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马克斯是我很喜爱的一位投资者，他的《投资最重要的事》以及《周期》，是我推荐给希望深入学习投资的朋友们的必读书目。
虽然他的公司主要投资高收益债券，但我觉得他对周期、对人性之于市场波动影响的理解，超过了很多股票投资者。
有趣的是，也许是因为大家底层相信的东西一样，所以我总能「看见」很多巧合。
比如说，他曾经写过两篇备忘录（Memo），名字都叫做：《无人知晓》（Nobody Knows）。
再比如说，他最新的一篇备忘录的主题是：《探知市场温度》（Taking the Temperature），2020 年底有知有行推出的一个功能的名字，就是「市场温度计」，而我们希望用这个名字来传递的含义，也完全一样。
在《投资第一课》有关周期的那节中，我写下过下面这句话：
市场是参与者行为的总和，而人心的变化，往往会导致市场价格出现非常极端的变化。
霍华德·马克斯和有知有行希望用市场温度来刻画的，就是人心或者说情绪，对于市场价格所产生影响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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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篇长达 1.4 万字的备忘录中，霍华德·马克斯回顾了自己 50 年投资生涯中的几次公开预测，包括：
2000 年 1 月：判断网络科技股泡沫
2005 - 2007 年：判断次贷危机
2008 年底：判断市场在底部并辅以行动（每周买 4 亿美元）
2012 年 3 月：判断股票市场会恢复繁荣
2020 年 3 月：判断新冠疫情所引发的抛售导致市场价格过低
现在回看，这些站在当时非常艰难，似乎和绝大多数人看法都不同的预测，最终都变成了现实。
他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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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马克斯总结了几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预测次数少。
在长达 50 年的职业生涯里，他只进行了 5 次类似的公开预测。如果他试图做 50 次市场预测（其实也就是一年一次），甚至 500 次预测，准确率又会怎么样呢？
经济在起伏，市场有波动，人心总在乐观、悲观、极度乐观、极度悲观之间摇摆。偶尔，十年中大约有一次或两次，市场可能会过度上涨或极度下跌，只有这种「过度」超过一定幅度，霍华德·马克斯才会做出预测，因此正确的可能性很高。
其次，他的第一次预测是在参与市场 30 年之后的 2000 年。
难道从 1970 年到 2000 年，市场没有类似过高或者过低的阶段吗？
当然不是。
原因很简单，霍华德·马克斯说，这是因为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获得了发现市场过度行为所需的洞察力和经验。
最后，投资者是不是真的比别人多知道些什么。
重要的不是逆向，事实上，大部分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对的。
在那些少数时刻，你要去分辨大家为什么那么想、那么做，这里是否存在着和之前重复的规律，这些规律能否利用，以至于你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真的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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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年，5 次预测。
其它时间怎么办？
霍华德·马克斯说，每个投资者在大多数时间都应该在其常态的风险立场下操作，在收益和风险之间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平衡。
简单来说，就是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风险收益比（比如进取型投资者采用 70% 的股票仓位，或是保守型投资者采用 20%的股票仓位），然后坚守它。
当市场温度出现了比较极端的情况，投资者有信心做出判断时，就可以尝试对这种平衡做出调整。
这些极端情况非常罕见，但一旦出现，就像前面所说的 50 年 5 次预测那样，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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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的本质是对未来的预测。
随着信息越来越全面、快速，随着投资者知识结构的完善，随着机构占比的提升，市场变得越来越有效。
当然，这里我说的「有效」并不是说「正确」，而是说：
大部分时候，市场价格快速地反映了最新的信息；
大部分时候，市场价格充分地展示了投资者对于未来的预测；
大部分时候，这些价格或者说共识，是大多数人所能得到的最接近于正确的看法。
而少数时候，当你真的比这些共识多知道些什么时，就是超额收益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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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想一想这个问题：
我们有哪些地方，可以真的比大多数人多知道些什么呢？
巴菲特在 2023 年伯克希尔股东信中说，投资在于精而不在于多，伯克希尔如今的成就，是过去十几个真正好的投资决策带来的结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需要少数几个对的决定，就能够创造奇迹。」
对于大多数投资者来说，我们做的预测和决策，不可谓不多。
但是，我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每一个预测的时点，我们真的比大多数人多知道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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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场温度计，这是我觉得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最有可能找到「超额收益」的地方。
大多数时间，市场中的每一个交易者根据自己的认知和最新的信息，给出公司的出价，形成每一支股票的最新价格。
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我们很难说研究一下公告、年报或是公司 CEO 的采访，就能真正理解一家公司，形成超越市场平均的洞察。
但少数时候，比如市场极度悲观、或是极度亢奋的时候，我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其他参与者心中的恐惧和贪婪，已经压倒了他们的理智和知识结构。
而这，也就是霍华德·马克斯那 5 次公开预测发生的时点。
换句话说，对于市场温度而言。
30 度、40 度、50 度……可能都没有太大意义。
这些温度，就是市场的「大部分时间」。
在这些时间，就像霍华德·马克斯所说，每个投资者应该做的并不是每时每刻试图去预测和判断，而是坚守符合自己风险和收益的投资组合。
真正有巨大意义的，可能是 5 度、10 度、80 度、90 度……
这些可遇不可求的「少数时间」，才是对长期投资结果有重大影响的、意义非凡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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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上半年，有知有行 App 做了很多改进和迭代。
但严格来说，我真正找到这样「奋力一搏」的时刻，只有一次：
年初推出的「交易大厅」功能。
我现在还能记得在需求评审时，很多伙伴质疑：这么长的流程，这么隐私的行为，这个需求是不是会真的成立？
就像霍华德·马克斯所说：
你需要真的知道，自己是不是比「市场」多知道些什么。
2007 年做财帮子时，我看到过投资者晒日收益和记录投资感想的行为；
长钱账户推出后，我看到过用户在群里晒图分享的样子；
2018 年读理查德·塞勒的《助推》时，我也看到了一些正向的助推，对于投资者行为可能会带来的影响；
在我的播客和公众号的评论区，我也感受过有知有行的同路人是怎样一群人；
…
这些在过往积累的洞察和认知，在一些少数时刻，变成了直觉，它让你真的看到了大多数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其余时间和迭代呢？
我愿意跟随（follow）。
跟随用户的反馈、跟随团队的直觉、跟随产品经理的决策，一起推动产品往前走，发现更多信息，也等待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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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场中，无数参与者根据无数的信息来完成市场定价，我们很难知道大部分价格的对错。
生活也是这样。
宇宙是最好的老师，它知道全部的信息，做出所有的安排。
也因此，我们其实很难参透事情的好坏、发展和所需因缘。
绝大部分时候，这个世界都比我们知道得更多。
很多时候我们的抵抗、焦虑、拧巴、兴奋、失望，就像我们喜欢的那些投资预测一样，是因为我们不愿臣服、拒绝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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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说，万事万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
大部分时间，我们无法看清那些因缘。
少数时间，我们可以看到，甚至促成。
这是我的投资哲学，也是我的生活哲学。
大部分时间，跟随其中，允许一切如其所是，让万物穿过自己。
少数时刻，放开手脚，奋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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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只需要少数几个对的决定，就能够创造奇迹。」
这些少数时刻，决定了投资的大部分收益；
这些少数时刻，最终让别人记住了那个产品；
这些少数时刻，某种程度上，也定义了我们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