痖弦：我的灵魂必须归家！
文摘
2024-10-13 07:01
河南
“啊啊，君不见秋天的树叶纷纷落下，我虽浪子，也该找找我的家……”23日晚，南阳师院音乐厅里，台湾著名诗人痖弦的诗歌《我的灵魂》，在师院学生动情优美的朗诵里抽出长长的思乡情缕，缠绕成诗人永远也化不开的家乡情结，打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诗人自己。 这是痖弦第二次来师院做学术报告，也是他的第Ｎ次返乡。旅居加拿大温哥华、恋着故乡南阳的台湾联合报前副总编辑，主编联合副刊21年的78岁的痖弦，近年来多次回乡省亲，拜祭亲人。这次，他是应福建省文联和《台港文学选刊》创办的“海峡诗会”之邀，回南阳进行采风、原乡行活动的。
之前，海峡诗会已经为余光中、洛夫、郑愁予、席慕蓉等台湾著名诗人成功举办了几届这样的活动。24日，披着秋日暖暖的阳光，沿着乡间窄窄的小路，在卧龙区政府、市文联和区文联有关领导和著名作家、多年来一直和他保持通信的文友周同宾的陪同下，在家乡陆营镇领导的企盼里，痖弦再一次回到让他魂牵梦绕的家——卧龙区陆营镇杨庄营村东庄。 车队在东庄南面的地边停下，痖弦下车坐上村支书的摩托，颠簸着驶向自家的坟地。刚刚种过麦子的地里，静静地立着几座坟，每座坟前都立着一通高大的石碑。那是痖弦1991年首次回家时携夫人和孩子立的。坟上的蒿草已经衰败，只有母亲坟前的柏树依然青青。堂弟点燃了祭奠的火纸，淡淡的烟雾随着秋风盘旋着，牵引着诗人悲戚的思念之情。许是身边人多，肃穆的痖弦真如哑弦，默默无语，只是对着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叔叔婶婶的坟，恭恭敬敬地跪下，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雪白的头发直抵大地，虔诚地缓慢地分别磕了三个头。他说，让我静静和母亲呆一会儿吧。 随行人员安静地走开，痖弦手扶母亲的墓碑，就那样默默地凝重地站着，嘴角抽动着，无声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淌了下来，打湿了坟前的衰草。也许，他又想起了62年前在宛都中学上学的他离开母亲的场景：母亲扯着他的背包，一边往里边装她连夜烙的油旋，一边哭着劝他不要离开娘。16岁的他不耐烦地推着母亲快走，甚至扯烂了母亲的衣襟。不谙世事的少年哪里知道，这一去竟是永远的骨肉分离，竟是和母亲的永别！再回来已是43年后，母亲坟前的蒿草已经青黄了26年！作为家中的独子，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1948年的11月4日，南阳守城司令王凌云弃城率部队和几千名学生南下的日子，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记忆中的许多东西已经不在了，老屋、石磨、旧家什，等等等等，然而，老坟场祖奶奶栽下的那棵上百年的柏树还在，小时候常常和他打闹的堂弟堂妹还在，母亲不在，但她的灵魂还在，这就够了。 他的依然还在黄土地上劳作的堂弟堂妹们，他的近邻乡亲们，热情地迎接了这个深深眷恋着故乡的海外游子。 枇杷树、石榴树、香椿树、柿子树，拥挤在院子里不大的小花园里，“宣统那年的风吹着，吹着那串红玉米……在记忆的屋檐下，红玉米挂着”，痖弦思乡的《红玉米》，那记忆中挂在屋檐下的红玉米，被装在网眼袋里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院子里。 在祖屋废墟上痖弦重新盖起的堂屋里，悬挂着台湾著名诗人洛夫亲笔书写的诗歌《隐题》，这首不多见的现代藏头诗是竖排的，横连起来即为“痖弦以泥水掺和着旧梦在南阳盖了一间新屋”。而诗中“泥性和根性同其不朽”、“新诗旧砖都是大地的骨肉”让人震撼。从台湾带回的王氏家族的牌位和耕读传家的对联，供在堂屋正中的条几上方。他和已故夫人、美丽的才女张桥桥的结婚照，还有女儿们的照片，悬挂在侧面的墙上。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回到故乡的痖弦，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他说，在外面感觉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回到南阳，回到家，才觉得是真的，心里才踏实下来。近年来致力于中华文化传播和两岸交流的他每年都受邀到世界各地讲华文文学，每次开讲，他都不忘说他是南阳人，南阳是他一生的积淀，他的人格完成是在南阳。他笑说自己应该起笔名叫“王南阳”，因为他的故乡情结太浓，他的梦里总是出现南阳，他总是在故乡的梦中醒来。对于他来说，时光永远停留在他的16岁，16岁以前南阳生活的点点滴滴，南阳的芝麻叶面条、南阳的曲剧、南阳的杂耍、南阳的土语方言，永远融进了他的血液，镌刻在他的记忆里。 午饭是陆营镇招待的，蒸红薯、蒸芋头、北瓜坨、马齿苋蒸菜、煎饼、玉米糁糊糊、酸菜面条，萝卜粉条，地道的家乡菜让痖弦吃得非常过瘾。席间，周同宾建议热爱南阳曲艺的他带一套《南阳曲艺作品全集》（８卷）回去，说只是书太沉了，不好带，痖弦开玩笑说，没事，抱书不嫌沉，抱情人不嫌沉，抱老婆嫌沉。 记者小心地问痖弦，百年之后能否让女儿将骨灰带一点回到家乡，建一座墓呢？痖弦连连说，可以可以。南阳是我的根，我的魂灵，肯定要回来。 “我的灵魂原来自殷墟的甲骨文，所以我必须归去……我的灵魂必须归家，啊啊，君不见秋天的树叶纷纷落下”。痖弦的诗在师院音乐厅里飘荡着，在南阳的上空飘荡着，他对家乡的眷恋挚爱情结，也在盆地的上空飘荡着，永远，永远……想了解我，点击上方公众号关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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