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王汉男：个子矮？性早熟？寿命短？因为人类在退化！

关注野兽生活的朋友们，大家好。

为了方便各位学习，我们会陆续选取鸡侠访谈各领域专家的视频，整理成系列文章，发布在「野兽生活」公众号，供伙伴们阅读、收藏。

以下文字，是鸡侠专访王汉男博士系列文章第2期。

这一期访谈，王汉男博士将继续讲述人类历史的演化过程，并对饮食变化所导致的青少年性早熟等问题，做相关分享。

如果你还没看过相关视频，可以点击下方卡片，去看视频版专访。

鸡侠：我们接着来讲讲，下一阶段人类又出现了哪些变化？ 

王汉男：下一阶段要从 200 万年前，直立人的出现开始说起。这个阶段，他们的肉食比例占据了日常饮食的100％。

鸡侠：狩猎采集时期，不是也会采集植物性食物吗？

王汉男：从狭义来讲，狩猎采集时期采集的是植物类食物，但从同位素和古病理分析上来看，目前的证据其实并不支持“30 万年前，智人食谱中出现大量植物成分”的这一观点。 

鸡侠：那比如坚果、种子以及根块这些植物性食物，当时的人类也不吃的么？ 

王汉男：对，因为只要是和植物或者碳水化合物等食物发生大量关系，或者说少量关系，都会导致龋齿的发生。

但是龋齿这一致死性的疾病，在我们人类的演化史过程中几乎不存在。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从 200 万年到 1.6 万年之间这几百万年中，人类出现龋齿的情况是屈指可数的。

由此可以得出，智人的食物中，可能并没有很多植物的存在。

鸡侠：那所说的狩猎采集，指的是什么呢？

王汉男：其实更多指的是采集动物的尸体。史前阶段的自然环境丰富多样，牛羊等动物的数量也非常多。

鸡侠：我之前看过一些研究，说人类是从非洲出走的，然后不断扩散遍布世界各大陆。但人类每到一个地区，当地生存的大型动物就会灭绝。

王汉男：对，当时人类的食物主要是这几类——象、犀、牛、马、羊、猪以及貘。这些都是史前体型较大的动物，平均重量基本在3 吨以上，像象类的体重能达到 12 吨。

这些野生动物，体脂率会比较低，但在冰期的适应过程中，体脂率会变高一些。体重大，就意味着身体里含有大量的脂肪，我们人类在狩猎的过程中，就能从它们的骨髓、大脑还有肉类中，获得脂肪。

我想起来，之前咱们还漏了一个关于人类胃酸的问题。这是南方古猿和早期的人属，在取食生肉的过程中所演化出来的一种能力。

胃酸能降低腐败物质以及致病菌所带来的疾病风险。随着肉食成分在它们的日常饮食中逐渐提高，就筛选下来了一批具有超强胃酸的南方古猿。 

鸡侠：对，我之前看到一个研究，说人类胃酸的强度已经达到了食腐动物级别。

王汉男：对，PH值在0.9-1.5 。这个范围和秃鹫的胃酸PH值有一定的重叠。 

鸡侠：肉是非常容易腐坏的，当时我们打不过别的动物，也只能吃别的食肉动物吃剩下的腐肉。

王汉男：是的。

鸡侠：别的动物吃剩的腐肉，会带有很多微生物、病原体以及细菌。所以，只有拥有超强胃酸才能将它们消灭，去吸收腐肉中所含的营养。

王汉男：是的。别的食肉动物吃的不是腐肉，而我们当时处于食腐的较低生态位，吃的是别的肉食动物吃剩的腐肉，所以需要有超强的胃酸。 

鸡侠：吃腐肉是因为实在打不过其他食肉动物。 

王汉男：对，南方古猿和早期人属当时处在较低生态位。

鸡侠：那食草动物不需要去消灭这些细菌，胃酸就会相对较弱。

王汉男：没错。

鸡侠：了解了，我们接着来讲下一个阶段。

王汉男：接着就来到了智人阶段。智人的智力非常高，以吃肉为主。像30万年前我们中国的许家窑人，他们的大脑非常大，脑容量达到了1700ml。

我们现代人的大脑容量大概在1400ml，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智力的上限可能比我们现代人还要高。

鸡侠：他们的脑袋会随着人类进化的过程慢慢变大。

王汉男：是的。

鸡侠：那农业的出现，会不会让我们的大脑变小？ 

王汉男：农业的出现，确实让大脑变小了。关于这个问题，一些学者认为是人类的大脑紧致化了，当然也有很多人反对这一观点。

农作物变多后，人类的食物也更加丰富。讲到这个，我们来说说性成熟的问题。在人类生物学饮食下，以肉类作为主食会让人类生长发育变得缓慢，性成熟的时间大概是在 16 到 18 岁。

鸡侠：对于青少年来说，是一个好现象吗？

王汉男：当然。因为我们人类是高度的 k 选择物种（指物种在面临威胁时，优先考虑人口质量，提高生存率的策略），发育期特别长，个体的竞争力特别大。

鸡侠：性发育的时间越晚，寿命会越长吗？

王汉男：对，这是一个明确的自然规律。如果人类的性成熟时间越早，在成年之后患上慢性疾病的风险就越高，寿命也会大幅度减短。

鸡侠：现在很多青少年都有性早熟的问题。 

王汉男：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随着现代社会发展，我们当前的饮食习惯、饮食方式，都和人类在历史演变中以肉类为主的饮食方式，产生了偏颇。促成人类性成熟的前置条件，就是 BMI 指标（体脂指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体脂率。 

鸡侠：越胖越容易性早熟吗？

王汉男：对，尤其对女性的危害很大。80 年代，很多女性青少年的早熟问题就已经十分严重，9-12 岁左右就出现了月经初潮的现象。

我们要知道的是，女性无论是性早熟，还是正常的性成熟，绝经的时间是基本一致的。

所以，初潮年龄越早，雌激素在体内作用的时间就越长，患上妇科疾病和癌症的风险也会越高，对寿命的长短，影响也很大。 

鸡侠：女性正常月经初潮应该在几岁？

王汉男：16-18岁。 

鸡侠：现在很多青少年月经初潮，都是远早于这个年龄的。 

王汉男：如果继续按照现在的饮食习惯和方式，以后的孩子在10 岁左右，就会出现性早熟的现象。这会导致我们人类的寿命跟大猩猩差不多，是一个特别大的健康风险。

鸡侠：明白了，那我们再回到之前的话题。接下来人类又出现了哪些变化？ 

王汉男：接下来就是3-5万年前，我们所说的马鞍山文化。马鞍山文化分为上层文化和下层文化:

上层文化离我们现在的时间较近，在3万年前左右；下层文化是在5万年前左右。这两个时间段所出土的哺乳动物的骨骼化石，是各不相同的。

下层文化出土的，主要是大型动物和中型动物，几乎没有小型动物。而上层文化出土的化石所体现的，则是大型动物较少，中型动物较多，并出现了小型动物。

这意味着我们人类对于肉食的利用，出现了一定的改变，在面对大型动物减少的时候，出现了一定的适应性机制。 

一开始，人类在狩猎大型动物和中型动物时，进行的是粗放型利用，只去狩猎高价值、高脂肪的动物器官。

随着大型动物数量逐渐减少，对人口的发展造成了一定影响，于是，它们就不得不开始去狩猎中小型动物。

在这之前，它们会把动物的蹄子或爪子丢弃。但现在由于大型动物减少，之前丢弃掉的其它器官也会被他们拿过来食用。

比如用石器，把上面的肉、皮以及筋全部剃下来吃。这也是我们人类肉食性食谱扩大化的原因。

鸡侠：了解了。那接下来转变到了哪一阶段呢？ 

王汉男：那就是1.2到2万年前之间。这一时期，人类开始和植物、碳水化合物等食物发生关系。

这一时期，人口增长，但由于自然环境发生变化、气候逐渐变冷，大型动物减少了很多。

这样的环境没法让人类这一超级肉食动物继续生存繁衍，所以，他们只能被迫去寻找和适应消化一些肉食以外的食物。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1.6 万年前左右），人类普遍出现了龋齿的问题。

鸡侠：当时，是以采集的方式来获取植物等食物的吗？

王汉男：对，人工采集野生植物。但生产力非常低，所取食的碳水化合物的量也不能和 5000 年前出现的农耕经济相比。

可极少的碳水化合物，也让他们患上了龋齿。也就是从这一阶段开始，到数千年之后，人类的患龋率从0％提升到了94％，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王汉男：3万年前左右，人类的饮食进一步精细化，在和飞禽水产等小型动物发生关系后，肉食性食谱再次扩大。

3万年前，山顶洞人出现第三臼齿偏转，也就是智齿横向阻生的现象，恰好说明了这两者（肉食精细化和肉食性食谱扩大化），存在一定的关系。

鸡侠：一句话总结就是，人口不断增加，食物不断减少，过去不吃的现在不得不吃了。

王汉男：对。再来说说人类出现智齿这一现象。3万年前，我们人类出现了较为轻微的第三臼齿偏转。

随着饮食精细化的提高，就形成了较为横向的智齿阻生，也就是现在有些智齿会导致疼痛。磨牙阻生对龋齿的爆发也有非常大的影响。

鸡侠：原来智齿跟饮食变化也有关系。

王汉男：对，出现智齿后，那些不容易清理的地方就会让我们产生龋齿或者致病菌。

这些致病菌以及它们的代谢产物，会随饮食进入体内，导致亚健康问题、造成炎症以及增加癌症风险，这个问题还是非常严重的。

鸡侠：这个跟我过去理解的农业社会不太一样。我过去一直认为农业社会的发展持续了1万年左右，但今天在聊天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原来早期都没有耕种这一过程。

王汉男：在 1.2 万年左右，是有驯化谷物的阶段，但生产力非常低。

鸡侠：所以真正去耕种水稻或者小麦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王汉男：是在我们 5000 年前左右。

鸡侠：那时间很短。

王汉男：是的，我们人类从肉食性演化过渡到和植物发生关系后，就从高度的 k 选择偏向了 r 选择（指物种在面临生存威胁时，优先考虑繁殖后代，提高人口数量的策略），牺牲我们的寿命、个体的适应性来得到更多的繁殖力。

鸡侠：就是以数量取胜。

王汉男：对，开始以数量取胜。

鸡侠：总结一下，人类从吃肉转变到吃谷物和大量植物，首先是因为人口压力。的确，同一块土地上种植小麦等谷物，会比狩猎能养活的人口更多。

王汉男：是的，人类学中的论文是这样阐述的：人类的农业虽然可以在单位面积上产生更多的卡路里，但它的营养是非常差的。

人类去进行耕种劳作，也会产生疾病，并且，农业初期也会让人类的体质发生退化。

包括我们的身高、健康水平以及寿命等等，都出现退化的现象。这在世界范围内是很普遍的。

鸡侠：脑子变小了，身高变低了。

王汉男：是的。340 万年前到 5000 年之间，全球古人类的平均身高，都是呈现一个稳步增长的状态。

从南方古猿1.1m、1.2m的高度，演化到直立人、智人1.7m-1.9m的身高，都是正向的演化。直到200年前，西方人的平均身高，才跟史前人类持平。

鸡侠：终于又拉回来一点。

王汉男：是的。

鸡侠：之前在史前阶段，一直在往高涨，到近几千年或者一万年开始，身高逐渐下降。因为后来文明发展，食物丰盛，营养跟上后，身高又慢慢拉起来一点。

王汉男：是的，这都是文明和科技所带来的结果。我们人类从 5000 年前到现在，处于一个可逆性的退化状态。

我们可以猜想，如果现在的孩子，能够在3-4 岁断母乳后，进行全肉食喂养的话，那么他们的大脑容量，很可能会接近30 万年前智人的大脑。

鸡侠：1.2 万年-5000 年这个阶段，人类和植物、碳水化合物等食物发生了关系。其余的 349 万年，人类都是以肉食为主的。

王汉男：对，1.2 万年-5000 年的这个阶段，碳水化合物的量逐渐增多了。

不过，人类在历史演化的主要阶段，都是向肉食性动物去进行演化的。截至目前，我们现代人的基因仍然处于肉食性演化较为完美的阶段。

鸡侠：所以人类肉食性演化的时间这么长，基因也更适应这种饮食结构。

王汉男：我们的演化目的就是向肉食动物趋同的。因为只有这样，肉食性的个体才能在第四纪大冰河期的严酷自然条件下，生存下来。

所以，现在我们人类出现慢性疾病、心理疾病、自身免疫病以及神经退行疾病这些，都是演化适配所造成的。

鸡侠：我理解的演化适配，就是现代的饮食方式、生活方式跟我们的基因不匹配。

王汉男：对，我们打破了自然伦理秩序。从人文角度看，就是对我们的一种惩罚，所以我们要树立一个正确的历史观。

以上文字整理自鸡侠专访王汉男视频 第2期，对应视频点击下方卡片可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