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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4日，韩国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韩祖国革新党党首曹国与韩民众一同在国会本馆前示威，要求韩总统尹锡悦下台。图为示威现场。中新社
“尹锡悦采取了一种诡异的外交政策，他敌视中国、俄罗斯和朝鲜，围着日本团团转；他的路线给韩国的国家安全带来了巨大风险。”12月4日，以共同民主党为首的韩国6个在野党对总统尹锡悦发起第一次弹劾，几天后，弹劾案中的上述内容传到日本，引发剧烈震动。
尹锡悦政权一直被视作恢复、维系近年“美日韩同盟”关系的最有力推手之一。在这个框架中，美国和日本的关系在大多情况下比较稳定，韩国的态度则是其中关键。然而，3日晚间“戒严令”骚乱爆发以来，韩国苦心经营的“民主形象”一夜之间化为泡影。考虑到明年1月上任的美国总统特朗普同样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日本不得不开始十分慎重地对待现有的同盟关系，以防这个框架突然崩溃。7日下午，韩国国会就尹锡悦弹劾案进行投票表决，最终因投票数未及，宣布弹劾案不通过。但事件并没有平息，根据最新消息，共同民主党最快将在明天11日的临时国会上再次提出弹劾。更有消息称，韩国在野党决心把尹锡悦弹劾到下台为止。8日，韩国检方以涉嫌“内乱罪”等为由，对尹锡悦和几名核心官员展开调查；9日，尹锡悦被限制出境。日本媒体称“内乱罪在韩国最高可被判死刑”，暗示韩国政局将迎来极大的动荡。多名日本学者分析指出：本次事件中，尹锡悦被捕的可能性很高；事实上，即便弹劾暂时失败，韩国也将陷入实质上的政治真空状态。然而，要说尹锡悦下台是否会从根本上影响韩国政局、进而影响日韩与美日韩的合作框架，还要看下一届政府是谁。![]()
▮1月10日，韩国最大在野党党首李在明从首尔大学医院出院时发表讲话。资料图：新华社
目前，日本分析似乎倾向于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他是这个韩国最大在野党的代表人物，尹锡悦的“头号政敌”，也是本次发起弹劾的最主要势力。在韩国汉阳女子大学任教的日本学者平井敏晴，将李在明定义为“反日”政治明星。他指出：从去年春天日韩两国就二战时强征劳工问题达成和解，到8月日本福岛核电站排海事件，李在明一直冲在抗议的第一线，批判日本，批判韩国政府搞“屈辱外交”，并收获了大量的民意支持。介于韩国民间的对日舆论的确存在分裂，可以认为李在明代表了另一批韩国民众的立场。在“戒严令”骚乱刚被曝光时，日本主流媒体都下意识地陷入了悲观情绪，称下一届韩国政府很可能不再是一个“亲日”政府，来之不易的“日韩蜜月”将走向终结。然而也因此，“李在明上台论”在日本带上了一层吸引眼球的色彩。事实上，多方指出，韩国执政党国民力量党党首韩东勋同样是下届总统的得力人选。尤其是考虑到李在明还背着起诉，情况就更不透明。![]()
在本次“戒严令”骚乱中，韩东勋对尹锡悦的态度左右横跳，最终以“反对弹劾”的立场，保全了尹锡悦的暂时在任。这一情况曾引发外界不解。对此，韩国问题专家奥薗秀树对《日本经济新闻》分析称：这是韩东勋及执政党的又一次缓兵之计。韩国执政党内部固然有许多矛盾；对于尹锡悦政权，韩东勋也并非不想取而代之，但他们首先需要合力将在野党赶出局。如今，李在明呼声很高，如果尹锡悦突然下台，韩国国会很可能被他或某些“进步势力”夺取，这也是2016年朴槿惠危机时，曾实际发生过的事情。为避免这种情况出现，韩东勋等人选择先维系政党生命，拖过这个敏感时期。此外，李在明此前因“教唆伪证”等问题被韩国检方起诉，虽然在11月下旬的一审中被判无罪，但终审还要等到明年开春。万一终审判李在明有罪，他将直接丧失竞选韩国总统的资格，如今韩国执政党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美日韩同盟”走向何方
自3日晚间“戒严令”骚乱爆发以来已过了将近一周，日本依然对事件走向保持着高度关注。根据日本广播协会NHK9日发布的调查，截至“戒严令”发布的周末，有66%日本民众认为本次风波将“影响或极大影响日韩关系”。日本政界和财界的高层不断对事件作出回应。日本的官方态度是：韩国是重要的邻国，日方将继续与韩国保持紧密合作。不过，在12月5日上午的众议院预算委员会中，日本首相石破茂也在一瞬间显示出了动摇，称韩国这次风波“唯恐让东北亚安全局势出现根本性的改变”。多名日本政府高官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韩国政局走向“难以预料”，将保持密切关注。![]()
▮11月15日，秘鲁利马的APEC峰会中，韩国总统尹锡悦、美国总统拜登、日本首相石破茂举行三方会谈并合影。图：首相官邸
日本经济团体联合会会长十仓雅和在记者会上称，对韩国的现状感到“极度担忧”。十仓雅和主要担心两国在半导体等尖端技术上的合作可能生变。另一边，正值年末出游高峰期，两国旅游业界也迅速作出反应。在9日于首尔召开的《韩日观光商务论坛》中，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次官张美兰在会上强调：韩国的日常生活没有变化，主要旅游景点也一如既往开放，欢迎日本游客前来。值得一提的是，根据日本两大旅行社JTB和HIS刚刚公布的调查，今年年末，由于公假较长，日本的出境游意向呈现出罕见的增长迹象，而目的地方面，韩国正是其中最大热门。不过，这些调查举行在“戒严令”骚动之前，最终数据可能会有很大出入。2016年年底，受时任韩国总统朴槿惠被弹劾影响，韩国2017年的入境游数据大跌23%。日本防卫研究所职员浅见明咲也在5日TBS的一档电视节目中称：近期韩国有极大可能出现大规模游行，也有可能发生骚乱，希望前去的游客谨慎判断。![]()
▮图为12月4日，韩国民众在光化门广场示威。中新社12月9日，美日韩三国的朝鲜问题官员在日本外务省紧急碰面，美国国务院亚太事务卿克里滕布林克、日本外务省亚太局长鲇博行、韩国外交部外交情报战略本部长赵九来作为三方代表出席会谈。根据日本媒体，韩国政治处于“特殊时期”，本次会面意在共享情况，并再次确认三国的合作关系。目前看来，美日韩的现行政权依旧认可三国同盟，但仅限于现行政权。美国政府已确定换届，而韩国政坛也可能在明年发生重大变化，届时三方未必能就协作关系达成如今的共识。10日，《朝日新闻》的东亚问题资深记者富名腰隆分析称，日本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事实上，尹锡悦执政的两年半中，日韩关系来到了“过去60年中最好的状态”。并非每个韩国总统都重视对日关系，认可“美日韩同盟”框架，此前的文在寅就是一个例子。而之后，可能出任下届韩国总统的李在明也曾公开宣称，如果他执政韩国，将优先访问中国而不是美国，美国显然难以欢迎这样的政府。![]()
▮2023年5月21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中）在广岛与美国总统拜登、韩国总统尹锡悦交换首脑意见。图：首相官邸此外，在富名看来，特朗普也是一个巨大的不安因素。他对维持“美日韩同盟”框架的一些价值观——如“自由民主”等话语毫无兴趣，反而在多处展示自己与金正恩的良好关系。特朗普对东亚和东北亚问题的战略不像拜登那么易懂和好预测，事实上，他很可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战略。过去两年中，美日韩三国一直将朝鲜问题（或许也加上中国问题）当成协作的最大公约数，但韩国的本次骚乱暴露了这个框架的脆弱性。日本站在风口，将考虑何去何从。东方新报视频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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