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他用身体替她解药
03.不安分的丫鬟,被活活打死
04.爬床的丫鬟找到了
05.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06.她已失身,不能当通房丫头
08.她是我的女人!
09-10.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喝避子汤
11-13.他叫了水
15.小妾怀孕了
16.怀孕的小妾,走不了了
她居然有孩子了,就在她最心灰意冷想要逃离的时候,孩子来了。
她不知道该说来的不合时宜,还是说来的太及时。
原本该有的喜悦却被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手轻轻覆在小腹之上,那里一如既往平坦纤瘦,怎么就有了孩子了呢。
最初的震惊和茫然过后,程娇儿千头万绪中也夹杂着一丝丝欢喜,眼角也跟着渗出了些许泪光。
她口有些渴了,随手掀开帘子,准备下榻来。
看到了一双黑面绣银纹的鞋面落在塌前,熟悉的图案和针脚,是她给崔奕绣的。
程娇儿心尖一颤,目光清凌凌地落在那双黑靴,一动不动,身子也堪堪僵在那里。
崔奕垂眸,视线看向那张煞白的小脸,因着怀孕的缘故,脸色隐隐泛着蜡黄之色,没了往日那般艳若桃李的光彩,那双眸子更是如同被冰水沁过似的,清凌凌的,没有一丝温度。
崔奕心头滚过一丝绞痛,昨日带她出门时,她便有呕吐之状,他为何就没往这块想。
若是提早发现,她也不至于被那窦旸给劫走,受这么多颠簸,忍受这些苦楚。
无数懊悔涌上心头,他深深吸着气,迈着步子向前,弯腰缓缓坐在了塌前。
程娇儿视线垂下,黑长的眉睫静如鸦羽,面无表情。
崔奕目光落在她那白皙柔嫩的素手上,手腕如皓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纤指如牙笋似的,瞧着叫人心悸。
他伸出手试图去握住那柔荑,程娇儿手一缩,避开了他的动作。
崔奕的手僵在了半空。
舌尖舔着苦涩在齿间滚过,他哑声开口。
“娇儿...”
程娇儿挪了挪身子,避开他灼热的视线,靠在大迎枕上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小脸低垂,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
崔奕抿着嘴喉咙黏住了似的,千言万语竟是无从说起。
过了一会,程娇儿冷淡的声音响起。
“侯爷,时辰不早了,我也歇够了,送我去庄子上吧。”
崔奕闻言一抹刺痛席卷心头。
“娇儿,你已怀了孩子,跟我回府。”
程娇儿闻言顿了顿,“侯爷难道想抗旨?”
崔奕冷笑一声,再次伸出手碰触到了她的衣角,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袖口,语气低柔。
“你有身孕,那懿旨自然做不得数。就算没有孩子,你是我的人,我在哪,你便在哪。”
程娇儿沉默了,缓缓地将衣角从他手底抽离,想了想随后语气平静道。
“侯爷也不要为难,去了庄子上,我也会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他不仅是侯爷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委屈他的。”
崔奕眸色微微一暗,眼底墨色浓稠,唇齿艰涩问道,“你想去庄子上?”
程娇儿垂着眸,以无可无不可的语气道。
“我只是个奴婢,随侯爷安排,若是侯爷为了我抗旨,便是罪过了。”
崔奕见看着她,没有说话。
程娇儿的面庞平静得可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只是在讨论去哪避暑。
这个反应令崔奕心中堵塞,甚至来说手足无措。
他宁愿她哭,宁愿她闹,哪怕是撒娇将鼻涕蹭到了他怀里,都没关系。
他可以放下身段去哄她,反正在她身上的破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崔奕不在乎。
全京城都知道他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他也不计较这点脸面了。
真正的男人,是在外头呼风唤雨纵横捭阖,绝不是在自己女人面前横。
所以崔奕从不认为哄着程娇儿惯着程娇儿是过错。
但是眼前的丫头,神色平静,乖巧地跟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似的。
崔奕心里突突地疼,再想起她今日受了这么大委屈。
没了他护着,她就像是一叶浮萍,任人欺凌。
崔奕思及此,怒火又窜到了眉心,他必须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娇儿,我知道你受了莫大的委屈,但是太皇太后此举,我事先不知,你别生我的气!”
程娇儿闻言泪水盈睫,顿了顿,红着眼怯怯地问他,“侯爷真的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若是想送你走,需要别人来开口?”崔奕眼底布满了心疼,伸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心里好受了些。
这客栈终究简陋,崔奕一刻都不想她待在这里,他现在只想把他的娇儿藏在府内,好好护着,再不叫人欺负了去。
“娇儿,我们先回府,有什么事路上说。”
程娇儿是不想回去的,想起他娶妻在即,心头苦涩如潮水般涌至。
只是孩子已经来了,便由不得她任性,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
孩子有崔奕这样的父亲,前途必是不担心的。
程娇儿抿着唇没做声,崔奕便当她答应了,当即伸出手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怕紧了勒到了她,怕松了又伤到她,一颗心紧张到无处安放。
“娇儿,你抱得紧些。”他哑声开口。
程娇儿小脸殷红,任命地闭上眼,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崔奕抱着她下了楼,将她轻轻放在了马车的软塌之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扬声道,“回府。”
马车上的程娇儿忍着不适,靠在软塌的角落里,秀眉紧蹙,小眼神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本就长得妩媚,此刻那眼神更是媚眼如丝,柔弱不堪,勾得崔奕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顺着她的视线瞧见角落里放着的一壶酸梅汤,顿时明悟。
立即就给她倒了一碗,递给她喝了,伺候着她喝完酸梅汤,又亲自拿着袖帕给她擦拭唇角,最后怕她颠着,又干脆把人给抱在怀里。
总之,把程娇儿当瓷器似的。
程娇儿终于感受到了崔奕的紧张,她悄悄抬眼去看他,对上了他清湛的眼眸,他眸色浓稠如墨,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或许崔奕第一次做父亲,还有些无所适从。
他肯定是期待这个孩子的。
默了默,她想起还是得把窦旸的事说清楚。
“对了,窦旸的事,还请侯爷莫要放在心上,进府之前,我已把信物退还给他,与他断的干干净净,那个时候,窦家把他看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与我有所牵扯,我自那之后,就忘了这个人,侯爷,不管您信不信,娇儿心里没有他。”
崔奕闻言眉间的郁气散开,声线清晰,“我信。”
他轻轻吻着她的发丝,不敢碰触她的身子,却是将她一双柔荑捏在掌心摩挲。
“他的事我来处理,你别担心。”
“还有,你家里的案子已经有眉目了,今日我在朝堂上已经将五军中郎将李庆下了狱,他是徐淮的走狗,与你爹爹的案子也有牵扯,我已经下令彻查,你爹爹的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
崔奕没告诉她,现在程家案子其实缺乏了一项关键证据,昨日被窦旸一搅,他有了新的思路,待查清楚,或许便可真相大白。
只是此事牵扯窦家,他一时还不准备告诉程娇儿,怕她承受不住。
知道她心里没窦旸,其他的事,都交给他来处理。
程娇儿听到这里,神情总算有了松动。
“果真?侯爷,我爹爹的案子快要昭雪了吗?”
“相信我,快了!”
他又将程娇儿搂入怀中。
程娇儿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委屈后知后觉爬上心头,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搂着他的脖颈细细呜咽出来。
“侯爷,我以为你不要娇儿了,我好难过,真的,我特别难受......”
她哭的肆无忌惮,将鼻涕眼泪全部擦在了崔奕身上。
崔奕听着一颗心都要揉碎了,满心懊悔焦灼不堪,温声道。
“对不起,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娇儿,是我的错,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这次无论是窦家,还有太皇太后,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崔奕眼底闪过磅礴的杀气。
见程娇儿情绪终于宣泄出来,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就怕她闷在心里,憋坏了身子。
程娇儿哭了一阵子,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娇儿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就当报答他替程家昭雪。
待新夫人入门,她便躲得远远的,今日的耻辱她不想再经受第二次。
崔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娇儿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他现在还觉得很不真实。
不知不觉,他想起苏家那桩婚事,眼底闪过一丝幽暗。
昨夜他在苏府,如何消息就递不进来?
他得查清楚。
到了崔府,崔奕也没舍得让她下地,竟是堂而皇之地将人抱起,大步朝内跨去。
程娇儿一张脸羞得通红,只死死埋在他颈窝里装晕。
一众下人均是瞠目结舌,纷纷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崔奕将程娇儿送去西厢房安置,知道她今日受了惊吓,怀着孩子又辛苦,愣是耐心陪着她用了午膳,再哄着她睡了,才出清晖园。
只是转身那一刹那,他那一贯沉肃的面容更是阴云密布。
“德全,安排妥帖有经验的婆子照料娇儿,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任何人踏入清晖园!”
“侯爷放心,老奴和陈佑一定将娇儿看好了,绝不出差错!”
崔奕入了书房换了一身衣裳,神色阴沉直奔皇宫。
今日的事情闹得有些轰动,尤其霍江在城门口拦人的时候,被许多百姓围观,城门口的消息渐渐传遍全城,很快阖城都知道,太皇太后要将崔奕的通房给送走。
本来大家对太皇太后干涉大臣后宅之事就很不满,结果得知那小妾竟然还怀着身孕,众人就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太皇太后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简直是多管闲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太皇太后想把娘家的侄孙女嫁给崔相,自然见不得人家崔相身边有娇妾。”
“你这么说倒有可能,只是这么做也太过分了,该不会是想着先把人送走,回头再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害死吧?”
“谁知道呢,这些大户人家的事,可比我们想象当中复杂多了。”
“唉,崔相日理万机,凌晨还找到神医将老太傅救了回来,结果苏家和太皇太后就是这么对他的,简直寒功臣的心哪!”
“这苏凌雪还未过门,就恨不得把人家小妾给摁死,也太歹毒了吧。”
“可不是嘛,可怜那姑娘昨夜被逼着收拾东西,今日一早就被送走,怀着孩子吐了一地,太可怜了。”
“苏家一向清贵,做出这样的事,委实难看!”
满城议论纷纷,太皇太后的威望跌到了谷底,连着苏凌雪也名声受损。
这其中自然不乏崔奕的手笔。
但这只是铺垫。
宫里的太皇太后得知消息后,直接给气病了,可病归病,为了挽回颜面,不得不派人去崔府安抚,又顺道赏赐了不少布匹珠宝药材给程娇儿。
苏凌雪得知自己还未嫁给崔奕,名声就已经臭了,被人骂做“悍妇,毒妇”,也是气得不轻,再这样下去,她与崔奕的婚事怕是不保。
她着人打听了崔奕的行踪,急不可耐的带着人拦截去了。
崔家离皇宫比苏府要远,崔奕抄近道要路过一条巷子里。
苏凌雪穿着一袭白裙就等在巷子正中,远远地瞧见崔奕的马车来了,她抚着衣裙跪拜了下去。
“侯爷!”
陈琦将马车停了下来,冷眼瞥了一眼苏凌雪,对这车帘里头低语了几句。
随后车帘被掀开,露出了崔奕沉毅冷峻的面容。
他并不曾起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直裰,雍容地靠在软塌之上,手里还拿着一册书卷,形容略有几分疲惫,只是那瞳仁却映着森寒的光。
“苏姑娘,跪在此地,所为何事?”
苏凌雪听着他这冷淡的语气,心尖便是微微一颤,心底越发惶恐不安,她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朝崔奕顿首。
“侯爷,对不起,我不知道太皇太后因为我们的婚事,差点伤害了娇儿姑娘,对不起,是我的错。”
崔奕默了默,淡淡开口。
“何错之有?”
苏凌雪一楞,旋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这么说只是表明一个姿态而已,又不是真觉得自己错了。
“我.....侯爷,这些我都不知道的.....”她又急着辩解。
“你既然无辜,那跪在这里做什么?”崔奕语峰一转。
苏凌雪一张俏脸渐渐窘迫,支支吾吾的,有些无言以对。
崔奕的反应跟她料想当中的不太对。
她都这样了,不该是安抚几句,夸她贤良大度吗?
崔奕见她说不出话来,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将书册放下,扶着膝盖冷声道。
“你是心虚来认错,还是故作姿态,以此引起我的注意,好让我觉得你无辜,善良,体贴?”
崔奕的语气冰冰凉凉的,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蛊惑,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阴暗给抽剥出来,让她无地自容。
苏凌雪面色苍白,指节捏着裙摆,渐渐泛青。
不等苏凌雪反应,崔奕盯着她继续道,“你以为我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被你三言两语便蒙住了,此事与你有关还是无关,我自会查清楚,若是有你的干系在里头,我决不轻饶!”
崔奕丢下这话,便不再管她,马车绕过苏凌雪朝前疾行,
苏凌雪目光怔怔,身子一软,颓然坐倒在地。
此刻的她,仿佛被人剥光了似的,赤裸裸地丢在这里,毫无遁处。
她一直幻想,崔奕对她肯定比对别人不一样。
在别人面前,他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冷面阎王。
但对于她来是,他是她祖父的学生,是差点成了她姐夫的人。
她始终记得,五岁那年,她穿着厚厚的靴子,在梅园的雪地里摔了一跤,崔奕正跟姐姐在赏梅,那清俊无双的少年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神色温和道。
“小心点,别再摔着了。”
他那清隽的眉眼,温和的眼神,至今刻在她心底,难以消磨。
她总觉得,比起其他觊觎崔奕的女人,她是离他最近的一个,也是最配得上他的人。
不曾想,在崔奕这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那些手段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崔奕到了官署衙门,一众大臣便围了过来。
“恭喜崔相,贺喜崔相!”
“后宅总算有喜了!”
沈老太医是个大喇叭,一回来便把崔奕府中小妾怀有身孕的消息给散播出去了。
这个消息对于这些跟随崔奕的大臣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就是皇帝得知了此事,也是喜上眉梢,比自己后宫有喜讯还高兴。
崔奕此人风采卓然,手段老辣,为当朝世族之冠冕,偏偏在子嗣一事上被徐淮屡次嘲笑。
徐淮不止一次说他克妻,嘲讽他膝下凄凉。
这下好了,崔奕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今后与徐淮对阵,也更有底气了。
此外,那些以崔奕马首是瞻的大臣,当然希望崔奕能有子嗣继承衣钵,大家才有奔头,才能更齐心协力聚在他身旁。
只是思及那小妾被太皇太后折腾了一番,差点送去城外庄子上,大家不由又提了几个心眼。
胎像稳不稳?孩子保不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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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