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你个毒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迷迷蒙蒙中,叶星听见了一道咬牙切齿又悲愤无比的嗓音。
毒妇?难不成又是医闹来搞事情了?
叶星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身上传来了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灼痛。
她痛得当即尖叫了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阵滚烫的炽热火光当即袭来,叶星连连狼狈地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上,她这才定了定神。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破旧的屋子,墙上是土坯泥砖的,屋顶是一条条木制的横梁,顶上是青黑的瓦片。
就连窗子也是木头的,一袭又黑又旧的窗帘如今正摇曳着一条火尾巴。
地上到处乱扔着一堆厚的薄的衣裳,也都烧了起来。
而屋中最大件的家私便是一张老式的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被子的一角也已经烧了起来。
眼看那火势就要烧到床上的人,叶星吓了一大跳,没有来得及思考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便下意识地直奔到一个红色的三脚架子上,端起了上面描画着大红花的白色大盆,将一大盆水直接往床上的被子泼了过去。
被子上的火兹啦一声被浇灭了,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来。
叶星被熏得差点要吐出来,然而屋子里头还有其他地方着了火,她只好抄起了那张被自己浇湿的被子手忙脚乱地将火势给扑灭了。
幸好火只是刚刚烧起来的,并不大,所以很快就被叶星扑灭了。
不过是灭了这么点儿火,叶星却觉得气喘吁吁,满身粘腻,停下来喘息的时候,她正好瞥到了三脚架上镜子的人影。
这一看,叶星吓得再次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来。
因为那镜子中映照出来的,是一个满脸横肉,腰圆膀粗的大肥婆!
昏暗的火光下,一张大饼脸皮肤粗糙得堪比砂纸,泛着黄,还带着一种黑黝黝的光泽,脖子粗得几乎都看不见了。
廉价而粗糙的布料做成的衣衫,因为体格大,几乎都要兜不住身上的肉了,那些肥肉挨挨挤挤的,十分辣眼睛。
而且,不仅是这具身体的模样令人不敢恭维,就连住的这个地方也是不堪入目的。
地上堆满了林林总总的垃圾,没有清洗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可以堆放的地方已经全都满满当当的,而且还散发着一种又酸又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挂满蜘蛛网和灰尘的墙壁,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地上,还有满是污垢的家具和各种生活用品——
老天爷,你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她一个有着严重洁癖,自我管理十分自律,且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中医圣手,竟然穿到了八零年代一个邋邋遢遢,又懒又丑的大肥婆身上???!!!!
原主不仅是个大肥婆,还是个已婚妇女!
而且是个想要红杏出墙,心怀不轨的已婚妇女!
她的丈夫叫江辞琛,是县城药厂的厂长公子,不仅长得一副好模样,而且当过兵,还是整个田山县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可惜命运多舛,当兵时候伤了腿退伍了,回来后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又被仇家打断了双手,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残废,
上大学的名额也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顶替了。
而叶星,也是继母为了羞辱他,折磨他,特意给他娶他的媳妇。
美其名曰,叶星腰圆膀粗,力气大,更方便照顾他。
而原主,是因为从小父母早亡,跟着叔婶长大,叔婶贪图厂长给的高额彩礼,逼着她嫁给江辞琛的!
其实她心里头早就有人了!
所以绞尽脑汁想要摆脱这个残疾丈夫,却又不舍得厂长公公给的优渥生活费,这才想出了一个损招,
从一个外地的赤脚大夫那里弄了一点求子药,偷偷混在了江辞琛的茶水里头,想要母凭子贵——
只要怀上了江辞琛的孩子,以后找个机会除掉这个残废,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说不定还能一边拿着厂长公公给的生活费,一边跟自己的心上人厮混——
不得不说,这姐们虽然长得丑,但是她想得美啊!这特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叶星风中凌乱,一下子都有些手足无措,实在不知道从何下手去收拾这个残局。
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江辞琛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将叶星的神智拉了回来。
叶星急忙走到床边,看向了江辞琛。
床上躺着的江辞琛已经是大汗淋漓,一张脸憋得通红,就连呼吸之间喷出的气息也都已经是滚烫滚烫的了。
他忍隐得极为辛苦,双眸紧闭,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不断地抽搐颤抖,发出了忍隐又痛苦的呻吟来。
吃了这种虎狼之药,若是不及时这诊治,不仅仅是熬得痛苦,而且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影响那玩意的使用功能,轻则生出心理障碍,重则不举断子绝孙。
叶星作为一名医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她当即坐到了床边,然后伸手去探了探江辞琛的额头。
然而,她的手刚刚触碰到江辞琛,江辞琛就咻的一下睁大了双眸。
他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和排斥,再次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滚!你给我滚!你别想得逞!我宁愿死,也不会碰你——”
他双眸猩红,整个人虽然已经因为药性剧烈地开始抽搐,不过看着她的眼神却没有半分欲望和妥协,全是冰冷的厌恶和剧烈的抗拒!
刚才之所以会着火,就是江辞琛得知自己中药之后怒火中烧,而且原主还上前开始给他宽衣解带,他抗拒绝望之下弄翻了煤油灯,想要跟原主同归于尽的!
“我不碰你,我是要救你。”叶星沉声说道。
说着,叶星就要伸手去替江辞琛把脉。
然而,叶星的手刚伸过去,却突然觉得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江辞琛已经狠狠张口,咬住了她的手,力度之大,甚至传来了血腥味!
这男人属狗的吗?!
叶星痛得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然而,江辞琛恨她恨到入骨,死死咬住她的手就是不放,撕扯中叶星痛得更是嘶了一声。
无奈之下,叶星只好用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江辞琛的下颌,然后刺激了他的穴位,逼着江辞琛不得不张开嘴。
叶星将自己的手掌抽了出来,只见手背上一圈整整齐齐的牙印,都已经沁出了血迹。
这个男人是下了狠手的,所以叶星痛得脸色都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我是要救你!你现在已经发高烧了,再这样烧下去,你就是不死都会变成个傻子了!”
江辞琛暗沉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了一抹错愕,纳闷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张开嘴的,听了叶星的话,
他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和焦躁,冷笑了一声,道:“我这样子死了正好!不用活着被你羞辱!”
他说话间气息已经不稳了,伴随着喘粗气的声音。
叶星也知道原主跟他不对付,两人基本是相看两厌,针锋相对的关系,她没有再回话,径直走到厨房,舀出了一瓢水,将自己的手反复搓洗,
洗干净之后,叶星本来想要找块干净的毛巾擦擦手的,奈何整个屋子都翻遍了,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下手的东西。
脏!乱!臭!
比猪圈都要恶劣!
这屋子她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但是江辞琛现在中了药,救人要紧,叶星只能忍着满身的不适,从衣柜中找出了一根针。
她将针放在煤油灯上炙烤消毒,又将屋中的电灯给扯亮了。
这屋子明明已经通了电的,不过原主为了省出钱讨好小白脸,晚上是不舍得用电的,都是点煤油灯。
也是个奇葩。
叶星拿着针再次回到床边。
江辞琛的药性已经发作得越发剧烈了,浑身烧得通红,刚才冷漠厌恶的目光也开始慢慢涣散,变得迷离起来。
叶星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将他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剥光了。
江辞琛虽然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不过到底废了手脚,哪怕再有心反抗,现在都不是叶星的对手了。
他虽然被药性折磨,但是神智还在,见叶星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凌辱感,还有自我厌恶感交织在一起,
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牙关都咬得咯咯作响。
“叶星!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江辞琛声音嘶哑地谩骂道,这种垂死挣扎的模样,就如同一只濒死的困兽无力的哀嚎。
叶星拿着针,对准了他的穴位,直接刺了下去。
她下针很快,手起针落,很快就给他好几个关键的穴位放了血。
这针到底不是专门用来针灸的银针,所以下针肯定是会有痛感的,不过江辞琛如今药性上头,估计也感觉不到痛了。
叶星三下五除二的给他针灸了一番,放出了一滴血珠之后,江辞琛本来涨红的脸缓缓褪了下去,露出了原本苍白孱弱的脸色来。
“药性退下去了,要不要喝点水?”叶星心里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声音淡漠地说道。
江辞琛也觉得自己本来那种在血液中肆意逃窜狂流的冲动突然被平息了,除了觉得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再没有别的异样感觉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刚才将自己剥了个精光之后,他心里头已经将她的死法都想好了。
然而,预料中的羞辱和折磨却并没有发生,这女人只是用针替他扎了几下,去了药性——
她不是想要生下自己的孩子好让江老头多给她一点生活费拿去讨好小白脸吗?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而且,她怎么可能会针灸?
江辞琛眼底闪过了一抹浓重的疑惑,脸上神色不定。
这个时候,叶星已经用一只瓷缸端来了一大杯水,然后一手托起了他的后脑,一手将茶杯凑到了他的跟前,半喂半灌地将整杯水都逼着江辞琛喝了下去。
江辞琛有心反抗,然而奈何手脚都不能动,加上针灸之后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竟然浑身瘫软,不能再动弹分毫了。
他被灌下了一大杯水之后,更让他羞辱和难堪的事情发生了。
他就在这个时候,尿了出来。
他虽然手脚残疾,但只是手腕不能用力,手肘还是有力量的,家里有痰盂,他还是可以自己如厕的!
然而,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叶星脱光,所以江辞琛可以清晰无比地感觉得到,自己本来滚烫发热的肌肤上染上了一层湿淋淋的,带着骚味的液体——
而且,叶星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自然将这个状况看得一清二楚,尽收眼底。
江辞琛的脸上瞬间又臊又急,整个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青紫交错,极为难堪。
这女人本就看他不顺眼,整日谩骂诅咒他,这会儿被她看到自己竟然尿在床上,肯定是轻则冷嘲热讽,重则打打骂骂。
她嗓门大,每次谩骂他的时候,恨不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让整个村子都知道他控制不住尿在了床上——
本就万念俱灰的江辞琛又一次生出了自尽的念头来。
这样猪狗不如,毫无尊严地活着,倒真的不如直接死了——
然而,他预料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叶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得仿佛习以为常,更是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我刚才给你施针只是放出了毒性,
不过要彻底去除你体内的药性,就是需要尿出来的,我故意让你喝这么多水就是这个原因,正好你身上也脏了,我给你打个水洗澡。”
这屋子是脏的,原主身上是脏的,江辞琛一个残疾人自然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了。
别的不说,那衣裳都包浆了,就连头发都已经打结了。
直到叶星转身进了厨房,江辞琛仍没有反应过来。
她刚才说什么?居然要打水给他洗澡?
他莫不是药性上头,出现幻听了?
这边,叶星走进了厨房,厨房外面开了一个后门,可以直接去院子里头的水井打水。
叶星拿着水桶,先将满是灰尘和铁锈的大锅里里外外洗刷了三遍之后,这才将大锅和两个煲都烧满了热水。
烧着水的时候,叶星又翻遍了整个家,找出了一个大木盆来,准备给江辞琛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
将大木盆放在洗澡间,然后倒满了热水,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叶星这才满头大汗地来到床边。
“水烧好了,我背你过去洗个澡。”叶星沉声说道。
江辞琛简直不敢相信,意味深长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叶星。
这女人刚才想要上来脱他的衣服,被他用手肘用尽全力撞了一下,脚下一滑就跌在地上摔晕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看她晕死了过去,所以江辞琛起了杀心,弄翻了煤油灯,想要将屋子烧起来,跟她同归于尽的——
然而,他做梦都想不到,这该死的女人又突然醒了过来!
而且让他觉得更加诡异的是,这毒妇醒过来后,好像彻头彻尾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用针灸解除了他的药性,还要给他洗澡?
她到底想要耍什么阴谋诡计?还是肚子里头又藏着什么坏水?
“看什么?过来,我背你过去洗澡,顺便帮你清理一下床铺。”叶星见江辞琛目光定定地盯着自己,随手用刚才洗干净拧干的一条毛巾擦了擦汗,催促道。
江辞琛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管这毒妇想要做什么,能够洗个澡,自然是好的。
他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痛痛快快洗一个澡了。
虽然现在是冷天,不过他仍然能够闻得到自己身上发出的酸臭味,还有自己睡着的床铺,甚至整个屋子,都有一种难闻的腐朽的,让人恶心的酸臭味。
跟他如今这副垂死挣扎的身子一样, 让人忍不住生出厌恶的感觉来。
叶星现在看到这屋子里头任何东西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严重洁癖的她只想赶紧将江辞琛清理好,
然后将这个屋子好好打扫一番,要不然今天晚上她真的是住不下去。
所以叶星自然没有空暇理会江辞琛心里头各种复杂的纠结,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背到了洗澡间。
江辞琛已经很清瘦,不过到底是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原身虽然腰圆膀粗,不过背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叶星刚才已经摆好了两张实木凳子,将江辞琛放到了上面。
“闭着眼睛,先洗头。”叶星拿起了一个水瓢,又拿来了半块黑乎乎的茶饼。
现在这年头虽说已经有硫磺皂和洗头膏这些东西了,不过原主这个人抠搜得很,自然是不舍得买的,所以还是用最古老的茶饼来洗头发。
叶星让江辞琛微微弯下腰和头,然后直接舀了一瓢水,落在江辞琛的头上。
将头发打湿后,她掰碎了一点茶饼,直接就放在江辞琛的头发上揉碎。
她虽然知道茶饼是用来洗头的,但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用的,所以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这茶饼碎揉了上去后,叶星使劲搓着江辞琛的头发,也不知道这个人多久没有剪头发了,头发已经很长了,洗出来更是水都发黑了。
叶星搓洗了头之后,又舀了好几瓢水给他冲干净,然后用毛巾将他的头发擦干,再给江辞琛洗了个脸。
洗完脸后,叶星总算是看清了江辞琛的真面目。
剑眉冷厉,斜飞入鬓,一双眼形狭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瘦削的下颌,但是线条完美,轮廓分明,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有一种孱弱的病娇美。
不得不说,这张脸长得实在有点完美。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有些胡子拉碴,不知道多久没有收拾过了,看起来添了几分沧桑和颓废。
叶星又舀了一瓢水,然后开始给江辞琛擦洗。
刚才洗头的时候江辞琛的脸色还是镇定自若的,但是到擦洗身子的时候,他本来略微苍白的脸顿时就浮起了一抹可疑又羞窘的红晕来。
他浓密得如同扇子一般的眼睫毛使劲眨了好几下,绯薄的唇瓣和突出的喉结也数次颤动,不过最后,还是不发一言,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向了叶星。
此时的叶星也不知道是被这大盆子里头的热水熏的还是因为给江辞琛洗澡累的,早已经满头大汗,整个人粘腻得越发的难受了。
不过她目光清冷而镇静,脸色更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得就像是在喝水吃饭一样,用湿毛巾将江辞琛的身体从脖子到脚底,里里外外地搓了一遍,
然后又用水瓢浇了好几遍,将江辞琛彻底洗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叶星将江辞琛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后,又从衣柜找出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江辞琛仍有些不敢置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个毒妇,居然给他洗了头,洗了澡,而且是烧的热水,用了茶饼,整个过程很仔细,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动作温柔专注。
不是冷水,也没有往日的谩骂和时不时揪痛他,推搡他的嫌弃动作。
甚至还周到地将他的头发给擦干了。
“你在门口坐一会,我先将你的床收拾一下。”叶星又搬了两张矮凳子到门口,将江辞琛背了出去,叮嘱了一句后,没有等他回答,转身去收拾床铺了。
江辞琛看着她那一如既往肥大笨拙的背影,人明明还是这个人,但是她干活却又麻利仔细了许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辞琛的眼底浮起了一抹深深的疑惑来,盯着叶星的目光也越发深沉了起来,就如同一团晕不开的浓墨一般,幽暗不已。
叶星这会儿可没有空去搭理江辞琛的注视。
作为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这个屋子她实在是住不下去的。
她打开了所有的门窗,因为现在是冷天,所以一股冷风当即就扑了进来,为她送来了一阵凉意,让空气对流之后,屋子里头腐臭酸臭的味道也被冲淡了一些。
她找到了打扫卫生的扫帚还有鸡毛掸子,先将房梁上面的蜘蛛网还有门窗上面的灰尘杂物全部扫了一遍。
紧接着,她拿出了一个麻袋,将屋子里头没用的垃圾全部收进了大麻袋中,
需要清洗的蚊帐,床铺,被子,枕头套,衣服,毛巾等等全部放进了江辞琛刚才洗澡的大木盆中。
然后,叶星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将所有的生活用品用湿毛巾擦了一遍。
大红色的暖水壶,桌子,凳子,柜子——
锅碗瓢盆杯子等全部统统刷洗了一遍。
好在原主抠搜,这个家里头除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杂物,叶星做事情有章法又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
看着焕然一新干干净净的屋子,叶星这才自己也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天已经黑了,衣服只能明天再洗了,眼下只能重新铺好床,先歇息一晚上了。
原主结婚的时候娘家是陪嫁了一整套新的床单被褥的,不过原主那个抠搜货没舍得用,叶星没客气,从衣柜里头翻了出来,重新铺上了。
刚将床铺好,外头就传来了一阵拍门声和斥责声。
“叶星!你也太不是人了!这么大冷天的!你将辞琛扔到门口,你是不是想要冻死他?
平日里头你对他打打骂骂克扣伙食也就算了!这大冷天的你将人扔出来,你不干人事啊!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叶星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婶子用手指着她破口大骂道。
“你再这样折腾人,你信不信我让我儿子明日就进城跟江厂长告状!人家娶你回来的时候可是花了两千块钱彩礼的,娶你回来是要照顾他的,不是虐待他的!
你是不是想害死他!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毒妇啊你!”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婶子是隔壁张家的,听说江辞琛以前帮过她儿子,所以张婶子平日隔三岔五会过来给江辞琛送点吃的,
但是都被原主给昧下了,每次张婶子过来,看到原主虐待江辞琛,都要跟原主吵上一架,
但原主也是个泼辣不讲理的,每次都将张婶子给骂哭,还扬言她再管闲事,就将江辞琛扔到张家门口去,让张婶子管一辈子。
“就是!大肥婆,大坏蛋!毒妇!怪不得贺老师不要你,去隔壁村相亲了!”跟在张婶子旁边的,是她七岁的孙子张兴邦,也在旁边附和道。
就连小孩子都不待见她,可见原主在云水村的口碑和人缘有多么糟糕了。
“叶星,人家贺老师去相亲,你受了打击是正常的,但是你也不至于这般折腾辞琛吧!他这身体本来就差,你还将他扔在门口!
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辞琛虽然残废了,但是他是个好人啊,你既然嫁给了他,就应该跟他一起好好过日子的,而不是还想着红杏出墙,
再说了,你也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条件,人家贺老师能看上你?”张婶子冷哼了一声,看着叶星的目光都是嘲弄和讽刺。
她倒是个好人,也想好好跟叶星说话,奈何每次来都被原主那个泼妇骂得狗血淋头,自然也对眼前的人有成见了。
是了,张婶子和张兴邦所说的贺老师,就是原主的心上人,叫贺方,本来是下乡知青,后来在云水村娶了村长的女儿落户了,
不过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这贺方因为有些文化,所以一直在村小学教书,而且长得白白净净的,颇有几分姿色,虽然带着一个女儿,但还算是个香饽饽。
原主对他十分痴迷,时不时克扣着江辞琛父亲寄回来的生活费去讨好贺方和他女儿贺雪。
今天,听说这贺方又去隔壁村相看姑娘了,原主伤心欲绝地去质问他,不过那贺方却厚颜无耻地直接甩锅给原主,说是原主已经嫁人了,
他总不能一辈子单着,当个鳏夫,也是因为贺方这事儿刺激了原主,原主这才生出了下药怀孕,母凭子贵,然后弄死江辞琛的荒谬法子来。
听张婶子和张兴邦劈头盖脸地指责叶星,江辞琛正要出言解释,肚子却在此时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叶星听见这五脏庙抗议的声音,只觉得自己肚子也是一阵空落落的,她不由得抬起眼看向了江辞琛,目光也忍不住有些心虚起来。
江辞琛是残障人士,做饭是她的工作,而且厂长公公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不少。
张婶子本来就满脸怒容,一看江辞琛居然还没有吃饭,看着叶星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怨气和冷凝,道:
“叶星!你这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也太狠毒了!居然不给他吃饭!你饿了他多久了!你这是要害死他啊!你这个毒妇啊!”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没煮——”叶星张口想要解释。
然而,原身作恶累累,前科太多,张婶子已经懒得跟她废口水了。
“正好今天我家里宰了鸡,兴邦,你去将你爹叫过来,背江叔叔上咱家吃顿饭。”张婶子都直接给了叶星一个白眼,要带江辞琛去自己家中吃饭。
江辞琛不想麻烦张婶子,而且,他觉得,叶星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江辞琛当即拒绝道:“婶子,不要麻烦张大哥了,她,她会煮饭的——”
“哎哟,辞琛啊!你啷个客气呢!现在天都黑了,你还等她煮,我看她就是存了心要饿死你的!
这个女人没有良心的!大树,赶紧过来,我先回去舀一碗鸡汤晾着,婶子喂你。”
张兴邦已经将她爹张大树从隔壁叫来了,张婶子急忙招呼道。
这个时候,叶星的肚子又发出了老大一声咕噜咕噜的响声。
她刚才收拾屋子的时候,将厨房里头那些剩下的汤汤水水还有咸菜馒头都直接扔掉了,这个时候再烧火做饭的确有些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向了张婶子,不由得开口道:“那个,张婶子——”
张婶子听叶星开口叫住了自己,本来就怒气冲冲的脸上更是怒火中烧,说话更是又冲又急,夹枪带棒的骂道:
“怎么?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多管闲事!想要骂我老不死的,老虔婆,还是要说将辞琛直接扔在我家门口,让我有本事管他一辈子?”
张婶子骂得唾沫横飞,气势十足,叶星都忍不住有些怂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极为勉强地笑了笑,弱弱地开口道:“不是——我今天只是忙着搞卫生了,又给江辞琛洗澡了,
所以才没有来得及煮饭,既然江辞琛都到你家里吃了,我能不能也蹭一顿?”
“你?搞卫生?还给辞琛洗澡?你这个毒妇会这么好心?还想上我家吃饭?我呸!吃屎去吧你!”
张婶子露出了一脸明晃晃的嗤笑,就差直接对着叶星吐口水了,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江辞琛家的院子。
叶星:“......”
虽然她知道原主是个极品,人缘和口碑都很差,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上辈子作为人人称赞的叶大圣手,头一次被人家指着鼻子骂她,还叫她去吃屎——
她真的有点难以接受啊!
直到张婶子整个人都走远了,那句你去吃屎吧仿佛还萦绕在叶星的耳边。
她肚子抗议得越发厉害,叶星只好倒抽了一口凉气,缓了缓情绪,回到屋中继续开始翻箱倒柜找吃的。
最后,她在厨房的柜子里头找到了一点挂面,还有几只鸡蛋。
这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头,还放了稻草,放得那是规规整整,稳稳当当的,这柜子也是锁起来的。
因为这鸡蛋是原主攒着要讨好贺方那个小白脸的!
这江辞琛都是个残疾,难不成还能偷鸡蛋吃不成?
真是个蠢货。
叶星自己开了火,煮了个鸡蛋挂面,后院里头就是菜园子,不过原主是个懒货,而且厂长公公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挺丰厚的,
所以她也懒得种菜,那菜园子里头就几颗葱勉强活着,其它菜都半死不活的了。
叶星摘了点葱,又切成了葱花,勉强弄了一碗像样的鸡蛋挂面,这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面条,洗了碗,
厨房里头的油盐酱醋都没有多少了,吃的更是几乎没有了。
原主抠搜不已,将厂长公公给的生活费大部分都克扣下来,存着,打算跟小白脸过好日子的。
叶星找到了存折,里头有小一千块了。
她找到江辞琛以前的纸笔,开始记录下来明天要采购的东西。
首先是白面,要买,米也要买,另外油盐酱醋茶,还有洗头膏,硫磺皂,洗衣粉这些生活用品等。
想到刚才镜子中自己那张粗糙蜡黄的脸,叶星又加上了雪花膏。
还有一些毛巾啊,衣裳啊,也需要添置了。
另外,叶星给自己把脉,发现自己这个身子是虚胖,所以十分容易气喘吁吁和出汗,
因为长期只是单一的碳水化合物,缺少蛋白质和脂肪,所以是一种营养不良的胖。
原主父母早亡,从小跟着叔婶长大的,小时候因为饿肚子,甚至偷吃过旁边养猪场的饲料,所以激素过多,这才养成了这样腰圆膀粗的样子。
想要减肥,回到健康的样子,必须先将身体的激素排出去,再调理好脾胃。
所以叶星又给自己开了两个药方,打算明天采购的同时给自己抓药。
记录完这些后,叶星见江辞琛还没有回来,这才放下纸笔,走向了隔壁的张家。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阵慌慌张张的声音。
“呛着了!兴邦是不是呛着了!兴邦——”
“真是呛着了!兴邦,你别吓阿奶啊!兴邦,你说句话啊!”
“吃两口饭,赶紧吃两口饭将那花生米咽下去!来,赶紧吃——”
张婶子说着,急忙捧来了一大碗米饭,就要往张兴邦的嘴里头塞下去。
这个时候,张兴邦的脸色已经红到发紫,明显是被花生米堵住了,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见张婶子还要往他嘴里头喂饭,叶星当即大喝道:“张婶子!不要喂饭!他已经呛到了,呼吸不过来,如果再喂食物,他会有生命危险!”
一听叶星这么说,张婶子吓得顿住了动作。
见孩子马上就要不行了,张大树的媳妇吓哭了,急忙看向了张大树,道:“去叫张叔啊!快去叫张叔啊!兴邦!兴邦你别吓娘啊!赶紧将花生米吐出来啊!”
张叔是云水村的村医。
“对!赶紧去叫张叔!大树,快啊!”张婶子也催促道。
张兴邦已经快要憋不住了,小脸青紫青紫的。
叶星走进屋子,直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张兴邦。
“叶星!你要做什么!兴邦已经不能呼吸了,你还要勒住他!你是不是想要害死他!你这个毒妇!我打死你!”
张婶子见叶星这个动作似乎在勒住张兴邦,当即气得抄起了扫帚,情急之下,直接一个扫帚砸在了叶星的背后。
叶星闷哼了一声,不过仍没有放开张兴邦,她一手做拳头,一手压在张兴邦肚脐上两寸的地方,包住了拳头,然后对着胸腹方向用力——、
“叶星!放开我孙子!你这个天杀的毒妇!你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毒妇啊!”
张婶子见叶星一下一下撞着张兴邦,又急又气,不断用扫帚拍打叶星的后背,大喊大叫道。
“张婶子!她在救兴邦!她在救人!你住手!”江辞琛看出了一些门道,当即神色严肃地喝停了张婶子。
听江辞琛这么说,张婶子这才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叶星那个奇怪的动作,又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江辞琛,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辞琛兄弟,她,她真的是在救兴邦?”
江辞琛肯定地点了点头,声音沉哑而冷静,道:“是,她的确是在救兴邦,这个法子我在部队见过的,她的手法很专业。”
又会针灸,又会救人,现在的叶星,到底是谁?
江辞琛眯起了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叶星无暇顾及他的打量,数次反复地用海姆利克急救法抢救着张兴邦。
终于,在她重复了十几次这个动作之后,张兴邦噗的一下将那颗花生米吐了出来,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出来之后,张兴邦的脸色明显就开始慢慢恢复了,由刚才憋得青紫的颜色,渐渐变成了健康的红润。
旁边的张婶子见张兴邦可以大口大口喘气了,这才惊魂未定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张兴邦,声音微颤道:
“兴邦!吓死阿奶了!你要吓死阿奶是不是!以后咱们家里头都不能做花生米了!”
张婶子的儿媳翠兰刚才直接吓懵了,这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看向了叶星,一脸感激道:“江嫂子,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反应快,咱们家兴邦说不定就要被噎死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了!刚才我真的是魂都吓丢了!”
张婶子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
不过她目光落到了叶星的脸上,想到自己刚才又是朝着人家啐口水又是叫人家去吃屎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就在张婶子欲言又止的时候,张大树带着村里头的村医张大夫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张大夫,快快,快去看看我儿子!他吃花生米的时候噎住了!喘不过气来了!你赶紧的,你给他看看啊!”
虽然这会儿是大冷的天,但是张大树急得那是满头大汗,连声催促道。
张大夫听说是噎住了,也不敢怠慢,三步作两步走进了屋,急声说道:“赶紧的,赶紧将孩子抱过来——”
张婶子见状,急忙上前,看向了张大树,道;“大树,你回来了?兴邦没事了,刚才辞琛媳妇帮他将花生米弄出来了。”
“张大夫,劳烦你走一趟了,赶紧喝杯茶吧。”翠兰也急忙客气地给张大夫倒了茶。
“刚才孩子真的是凶险极了!我都吓了个半死!多亏了辞琛媳妇!她从背后抱住了兴邦,然后勒住他的肚子,就这么弄了好几下,
就将噎住兴邦的那粒花生米给弄出来了!”张婶子有些讪讪地干笑着,夸着叶星。
“原来是嫂子的功劳,太谢谢你了!嫂子还没有吃饭吧?翠兰赶紧去给嫂子添一双碗筷吧!给嫂子盛碗鸡汤,还有张大夫,你也坐下。”
张大树一听是叶星救了张兴邦,急忙道谢,又热情客气地让自家媳妇招待叶星留下来吃饭。
叶星刚才肚子饿的时候的确挺想蹭顿吃的,不过刚才自己已经煮了鸡蛋挂面吃饱了,所以只好笑了笑,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太客气了,翠兰嫂子别忙活了,我刚才已经吃过了,我是想着来看看江辞琛吃饱没有,将他背回去的。”
说罢,叶星转身看向了江辞琛,道:“你吃完了吗?吃完的话回去了。”
江辞琛跟叶星结婚几个月,一个又懒又馋,刻薄恶毒,一个性子孤僻,清高冷傲,两人要么是相对无言,要么是针锋相对,
这般用寻常又温和的语气说话,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以至于,江辞琛看着叶星那张令人神憎鬼厌的脸面竟然浮现出温柔神色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愣神。
迟疑了一瞬,他才沉声道:“吃好了。”
“那就回去休息了,不要叨扰人家了。”
说着,叶星蹲了下来,将江辞琛背到了背上,直接走出了张家的院子。
张家跟江辞琛就是一墙之隔,平日里头将叶星对江辞琛的所作所为那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叶星的为人,他们背地里头不知道吐槽过多少遍了!
江辞琛要不是残废了,就是排着队也轮不到叶星这个毒妇来糟蹋的!
但是今天——
叶星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翠兰甚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星的背影,道:
“娘,大树,我刚才没有看花眼吧?那真的是叶星啊?这叶星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张大树也有些不敢相信,道:“就是啊,平日里头只要闻到咱们家有肉味,她都探头探脑的,恨不得偷点回去吃,今儿我留她吃饭,她居然说自己吃饱了?”
“而且,她,她居然还背着辞琛兄弟呢!平日里头她就是带辞琛兄弟去看病,也是直接扔在板车上拖着的!哪有这么好的!
刚才我看辞琛兄弟换了干净衣裳,头发也洗了!这太阳今儿难不成打西边起来了?”翠兰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听翠兰这么说,张婶子的脸色倒是有些怪异。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最终有些心虚道:“难不成是我刚才骂得太狠,她良心发现了?
她刚才说自己忙着打扫屋子没顾得上做饭,想来蹭一顿饭吃的,我让她吃屎去——”
张大树;“.......”
翠兰:“......”
见儿子和媳妇都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张婶子寻思自己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不过她死要面子,强行替自己开脱道:
“不是,我就骂了这么一句,她平日里头谩骂诅咒辞琛的时候哪句话不恶毒啊?
我跟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再说了,我看她脸皮厚得很!哪里就是这么脆弱的人了?
她今天一反常态,肚子里头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你们说,她会不会想要毒死辞琛啊?”
张大树:“.......”
翠兰:“........”
“你们两个楞个盯着我作甚!我说得不无道理啊!她心里头想着贺老师,整个云水村都知道的!
今儿贺老师去隔壁村相看姑娘了!我估计她受了刺激,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咱们今天晚上都别睡得太死了,盯着点儿她,她真要害死辞琛,我们就报公安抓她!”张婶子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当即便面提耳命地叮嘱张大树和翠兰。
张大树和翠兰相视一眼,虽然觉得自家娘说得挺离谱的,但又觉得她说得又挺有道理的,居然无从反驳——
这边,叶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张婶子一家人列为了杀人嫌疑犯的行列了。
她将江辞琛背回了屋中,放到了床上。
江辞琛等叶星肥厚粗重的背影挪开后,借着灯光,看到眼前被收拾得干净整齐,甚至焕然一新的屋子,居然生出了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来!
这——
这邋邋遢遢,又懒又馋的叶星居然能够将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
她疯了吗?
正在心中暗自震惊,叶星端着水杯过来了。
“漱口,睡觉。”
她不仅帮他洗头洗澡,换了干净的衣裳,居然睡前还愿意伺候他洗漱?
这还是叶星吗?
江辞琛神色都有些恍惚了。
叶星让江辞琛洗漱之后,自己也收拾了一下。
主要是擦头发。
她这头发太长了,又厚,原主本来就是懒货,又邋遢,刚才洗头发都用了三盆水!
这年代又没有普及吹风机,光是用毛巾擦干头发,得擦一个小时!
叶星决定明日就去将头发给剪掉了!
她擦完头发后,回到了房间,在江辞琛旁边躺了下来。
本来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然而,江辞琛却瞬间脸色发白,目光惊怒地扫向了她,声音微冷道:“你要做什么?”
叶星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翻了个白眼,道:“床铺全部洗了,只得一套了,所以晚上我睡这里,还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对你这款不能自理的病娇不感兴趣,我喜欢的是那种身材结实有力,全是肌肉的糙汉,能做两个小时那种。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说着,叶星翻了个身,面对着外面,给江辞琛留下了一道安全距离,然后合上双眸,打算睡过去。
刚穿过来又是伺候残疾人洗澡,又是搞了整整四五个小时的卫生,叶星觉得自己都要累瘫了。
她必须马上睡好,养精蓄锐,然后尽快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好一点。
毕竟她是个对生活质量十分有要求的人。
果不其然,叶星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因为胖,所以伴随着轻微的打鼾。
江辞琛的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异常的狼狈和难堪。
喜欢身材结实有力,全是肌肉的糙汉,能坚持两个小时的?
好!很好!
他还以为叶星转了性子,原来是打算换一种方式来羞辱他了!
江辞琛气得牙痒痒的,他平日睡得多,这会儿又被叶星气了一把,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脑子里头反反复复回荡着叶星刚才说的那句话,刚开始本是生气的,可是慢慢的,脑子里头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浮现出一帧帧令人不耻的香艳画面来!
他怎么会想这些东西?
江辞琛暗暗对自己唾弃了一番,然而,身体的感觉却由不得他,他开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又开始慢慢发烫,心跳加快,血液疯窜——
这不是——不是喝了叶星那杯茶水之后的感觉吗?
叶星不是给自己用针放了毒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感觉怎么又来了?
江辞琛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整个人忍不住在床上扭动了起来。
虽然江辞琛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动静,不过叶星还是睁开了双眸。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干嘛?”叶星有些烦躁地说道。
江辞琛气得想骂人,然后刚张开薄唇,就泄出了一丝痛苦又细碎的呻吟。
叶星是个医者,当即就嗅到了端倪。
她下意识地伸手探向了江辞琛的身下。
哪怕隔着衣物,也让叶星觉得烫手。
“这药性这么强?”叶星在心里头将原主咒骂了一百遍。
“你还有脸说?”江辞琛额头上满是豆大的冷汗,咬牙切齿地冷哼道。
“我给你解。”叶星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就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一般。
江辞琛以为她是要拿针来替自己针灸,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叶星接下来的动作突然让他浑身僵硬了起来。
叶星做了什么?她在弥补过错后
曾经那些恶劣的行为又能否被轻易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