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他的唇角

情感   2024-11-13 20:40   福建  


今天带着新故事跟大家见面啦,今天是第80章,大家多多支持呀~

01.新婚当天,老公宠幸了别人

02.他让阉人帮他调教妻妾

03.侍寝前,需要验身

04.他的妾室生了73个女儿

05.阉人伺候她沐浴更衣

06.皇后与太监结成对食

07.她得了花柳病

08.皇后与太监对食,被人发现

09-11.她侍寝前已非完璧

12.她与他同榻而眠

13.她偷偷留阉人过夜

14.皇后与太监对食,上瘾了

15.他宠幸了有花柳病的宫女

16.皇帝经不住美人的诱惑

17-19.她与掌印之间的小情趣

20.她对阉人用美人计,奏效了

21.昨晚皇后又与阉人偷偷约会

22.皇后从未给皇帝侍寝过

23.阉人用身子替皇后解药

24-25.皇后药效又发作了

26-28.皇后和阉人对食,被皇帝撞见

29.皇后和掌印之间的调情

30.掌印要皇后取悦他一回

31.掌印在皇后帐内,丫鬟在门口把风

32.皇帝染上脏病

33-34.皇后爱上了阉人

35-39.皇后和掌印睡一块,见红了

40.他再次用身子替皇后解药

41.掌印是真太监

42.小殿下竟是女儿身

43.得了花柳病的皇帝,只能生女儿

44.掌印的手段,让皇后食髓知味

45-48.掌印用荔枝核调情

49.皇帝染病,妃嫔们死都不愿侍寝

50.妃嫔为了不侍寝,找太监对食

51.皇后和掌印睡一块,被人撞见了

52.让女儿身的殿下,当皇帝

53-54.皇后和阉人的关系,公开了

55-58.皇后对掌印上瘾了

59.被皇帝翻牌子后,染病了

60.皇后和掌印在一起,叫了水

61.她想亲吻他

62.地下恋,真有趣

63.两情相悦

64.全家人反对她和阉人在一起

65-67.别说话,吻我

68.殿下女扮男装,惹来杀生之祸

69.她真的真的好爱他

70.你说情话哄哄我吧

71.以后不准白日里这样喊我

72.我想你了

73-75.她真的很懂他

76.我想他了

77.过来抱我一下

78.同枕而眠

79.抱抱我吧


第八十章

裴徊光蹲下来, 朝沈茴伸出手来,沈茴望一眼他递过来的小臂,身子朝他偎过来, 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双手攥着他腰侧的衣襟。

“娘娘……”

“先不要说话。”沈茴打断裴徊光的话, 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轻轻去闻他身上的气息。

他刚从外面来,身上带着丝凉气,还夹杂了一点海棠的雅香。

裴徊光便沉默下来。他垂眼陪着窝在他怀里的沈茴, 手掌搭在她的后背,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

许久之后, 沈茴用脸颊蹭了蹭裴徊光的胸膛。

裴徊光便知道她缓过来了些, 他慢悠悠地抚弄着沈茴的一缕发,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手指上, 他忽然开口:“娘娘有什么需要咱家帮忙的吗?”

话一出口, 裴徊光有些后悔。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怕, 怕沈茴提出的事情,是他不愿意去做的。

可若她真的说了……

裴徊光转弄的长指停下动作, 他垂目望着沈茴一圈圈缠在他指上的乌发是如何逐渐松散开来。

沈茴沉默了一会儿, 稍微从裴徊光的怀里退开一点, 抬起脸望着他的眼睛, 慢慢扬起唇角, 她说:“阿瘦和阿胖送给我吧。”

裴徊光回望着她,不由低笑了一声。他捏捏沈茴的耳朵尖,说:“好。”

沈茴唇角的笑容再扬起几分,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问:“什么时候啦?”

“吃夜宵都太迟的时辰。”裴徊光站起身, 且将沈茴拉起来,“走吧。”

沈茴将手交给裴徊光,让他微凉的手掌将她的纤手握在了掌中。裴徊光牵着她,朝着离开浩穹楼的方向。

温蓝的暗道里,只有两个人交叠的脚步声。

“娘娘有什么想吃的吗?”裴徊光问。

沈茴认真想了一下,说:“想吃烤羊腿。”

裴徊光皱皱眉。这大晚上的?

沈茴晃晃他的手,侧过脸望向他,问:“你还记得不记得那个有七朵金花的镖局?他们人稀奇古怪的,但是烤的羊腿好好吃。”

裴徊光眼前不由浮现了只有沈光和裴茴的日子。他再琢磨了一下,说:“那家镖局的人没全死光。你要是想吃,咱家把人抓过来给娘娘当厨子。”

沈茴轻笑了一声,摇头说:“不要。厨子烤得不比他们差。”

两个人手牵手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沈茴又说:“这样晚了,我又不想吃烤羊腿 。我想吃烤鱼。”

“好。”

说着,两个人走到了暗道的出口。暗道的门被推开,两个人才发现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

“等着。”裴徊光松开沈茴的手,走进雨中,先回去给沈茴取伞。

他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裴徊光停下来,转身望向沈茴,看着她提裙朝他跑来的模样。

“雨不大,我和你一起走。”沈茴主动去牵裴徊光的手。

裴徊光瞥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顿了顿,才问:“娘娘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咱家?”

沈茴愣了一下,才反驳:“雨那么小……”

裴徊光松开沈茴缠上来的手,他低着头,解开玉带。

沈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问:“你、你要做什么?”

裴徊光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然后拉来她的手,将解下的玉带放在她手中。他将身上殷红的外衣脱下来,劈头盖脸地罩在沈茴的头上。

视线忽然被阻,沈茴握了握手里的玉带。下一刻,她的另一只手就被裴徊光擒了去,拉着她往前走。

沈茴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裙子,看见细密的雨丝落在脚边草叶上。

“掌印为什么不背着我走?”沈茴问。

“咱家不喜欢弓着腰背人。”

沈茴垂着眼睛,望着自己时不时从裙底探出的鞋尖,脏了一点泥。她有点嫌弃。她在心里小声嘀咕一声——那你也没抱我走啊。

穿过海棠林,裴徊光牵着沈茴回到府邸,才扯开罩着她头上遮雨的外衣,随手交给顺岁。

“去泡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的衣裳。”裴徊光说。

“好。”沈茴随口敷衍般回应。她正低着头,拿着裴徊光塞给她的玉带,往自己的腰上缠扣。

裴徊光眼尾略勾了点笑意,笑她小孩子行径,摸摸她的头,独自往楼下走。

顺岁一边吩咐下面的人烧水,一边去收拾盥室。

沈茴想了想,走到廊窗前,推开窗户,朝外望去。她等了一会儿,才看见裴徊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裴徊光身上还是回来的那身,上身只着了单薄的雪色中衣。他手里提着鱼竿和鱼篓。他缓步走在斜斜的雨线里,连斗笠也没有戴。

沈茴望着裴徊光形单影只的背影,转身小跑着下楼。

“娘娘要去哪里?外面下着雨呢。”顺岁赶忙追上来。

“给我拿蓑衣和纸伞来。”沈茴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

她将蓑衣穿在身上,一手提裙,一手握着纸伞,脚步轻盈地快步跑进雨幕中。她才刚跑进雨幕中两三步,又很快折回来,再拿了个轻便的小杌子。

沈茴刚跑到石拱桥上,裴徊光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他慢条斯理地将挂了鱼饵的鱼钩甩进池水中,等着鲤鱼来咬。

沈茴将小杌子放在裴徊光身边,她紧挨着他坐下,撑起伞来,举在裴徊光头顶,然后才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蓑衣,以及蓑衣下的裙子。

等到沈茴将一切都拾弄好,安安静静地坐着了。裴徊光才微微偏着头,将自己的脸,凑近她。

沈茴轻轻翘起唇角来。她刚要凑过去,忽想到自己脸上淋了些雨丝。她赶忙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才将斗笠向后推了推,凑过去,在裴徊光的脸上轻轻亲了下,再飞快地退回来,端庄地坐好。

裴徊光也很容易满足。得到了想要的,他也重新坐直身体,目视前方,等着莲花池里的鲤鱼上钩。

也不知道是因为下着雨,还是因为莲花池里的鲤鱼每日吃得都很饱。垂落在水中的鱼饵,许久都没有鲤鱼来咬。

许久之后,沈茴侧过脸来,含笑望着裴徊光的侧脸。

细雨倾落池中,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细雨飘落的声音,细碎而温柔。

沈茴心里再一次生出不切实际的期盼来——若这世间只他们两个该有多好。

她说:“掌印还是帮我个忙吧。”

裴徊光低“嗯”了一声,等着她说。

沈茴弯着眼睛笑起来,说:“该睡棺材的时候睡棺材。”

裴徊光这才转过头,将目光落在沈茴的脸上。于是,他的视线里是朝思暮想的脸正温柔地含笑望着他。

分明她就在身边,却也担得起“朝思暮想”这四个字。

“娘娘是担心咱家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会坏了娘娘的事情?”裴徊光慢悠悠地问。

沈茴轻轻摇头。她不回答不解释,只是说:“照顾好自己。”

裴徊光看了她一会儿,说:“唇角有点凉。”

沈茴眼睛弯了再弯,凑过去亲亲他的唇角。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很快退开,裴徊光也没准许她再退开。沈茴小心翼翼地仰起头,她头上戴着的斗笠便落了地。

盛夏时节就连午夜也闷热,偏这样一场细雨,带来缱绻的清凉。

沈茴手中举着的纸伞不知何时偏了又偏,微凉的细雨落在两个人的脸上,又不知有几丝卷在两人纠缠的唇齿间。

半天没有反应的鱼竿终于有了动静,肥美的鲤鱼咬上了鱼饵。

然而没有人顾得上它,让它吃了个尽兴,将鱼钩上的鱼饵都吃光了,摇晃着鼓鼓的白鱼肚,慢慢游走了。

后来嘛,裴徊光也没有再钓鱼。他瞥了一眼水面,将手中的鱼竿直接捅进去,鱼竿另一头轻易穿进一条鲤鱼的肚皮,被抓了上来。

沈茴在一旁轻轻地笑。

裴徊光又抓了两条鱼,也没带着沈茴回去,而是带着她去了小山亭,在厅中堆了柴木开始烤鱼。

沈茴坐在火堆旁,伸出双手靠近火堆,一边烤着火,一边闻着木架上的鱼逐渐有了诱人的香。

烤鱼很香。淅淅沥沥的雨落在海棠树上,抚琴般弹着温柔的调子。

裴徊光知道沈茴的手指娇嫩,会嫌弃刚烤出来的鱼烫,可刚烤好的鱼肉才香淳。裴徊光将烤好的鱼撕下一小块一小块的鱼肉,喂到沈茴的口中。

“好吃!好吃!好吃极了!”沈茴眼睛亮亮的。她口中还有烫烫的鱼肉,说出来的话吐字不清。

她一连吃了几口,见裴徊光一点也没吃,当裴徊光再喂来一块鱼肉时,她只咬着鱼肉的一端一点点,然后含笑凑过去,送到裴徊光面前。

裴徊光看她一眼,将她递过来的鱼肉咬过来。

沈茴笑着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飘着细雨丝的夜晚,月亮居然也缺席。温柔地挂在夜幕上,将满。

裴徊光咬过来的鱼肉是热的,沈茴的唇上却有点凉。

裴徊光慢悠悠地将这口鱼肉吃了,怕沈茴冷,也没敢久待,再陪着沈茴吃了一些,就带着她回去了。

实在是太晚了。一回去,沈茴就连连打哈欠。

顺岁早就将盥室准备好了,沈茴简单地泡了个热水澡,再换上一身干净柔软的寝衣,便哈欠连天地回到寝屋里躺下了。她躺在床上,瞥一眼空着的身边,睡眼朦胧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她去盥室之前,就没见到裴徊光,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实在是太困了,等不及裴徊光回来,先缓缓闭上眼睛先睡了。

将要睡着前,沈茴在心里悄悄盼着中秋佳节的晚宴快些结束。她盼着这桩压在心里的大事早早了解。然后,她可以早一点将给裴徊光准备的生辰礼物送给他。对,在他生辰前。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知道自己给裴徊光带来了一些温暖。可是不够,完全不够。她要牵着裴徊光的手去见那个人。那个人能给裴徊光的温暖,是她不能给予的。

沈茴想着想着,渐渐睡着了……

裴徊光站在荔枝圃前,望着荔枝苗。关凌到了雨季,最近会一直降雨。若降下暴雨,这脆弱的小苗苗恐怕撑不住。

他想着,该给荔枝圃造个能够遮风挡雨的棚子。

阿胖和阿瘦从远处走来。阿胖是一惯的沉默寡言,阿瘦笑着开口禀话:“掌印。娘娘这两日……”

裴徊光抬了下手。

阿瘦说了半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怪难受的。

“从今往后,娘娘的事情不必汇报了。”裴徊光吩咐。

阿胖和阿瘦对视一眼,齐声:“是。”

转眼, 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日。

沈茴一早就醒了,坐在窗边,从开着的窗户望向外面的天际。乌云一层又一层叠了又叠, 从乌云间漏下的日光也黯淡。

好像, 在酝酿一场随时都能滚降的暴雨。

沈茴想事情的时候,喜静, 身边的宫人都悄声退了出去。沉月担心变天了,沈茴会冷。她拿了件外衣, 轻轻搭在沈茴的背上,然后也悄声退了下去。

寝屋里只沈茴一个人, 她独自在窗边坐了一会儿, 挽了挽右袖,研磨, 再从笔架上拿了笔, 开始写遗书。

原本有满腹的话,真要落笔时, 偏又词穷。沈茴悬着笔, 望着空白信笺呆怔了好一会儿,才认认真真地落笔。

将遗书写好了, 她放下笔,双手拿起信笺, 轻轻吹了吹,待墨迹干了, 才装进暗黄的信封里,漆了封口。

沈茴拿起这封遗书, 起身走向琉璃笼。她跪在在雪白的柔毯里, 打开角落里的箱枕, 惊讶地发现里面放了一盒糖。

沈茴推开薄瓷的盖子,取出一粒红豆糖放进口中,认真尝尝它的甜。

原本,她只想将这封遗书放在箱枕里。玉箱枕中的这盒糖,提醒了她。她改了主意,将信封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笺,将其卷起,然后塞进角先生原本灌水之用的中空孔洞中。

做完这些,沈茴重新坐在窗边,望着满天的乌云。

弑君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都是头一等的逆天大事。

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按理说,太后孝期还没过。宫中本不该举办这样的大宴,可太后在时,她和皇帝的母子关系便不好,等她死了,皇帝为她守了半年,自觉仁至义尽。此番设宴,皇帝更是不听朝臣的劝阻,反而笑着说:“这是昨儿个母后给朕托梦,说要举天同庆!”

中秋节的团圆宴在晚上,文武朝臣们傍晚时才会带着家眷进宫。可宫里的人提前三天就开始忙碌准备,到了今天,更是忙碌。忙碌的宫人偶尔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幕,心里生出莫名的威压恐惧来,不由匆匆收回目光,加快脚步去做事。

整个皇宫,都陷在莫名的风雨欲来的气氛中。

不同于别处,浩穹楼的氛围要更怪异些。浩穹楼里的人比谁都清楚将要来的风雨有多凶猛。他们已经陷在危险中,不得不畏惧。与畏惧同时产生的,还有另一种莫名的兴奋。

团圆和圆满肩并肩坐在床上,互相攥着对方的手。

“我有点害怕……”团圆吸了吸鼻子,眼睛也是红红的。

圆满安慰她:“有什么好怕的?跟着娘娘走就对了。娘娘让咱们冲,咱们就冲!”

灿珠忧虑地坐在窗边做针线活,闻言,不由抬头望向圆满,笑了。

团圆和圆满两个人性格又奇怪,又互补。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同时入宫。

团圆平时胆子很小,总是哭哭啼啼。而圆满却总是有很多大胆的想法。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圆满拉着团圆去做。比如当初巫兹人闹事之事,就是圆满拉着团圆跟着皇后娘娘去了宝碧宫。

可是怪就怪在……真遇了事儿,圆满总是会被吓得腿软动不了,而团圆却能一边哭着一边往前冲。

灿珠说:“你们若不敢去,和娘娘说一声,便是了。娘娘才不会勉强人。”

“胡说,我们才不临阵脱逃!”圆满说。

团圆也红着眼睛使劲儿点头。

“行啦。”灿珠安慰团圆,“别哭啦。我想去还去不成呢。”

灿珠说的是真心话。她多想在这样重要的日子,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偏她身子不方便。真令人丧气。灿珠继续做着给孩子的小衣服,一边琢磨着自己能帮点什么忙。

通和在外面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来,笑着说:“好姐姐们,别在这儿坐着啊。出来出来,咱们一起喝几杯。拾星、海晏他们都在呢。”

团圆和圆满本是从不喝酒的,也跟着通和出去,破例喝一点酒。就连灿珠也跟了出去,她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

小宫女小太监们聚在一间屋子里,喝酒谈笑,其乐融融。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顿。

到了傍晚,开始有朝臣陆续带着家眷进宫来。明明从昨天晚上开始阴云密布,一直挨到现在,蕴在乌云里的暴雨还是没有降下来。

沈茴穿上皇后繁复厚重的朝服,她由着沉月给她挽发戴簪。她轻轻抚着凤服上奢华的飞凤绣纹。想起刚得到封后圣旨时,惧怕、迷茫之余,她悄悄藏在心里的那点责任。

沉甸甸的双凤翔云鎏金华胜戴在沈茴高绾的发上,沉月收回手,说:“娘娘,咱们该出发了。”

沈茴从铜镜下的抽屉里取出竹骨镯戴在皓腕上。

刚入宫那一日,她为了避宠,曾用这竹骨镯里面藏着的小刀划伤自己的腿。

她再从盒子里的首饰中,取了一支鎏金的流苏步摇,对着铜镜比量了一下,戴在最顺手容易取下来的地方。这支步摇戴在发间让人觉得华美非凡,然而穿进发间的部分却不是纯金,坚硬的材料,能杀人的尖端。

“走吧。”沈茴缓缓站起身来。

沈茴将染着鲜红甲脂的手搭在沉月的小臂上,缓步往前走。临出门前,她隔着雕花屏,望一眼博古架的方向,收回视线,带着浩穹楼的宫人往金露殿去。

玱卿行宫到底不如京中的皇宫宽敞气派,金露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今日的中秋团圆宴,就设在金露殿旁边的偏殿。

偏殿里已经坐满了人。朝臣几乎已经带着家眷都到了,只宫中几位位高的妃嫔还没到,倒也未必会来。

殿中席间的人窃窃私语,听见内宦禀告皇后娘娘到了。众人赶忙起身,俯身跪拜齐声:“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沈茴穿过一张张宴桌前跪地的人群,缓步走到上首她的位置上入了座,才道一声:“平身。”

得知皇后娘娘已经到了,还没到的几位宫妃脚步匆匆地赶来。行过礼之后,道歉迟了。也不知道她们是真的迟了,还是一直犹豫要不要过来。

沈茴偏过头,望向身边皇帝空着的椅子。

皇帝这个时候正趴在寝宫上,让太监孙昌安给他上药。他背上的病斑尤其多,难受得很。

自到了关凌,裴徊光不怎么进宫。孙昌安借机嘴甜往上爬,如今在皇帝身边,虽没什么实权,可是皇帝很是喜欢他。

“人都到了?”皇帝叹气。

“都到了。就连陛下心里想着的沈家姑娘也到了呢!”孙昌安笑着说。

一提到沈鸣玉,皇帝立刻皱了眉。

这几日,他一直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再等两年,可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夜长梦多。

觉察出皇帝心情不好,孙昌安讨好地笑着说:“陛下不必顾虑那么多。这天下的女人呦,能够侍奉您,是她的福气。沈家姑娘虽然年纪小,可是奴瞧着她个子高高的,早就长得差不多了。再说了,年纪小就年纪小的妙处……”

孙昌安细细的嗓子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掩唇笑着,期间深意不必多说。

皇帝坐起来,怔怔地说:“以前……朕好像也幸过年纪小的。”

孙昌安诧异地望向皇帝,不明白既然如此,皇帝为什么还要犹豫?下一刻,他忽然见到皇帝打了个哆嗦。

“走走走,快服侍朕穿衣往金露殿去!”

孙昌安赶忙服侍着,再不敢多说。

皇帝觉得自己的记性真是太差了。他只是隐约记得他刚当上皇帝的时候也幸过年纪小的姑娘,后来不碰了。

为什么不碰了?

因为裴徊光不高兴。

一想到裴徊光不高兴,皇帝脸色发白。

他知道自己做了太多的恶,这天下太多的人想要他死。头几年,他会依赖裴徊光,因为他心里觉得每次遇到刺客,裴徊光总能保下他的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年开始,他心里隐隐觉得裴徊光不再是他的护身符了……

皇帝穿上龙袍,坐上龙辇,往金露殿去。

他抬头望望满天的乌云,咒骂了一句,心里想着一定要等他到了金露殿之后再下雨,他可不想淋雨。

孙昌安谄媚地笑:“陛下,为了助兴,各宫娘娘们给陛下准备了助兴节目,有歌有舞呢!”

皇帝一想到到了金露殿,就会有那么多的美人相伴,他心里顿时又开心起来。

当皇帝真好啊!

金露殿里已坐满了人,该来的都到了。满桌珍馐无人动,都等着皇帝的到来。终于等到内宦尖细的嗓音:“陛下到——”

满座的人都起身,矮身跪拜下去。

皇帝刚一迈进金露殿,望着满殿的美人心中大悦,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都起来,都起来!今日不用讲究这些规矩。哈哈哈……”

待皇帝坐下,宫女们鱼贯而入,端上最后的几道热菜。

沈茴偏过头,望向皇帝,说道:“陛下,今日佳节,后宫姐妹们为陛下准备了歌舞。”

皇帝一边听着沈茴的话,一边环视下方。

美人那样多,可是她们的相公、父亲就在身边。女人如花似云,她们身边的男人们却粗糙丑陋,让他的好心情都要减少两分。

丽妃带着几个献舞的妃子起身。

皇帝忽然开口:“等会再跳舞。”

离席走了一半的妃子们纷纷停下脚步,继续走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皇帝琢磨了一下,才说:“虽说母后托梦给朕来办这团圆宴。可母后毕竟丧期未满,咱们还是应当先去拜一拜太后。”

席间臣子听了皇帝这样说,都觉得很惊奇。原来皇帝也知道太后丧期大操大办不太好?

“爱卿们与朕同去。女人们就不用去拜了。”皇帝起身离席,带着满殿的朝臣往祠庙去。

贤贵妃蹙眉,望向沈茴。

沈茴轻轻摇头。

满殿的女子们等了又等,等那边拜祭过太后,却只皇帝一人回来。

“岑高杰。”皇帝唤禁军首领,“将殿门关上。”

沈茴咬了咬唇。

皇帝重新入座,环视满殿的美人们。没了丑陋的男子们,他心里这才满意了。

皇帝又发话:“谁要跳舞,跳。”

丽妃这才带着妃子们开始跳剑舞。入殿不得带兵器,就算是剑舞,她们用的也是木剑。

皇帝吩咐孙昌安点燃殿内炭火盆。本是夏日,殿内一下子热起来。

他扯了扯龙袍衣领,望向臣子家眷:“这样热,夫人们应都褪下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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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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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