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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的认知往往并不是事情的真相。
在善于伪装的社会里,人们的真实想法往往与外在表现截然不同。
偌大的荣国府里,表面上来看,贾母最喜欢的女孩子是林黛玉,其实骨子里看好的却是薛宝钗。
很多人的认知固化、脸谱画,单纯地认为,林黛玉是贾母的亲外孙女,她和贾宝玉青梅竹马,是“宝二奶奶”的最佳人选。
但是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嫁给贾宝玉的女孩子不是林黛玉,而是薛宝钗。
[1]
贾母对薛宝钗的态度,持续而坚定。
薛宝钗过15岁生日,贾母亲自出面,拿出20两银子让王熙凤操办此事。
生日之前,贾母亲自过问薛宝钗的喜好,并派人送了礼物。而具体原因,书中也写的非常明确。原文如下:
谁想贾母自见宝钗来了,喜他稳重和平,[庚辰双行夹批:四字评倒黛玉,是以特从贾母眼中写出。]正值他才过第一个生辰,便自己蠲资二十两,唤了凤姐来,交与他置酒戏。(《红楼梦》第二十二回)
从脂砚斋的批注可以看出,在贾母眼里,此时的薛宝钗已经超过林黛玉。
王熙凤深知贾母的意思,采取大操大办的方式进行,整体规格比林黛玉过生日的规格还要高,生日当天,不仅请客吃饭,还搭台唱戏。
让薛宝钗风风光光过了生日。
与之相比,林黛玉过15岁生日时,波澜不惊,差距较大。
[2]
贾母不仅大张旗鼓给薛宝钗办生日,还私下里表扬薛宝钗,认可她的人品,此事后来被王夫人当众抖露了出来。
《红楼梦》第三十五回,贾母曾如此夸过宝钗:“提起姊妹,不是我当着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万真,从我们家四个女孩儿算起,全不如宝丫头”。
从王夫人所说可知,贾母私下表扬认可薛宝钗。
贾母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除了认可薛宝钗之外,更主要的是把她当做了孙媳妇的人选。
很多人以为贾母对林黛玉的感情深厚,会主导她和贾宝玉的婚事。
事实上,贾母对两人的婚事虽然不反对,但也没有任何支持的举动和切实可行的行动。
林黛玉的贴身丫环紫鹃,设计“逼婚”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恋情公布于众,荣国府内大乱,两人的事情变成明牌之后,贾母也没有顺水推舟,成全两人好事。
甚至薛姨妈出面给林黛玉作媒,让她嫁给贾宝玉,此事也不了了之。
[3]
贾母不是不喜欢林黛玉,她选择薛宝钗的底层逻辑、观点立场跟贾元春如出一辙。
贾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儿女婚姻不是以感情为主的,而是以利益为纽带。
四大家族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达到如此地步,最主要的依靠纽带就是儿女联姻。
比如,贾政娶了王夫人,薛姨妈嫁给了薛家,王熙凤嫁给了贾琏……
这些婚姻的背后,没有儿女情长,是利益的结合。
王熙凤过生日的当天,贾琏和鲍二之妻一起,私下谈论起婚姻生活,说起王熙凤的狠毒,诅咒她能够早点死去,贾琏听后叹息说:
“她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红楼梦》第四十四回)
寥寥数语,说明贾琏和王熙凤的婚姻,本质就是利益联姻。
贾宝玉的婚姻也同样如此,贾元春在端午节前赏赐了礼物,暗示薛宝钗作为弟媳妇,其实就是基于这个考量。
[4]
薛宝钗作为孙媳妇的重要人选,贾母自然要维护她的利益。
但是贾母却是“老江湖”,从人情世故来看,林黛玉在荣国府的地位不容撼动,加之薛宝钗的性格温厚,所以贾母采取了平衡的办法,表面上表扬林黛玉,私下里表扬薛宝钗。
为了控制知密范围,让薛家人吃下定心丸,而且还不让林黛玉有感觉,所以贾母采取私下肯定表扬薛宝钗的方法。
薛宝钗对此能够承受接受,王夫人却没有这份耐心。
于是趁着贾母当众表扬薛宝钗的机会,直接抖露出贾母私下的表扬薛宝钗肯定薛宝钗的秘密。
这个谜语公开以后,贾母也不再遮遮掩掩。
薛宝钗帮助史湘云办了螃蟹宴的时候,贾母就当众表扬了薛宝钗。
贾母这种做法突破了很多人的认知,尤其是重感情的人,感觉她这种行为对不住林黛玉。
站在贾母的角度来看,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利益却能左右生活的品质。
贾府没落之后,如何重振贾府,从而过上更好的生活,是现实而又残酷的问题。
林黛玉嫁给贾宝玉,需要贾宝玉照顾林黛玉;贾宝玉迎娶薛宝钗,贾宝玉则成为被照顾的对象。
作为一个长辈,面对两种不同的选择,自然会选择后者。
其实现代社会中也是如此。长辈关照晚辈时,往往会采取这种策略。
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两者不纠结,虽然冷酷却很现实。
事实上,从贾宝玉最终的婚姻来看,林黛玉早死,薛宝钗和贾宝玉结为夫妻之后,两人相敬如宾。如果贾府不被抄家,在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姻加持下,贾家可能重新振兴、东山再起。
写在后面:
阅读《红楼梦》的过程,本身是一个常读常新的过程。随着个人的思考,对社会认知的不断深入,以及对生活本质的深刻理解。对《红楼梦》文本中的人和事,也就有了不断地认知。甚至对以往自己个人观点也会有颠覆性的再认识。因此,敬请各位在阅读中,保持个人独立思考,疑问精神,批判思维。短文若能引发您的思考,乃是一大幸事。若是有不妥之处,也请海涵,毕竟只是一家之言,权当贻笑大方了。(本文依据《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程乙本/《红楼梦》相关内容整理推测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