初，山东省公共资源电子交易平台发布山东省2024年入学适龄女孩二价HPV疫苗采购成交公告，沃森生物子公司泽润生物以27.5元/支的价格中标，为山东省疾控中心提供101.62万支二价疫苗。
上市定价超过300的二价HPV疫苗，在价格内卷中已经跌去了超过90%。而这，只是沃森生物疯狂的一部分，大刀阔斧的组织架构调整和新冠疫苗在研项目的叫停，都曾震惊市场。
一系列疯狂运作的背后，是沃森生物的无奈。在经过连续多年的营收增长后，沃森生物营收、利润开始双双下滑，距离亏损仅一步之遥。被逼上悬崖的沃森生物，不得不进行调整。
组织架构和人员大调整，沃森生物破釜沉舟
沃森生物和很多其他做新冠生意的公司一样，后疫情时代业绩出现了暴跌。不过，沃森生物的悲催在于，相比较其他赚到钱的公司，沃森生物的疫苗并未赶上大范围接种，反而花费了大量的资金、精力和时间。
2023年，沃森生物营收41.14亿元，同比下滑19.12%；净利润4.19亿，同比下滑近半，来到了42.44%。进入到了2024年，这一趋势还未停止，2024年第一季度，沃森生物营收6亿元，同比下滑28.02%；净利润0.14亿，同比下滑91.97%。营收、利润下滑的趋势愈发明显。
面临营收和利润双双下滑的现状，沃森生物这一次的调整，真的有点背水一战的意味了。先是在4月叫停多款在研新冠疫苗的临床试验，此后在7月份披露9位高级管理人员的职位变动，在集采过程中，超低价竞标二价HPV疫苗。
2024年6月7日，沃森生物变革研究小组举行了变革研讨方案终审会，沃森生物董事长李云春号召全体员工“深刻反思，主动拥抱变革”。
2024年7月22日，沃森生物宣布，基于公司新时期的战略发展目标及组织架构，根据公司管理变革的需要，公司财务总监周华、BD总监王子龙、生产总监施競、工程技术总监段清堂、质量总监方国良、投资总监赵金龙、技术总监袁琳、研发总监仝鑫和运营总监吴云燕辞职。
在此之前一个月，沃森生物的组织结构调整就已经开始。6月21日，原人力资源总监公孙青因个人原因辞职，辞职后将根据公司安排继续担任其他职务；7月9日，董事、总裁姜润生和公司职工董事、副总裁章建康辞职。
6月25日后，沃森生物对组织架构进行调整，调整后沃森生物重新梳理出四大能力平台、七大职能部门和六大业务单元。短短一个多月，沃森生物的组织架构和高层完成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这一次沃森生物组织架构的调整，目标在于“专业化、年轻化、国际化、沃森化”的四化目标。不过，从更换后的人员，似乎也并非完全按照这一目标，比如新任总裁姚伟出生于1972年，虽然拥有近三十年的疫苗行业从业背景，与1957年出生姜润生相比年轻不少，但年过5旬，或许接下来对其精力和新环境的接受能力也是个考验。
值得关注的是，姚伟是营销出身，并且具备一线工作经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沃森生物的营销和销售模式或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这或许与二价HPV疫苗单支中标价降至27.5元有直接关联。
新冠疫苗的错误预判，狠狠拖垮了沃森生物
2023年，沃森生物主要生产和销售的自主疫苗产品包括13价肺炎结合疫苗、双价HPV疫苗、23价肺炎疫苗、b型流感嗜血杆菌结合疫苗等多个品种。不过，最主要的产品还是二价HPV疫苗还有13价肺炎结合疫苗。
13价肺炎结合疫苗和二价HPV疫苗，面临着来自国内外多家企业的激烈竞争。例如，在13价肺炎结合疫苗领域，除了沃森生物外，还有康泰生物等公司的同类产品获批上市。在二价HPV疫苗领域，随着更多国产疫苗的上市和价格战的打响，沃森生物的市场份额也受到了挤压。此外，新生儿一般要打13价肺炎疫苗，新生儿数量下降也影响了沃森生物的疫苗销量。
新冠肺炎的出现，让沃森生物看到了巨大的市场，从而决心押宝新冠疫苗。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初期，沃森生物就重金押注新冠疫苗，通过与多方合作，共布局5款产品。
2020年到2023年，沃森生物在新冠疫苗的研发投入分别为3.16亿元、7.54亿元、10.53亿元和9.11亿元，合计达到了30.33亿元。这一数字远高于沃森生物从2010年上市至2019年19.74亿元的研发投入总额。
到2023年，沃森生物5款新冠疫苗中仅有2款产品被纳入过紧急使用。现如今，新冠疫苗已经陷入自费阶段，广西、四川、福建等多地医院已经调整为自费接种。原本就对疫苗持怀疑态度的民众，自费接种的可能性并不高。沃森生物的新冠疫苗商业化已经失去了客观环境。
在新冠疫苗的研发上，沃森生物的赌博是合理的，也是错误的。合理的地方在于，新冠确实在全球肆虐，一度拥有海量的市场。错误的地方在于，花了巨额的费用，并没有赶上大范围的新冠疫苗接种，狠狠拖垮了公司的现金流，并且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2024年6月25日，沃森生物终止了与艾博生物的新型冠状病毒mRNA疫苗和带状疱疹mRNA疫苗的合作。近几个月来，沃森生物已终止5款疫苗的研发及合作，其中4款为新冠疫苗。
沃森生物计划在未来5—10年内，逐步实现四价脑膜炎球菌结合疫苗、九价HPV疫苗、更高价次肺炎球菌结合疫苗、B群链球菌结合疫苗、呼吸道合胞病毒疫苗、DTaP—Hib和mRNA新冠—流感联合疫苗等产品的上市。不过，能否成功依然值得关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于新冠疫苗的错误预判，严重影响了这些疫苗的研发进度。
二价疫苗低价战略是场豪赌
脑膜炎系列疫苗、百白破疫苗、Hib疫苗，一度成为沃森生物锦上添花的产品，但13价肺炎结合疫苗、二价HPV疫苗是沃森生物的两款主力产品。前者的批签发量受制于新生人口，这也导致在2023年签发量4.4%；2023年，二价HPV疫苗销售量也未达预期。
九价疫苗能够提供更广泛的保护，满足更多接种者的需求。2022年8月30日，国家药监局网站显示，默沙东旗下九价HPV疫苗适用人群获批扩展至9至45岁适龄女性，大大增加了市场需求。如果说能够制约九价HPV疫苗市场快速增长的，那就是疫苗的供应量。
为了满足市场需求的增长，疫苗生产商采取了多种措施来提升供应量。据观研报告网显示，2023年我国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达到3655.08万支，同比增长136.16%。
伴随着产能增加，九价疫苗已经不再一针难求，并且价格也将下探。疫苗专家陶黎纳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表示，国产九价HPV疫苗单针定价会在千元内。伴随着九价疫苗供应量的增加和价格的下滑，意味着二价疫苗受众的减少。
在二价疫苗正在减少的市场中，面对九价疫苗强势来袭，二价疫苗厂商为了市场，却开始打起了价格战。
2024年3月，万泰生物以86元/支的价格中标一项疫苗采购项目，将国产HPV疫苗的价格引入百元时代；2024年4月底，海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消息，在2024年海南省适龄女生HPV疫苗采购项目中，沃森生物二价宫颈癌疫苗以每支63元中标，采购数量10.7万剂。
这一次，在山东省的二价HPV疫苗采购中，沃森生物进一步将价格下探到27.5元，直接达到了白菜价。在这场竞争中，沃森生物并非真正的赢家。
沃森生物与万泰生物等进行激烈的价格竞争，对于消费者来说，价格内卷是对其有利的。不过对于行业来说，过度竞争可能导致市场混乱，损害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毫无疑问，中标价从最初的246元/支降至27.5元/支，会导致沃森生物的利润率下滑，在净利润毕竟为0的时候，可能会导致其接下来一段时间出现亏损。
后续的进一步影响在于，可能影响企业的研发投入、市场拓展和品牌建设等长期发展目标。其中，品牌影响力对于医疗产品十分重要。低价中标可能会对企业的品牌形象造成一定影响，也可能会导致消费者质疑低价产品的质量和服务。
在进入集采后，沃森生物可以迅速扩大其疫苗产品的市场份额，有望提高品牌知名度和市场影响力。在利润率方面，规模化的生产可以降低成本，从而缓解沃森生物的利润压力。
沃森生物二价HPV价格下探，对于沃森生物来说是喜忧参半的事情，最终结果导向哪个方向，还需要看沃森生物的运营。如果运营不当，沃森生物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