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和他的鹩哥（微小说） || 晨曦
文摘
文化
2024-11-05 05:00
广东
老陈在自家的大院子里，种了些花草果蔬。一口大缸放在院儿中间，存满了水。 家里人少，安静,唯一的喧闹来自邻家的狗和天上的鸟。这里有吃有喝,又少人打扰，简直成了麻雀、燕子和灰鹊的天堂。有两只老雀儿早早就在房檐下安了家；更多的小麻雀和灰鹊则时常落在屋脊，四下张望，瞅准时机，“嗖”一声飞下来，啄些菜叶、果实，或者喝点水。略微有点风吹草动，又“嗖”地一下飞回去。 中午，老陈躺在床上小憩。他既不累，也不困，就是干躺着。躺着无趣，便拿出手机，听乐乐的录音。 “乐乐”，是老陈养的一只鹩哥，前后一共养了十五年。 这十几年，老陈每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鸟笼前，像哄孩子一样，夹着嗓子问：“乐乐，想爸爸了没有?爸爸给你买了好吃的”。 老陈时常给鸟儿买些干果饼干，掰碎了还要嚼一嚼，再喂给鸟儿吃。老陈的娘看不过，敲打着拐杖指着老陈:“你对这鸟儿比对我还孝顺，什么时候给我买点心？" 老陈每天教乐乐背诗。乐乐背得最好的诗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那声音、语气，跟老陈讲话一模一样，甚至连老陈那种小学生背课文般的抑扬顿挫，也学得维妙维肖。 老陈还同时养着一只鹦鹉，叫“如意”。这如意说话就轻声细语，学的是老陈女儿的腔调。老陈自称是这些鸟儿的爸爸，如意奶声奶气地喊一声“爸爸”，老陈瓮声瓮气答一声“哎~”，乐乐也跟着老陈学一声。 但老陈实在是个爱玩儿的性子，对家里的事不怎么上心，时常会惹老婆生气。好在老陈嘴还算甜，老婆一生气，他就追在屁股后面，一边道歉一边不停地说；“老婆，我爱你”。 后来，他教会了鹩哥说这句话。再道歉，老陈都不用张嘴，乐乐就替他说了。 那年，老陈和朋友开了一家饭店。饭店开在一个两进院落的老宅子里。他便把鹩哥带到饭店去养。 很快，鹩哥学会了“恭喜发财”，也学会了问人:“吃了吗”? 不巧的是，店里的小伙计把鸟笼挂在了厕所附近的回廊上。一位顾客刚从厕所出来，鹩哥便开了口:“吃了吗”? 顾客肯定纳闷：谁这么说话不讲究啊？抬头看到鹩哥，马上乐了起来，不免又停下来逗鹩哥说话。 鹩哥在饭店过得很欢乐。很多顾客等餐的时候都会去逗它。 一天，一位六七十岁的大爷，非要教乐乐喊“爸爸”。鹩哥一直不吭声儿，老头儿也一直不放弃。“爸爸爸爸”不停地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鹩哥蓦地答应了一声“哎~”，老头儿楞了一下，扭头便走！ 只是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乐乐突然死了。鸟儿寿命有限，人工饲养的鹩哥活到十几岁已算高寿。即便如此，老陈还是急得茶饭不思。 晚上吃饭，老陈又是唉声叹气，心不在焉。他老婆道：“干着急有什么用，再买一只不就行了。” 老陈猛地把碗一撂：“买什么买，现在鹩哥是二级保护动物了，你看看哪里还有卖的！” 老婆一楞，没敢吱声。老陈又悠悠地来一句：“咱家乐乐，可是办了证，有户口的。” 老陈听了会儿录音，起身来到院中，抓了一把杂粮散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麻雀飞下来，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End ——
本文作者：晨曦
本期编辑：柳西藏
【作者简介】陈晓冰，女，（笔名晨曦），1968年生人。喜欢阅读，爱好写作，曾有作品在《燕赵老年报》和一些网媒发表，现为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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