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峰镇杨溪村,是临安旅游宣传视频中的典范村落,也是浙西忠孝文化的发源地。
从临安城区过去,交通还算方便,颊口下高速,向前开几步即可抵达。
村口小溪流淌,永安桥横跨溪上,红灯笼悬在半空,有一种武侠小说中的城寨味道。不得不说,临安西部的村庄都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况味,让人惊艳,更让人豁然。
杨溪村又叫义干村,可以追溯的历史很长。元末明初,一位叫陈斗龙的孝子弃官寻母,流落此地,从此开枝散叶。两昌地区的陈姓者,多数是其后裔。
远山近水,阡陌田畴,古建石屋,岁月斑驳,杨溪村具有典型的浙西山村特征。这里村道很窄,建筑很密,徽文化的影子随处可寻。传说村中有七十二口井,如今多数已经废弃,留存下来的作为文物加以保护。
偶遇村中老农,正在砌墙,便向其询问村中过往。他缓缓道来:村子太偏,之前没人过来。现在做了村落景区,那些老房子才保留下来。周末时,就会有很多小孩来祠堂参观。他还说,就在昨天,集散中心来了十几个人,在村里转了一圈,估计在商讨新点子。
老农说的忠孝祠堂,是村中的地标,一座非常考究的历史建筑,很像古时的衙门,是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们去的时候,它的门是关着的。但是驻足凝视,还是能感受到两昌地区耕读传家的凛凛古风。
自古忠孝与家国牵连,如果说作为文人的陈斗龙赋予了杨溪村淳朴的学养,那么一位如雷贯耳的名将则奠定了这里巍巍的武气。这便是韩世忠,家喻户晓的抗金名将,与岳飞一同闪耀在南宋星空的民族英雄。
韩世忠的墓,坐落在村北一处荒僻的角落,墓冢高大厚重,造型巍峨,非常符合墓主的武将身份。刀兵之声已远,西风中的墓地尤显寂静。
相比于地处西湖边闹市,供万千游客凭吊的岳飞墓;韩世忠的墓坐落在这偏远山中,历经千年,鲜有问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同为国之干城,后事却迥然相异。偶然中有必然,归葬之所,折射出的是两位名将各自的处世态度。
岳飞打仗是一把好手,性情却过于耿直。他一心直捣黄龙,却从未换位思考。他的百战百胜,换来的是高宗的忧心忡忡。南迁的宋室早已夜夜笙歌,地主豪绅也想多过几天安稳日子。收复失地,只是岳飞的一厢情愿;收拾旧山河,更是无人附和的春秋梦想。你迎回二帝,让现在的皇帝情何以堪!岳飞之罪,不在莫须有,而在太任性。他的队伍叫“岳家军”,要和庙堂分庭抗礼,还是如何?他的一意孤行,十二道金牌也劝不回来。岳飞有报国之心,却无忠君之意。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个老大,岂能坐视这样的下属存在?
同样立下汗马功劳的韩世忠,却是另一番情景。他知道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打。他有救驾平叛的不世之功,在黄天荡堵住金国大军,保住宋室半壁江山。危难时刻,韩世忠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与即倒。论军功,韩与岳可谓平分秋色。不同的是,韩世忠是个识时务的将领,深谙庙堂的凶险,他懂得与皇帝搞好关系,更懂得如何进退。同样交出兵权,岳飞愤愤不平,韩世忠并无在意。岳飞执意北伐,韩世忠耐心劝慰,架不住岳飞的一意孤行。奸臣秦桧最想加害的本是韩世忠,奈何他背后有高宗,只能转而对岳飞下手。当岳飞含恨而亡,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是韩世忠站出来对秦桧斥责质问。
对君,他做到了忠;对友,他做到了仗;对佞臣,他更能针锋相对,不与同流。将领中,他忠肝义胆,也处世圆滑。他有恩于君,有功于国,面对强敌,毫无惧色,打得有章有法;面对皇帝,他能设身处地,知其所想;对于袍泽,他更是能在一腔热血中惺惺相惜。当奸人张开血盆大口,他也能全身而退,未蹈战国李牧的覆辙。
一身正气的韩世忠,一身傲骨又能屈能伸,匡扶正义也安然自保,不得不让当今的职场人士由衷佩服。虽跨越千年,但职场的诡谲,人心的叵测,与宋时别无二致。既要坚持初心,远离污浊,又能明哲保身,化险为夷,韩世忠无疑做了最好的榜样。顺境时孤身纵马,鏖战纱场;逆境时,急流勇退,避居山野。能舍得,也能放下,进退间游刃有余。“刚易折,柔不伤”,顺遂上意,又不与小人为伍,在悠游之间实现人生理想,赢得身前身后名。可能这就是韩世忠墓,给凭吊者的最大启示。
咿咿呀呀的诵读声中,杨溪村的古风代代传承。支撑忠孝之魂的,是信仰不灭的委曲求全,是进退有度的外圆内方。被职场人情世故弄得身心疲惫的上班族,不妨抽个周末来这里散散心,在古风的田园中散心,在良将的凭吊中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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