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穿越朱雀桥
京师飞雪初霁，暮色渐沉。朱雀桥上，一队红衣锦衣卫正在例行盘查过往行人。
我站在桥头，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若不是亲身经历，谁能相信我会从2024年的北京，一下穿越到明朝嘉靖二十年的南京城？
三个时辰前，我还在为即将到手的历史学博士学位感到兴奋。论文答辩结束后，我独自漫步在北京的雪中，计划着毕业后到南京博物院工作的种种细节。谁知一阵头晕目眩后，竟跌入了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历史时空。
更让我震惊的是，我竟直接"附身"在一个叫江南辉的举子身上。这位江兄正要进京赶考，却不幸染病倒在朱雀桥边。我继承了他的记忆，却保留着自己的现代意识和知识。
"咳咳——"我故意咳嗽两声，试着适应这具新的身体。还好，除了些许虚弱，并无大碍。作为一个研究明史的博士，我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嘉靖二十年，正是严嵩父子权势达到顶峰的时期，也是大明帝国由盛转衰的关键节点。
"你是赶考的举子？"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望去，是个锦衣卫百户，正打量着我手中的路引。
"正是。学生江南辉，扬州人士，进京赶考。"我不慌不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路引递了上去。得益于现代历史研究的专业训练，我对明代的科举制度了如指掌。
百户仔细查验路引，又抬眼打量我几下。"听口音倒像是扬州人，只是面生得很。"
我心中一紧，随即想起一事："百户大人好眼力。学生这些年一直在南京求学，难怪口音与扬州略有不同。"
这个解释显然令百户满意，他点点头，将路引还给我："原来如此。天色已晚，你这身子骨看着也不大好，早些寻个客栈歇息吧。"
"多谢大人提醒。"我拱手告别，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按照历史记载，这一科的会试将在二月初开始。我现在的身份是已经通过乡试的举人，准备参加会试。凭借我对明史的研究，考中进士并非难事。但要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光有功名还远远不够。
很快，我在一家叫"聚贤楼"的客栈住了下来。这家客栈就在秦淮河畔，位置绝佳，来往多是赶考举子和商贾。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精明中年人，见我衣着体面，特意安排了一间临河的上房。
"公子可是第一次来京赶考？"掌柜亲自为我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我接过姜汤，笑道："却是第一次。不知掌柜的可听说过今科主考官是何人？"
"这个小人却也有所耳闻。"掌柜压低声音，"听说是翰林院侍读张潮张大人，为人刚正，最重经世之文。"
我暗自点头。张潮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他在历史上以刚正不阿著称，后来因得罪严嵩父子被贬。若能得他赏识，对未来发展大有帮助。
"对了。"掌柜又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严世蕃严公子这次也会来南京，说是代父亲查看江南织造的事。"
我心中一动。严世蕃南下，表面上是为了查看织造，实则是想趁机在江南布局，打压异己。这段历史我再清楚不过。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试和严党的布局竟然撞到了一起。
"多谢掌柜告知。"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了，不知城中可有善于制造水车的匠人？"
"水车？"掌柜显得有些意外，"公子问这个作甚？"
我神秘一笑："考完之后，想在南京做点事业。掌柜若有门路，将来定有重谢。"
夜深了，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秦淮河上点点渔火。历史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决不能错过。凭借现代科技知识和对历史的了解，我有信心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大事业。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国子监。虽是寒冬，依然有不少举子在此温书。我装作踱步，实则暗暗观察着每个人。作为历史研究者，我深知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就是结交志同道合之人。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清瘦男子匆匆而过，手中抱着几卷书简。那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踉跄，书简险些掉落。我眼疾手快，抢上前去扶住了他。
"多谢兄台！"那人回过神来，连声道谢。
"举子所读何书？"我假意问道，余光却瞥见他抱着的是《资治通鉴》。
"正是《通鉴》。"青衫男子叹了口气，"下月会试，总想多温习些史书，以应考官之问。"
我心中一动："兄台可知今科主考官最重经世之文？单读史书，恐怕还不够。"
"哦？"青衫男子顿时来了兴趣，"还请兄台指教。"
"在下江南辉。"我拱手一揖，"不如找个清净处细说？"
青衫男子大喜："在下周怀德，正有此意！"
这一整天，我都在与周怀德讨论时政。这人果然与史书记载的一样，虽出身商贾，却有满腹经纶。更重要的是，他对新事物极感兴趣，特别是在听说我对改良水车有想法后，更是兴致勃勃。
"江兄，若你真有改良水车之法，将大大有助于江南农事。"临别时，周怀德意味深长地说，"若能考中进士，不如来应天府任职，也好施展抱负。"
我心中大喜。周怀德日后会成为江南织造，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想到这第一天，就结识了这样的良友。
回到客栈，我开始梳理今日所得。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既要有济世之才，又要有经世之智。而我，要做的就是把现代科技知识与历史大势完美结合。
望着窗外的月色，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个大时代中，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来。
第002章 创新作坊
殿试结果公布的那天，整个京城沸腾了。我以二甲第七名的成绩考中进士，这个成绩既不太显眼，又足以让我获得理想的官职。
放榜后的第三天，我就收到了任命：应天府同知。这正合我意，既能继续与周怀德来往，又可以在江南这个最富庶的地区施展抱负。
"江兄，恭喜了！"周怀德特意为我摆了一桌接风宴。他已经通过关系，在秦淮河畔为我物色好了一处宅院。
"多谢周兄。"我端起酒杯，"不知那处宅院可有空院和水井？我想建个作坊，研究些新鲜物件。"
周怀德眼前一亮："江兄有何打算？"
我放下酒杯，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这是我根据现代机械原理，改良明代水车的设计图。图上的水车采用了更科学的叶片角度和传动结构，效率至少能提高三成。
"这是...水车？"周怀德仔细端详着图纸，"叶片的样式倒是新奇。"
"正是水车。"我解释道，"传统水车虽然好用，但效率还可以提高。若能改良成功，对江南农事大有裨益。"
周怀德越看越是兴奋："江兄这份设计，可有与人说过？"
我摇摇头："暂时只与周兄一人分享。"
"那就好。"周怀德压低声音，"江兄可知，最近严世蕃在江南也建了几处作坊，名为研究新物，实则是在搜刮民财。若让他知道江兄有此等才能..."
我心中一凛。这正是我选择在应天府任职的原因之一。在这个时代，有真才实学还不够，还要懂得趋利避害。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一边熟悉府衙事务，一边着手筹建创新作坊。那处宅院位置绝佳，后院空地足够大，还有一口水井，正适合进行试验。
"东家，您要的铁料都在这里了。"胡明远是本地有名的铁匠，被周怀德推荐来帮我打造水车部件。他是个五十来岗的老实人，一双手却极其灵巧。
"胡师傅。"我将设计图展开，"这水车的关键在于这个齿轮组。传统水车用的是木齿轮，容易磨损，我想换成铁质的。"
胡明远皱眉思索："铁齿轮倒是可以打造，就是成本会高不少。"
"成本的事不用担心。"我笑道，"只要效果好，银子不是问题。"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喧哗。我起身查看，原来是一群佃农在外面围观。这些日子，我这处宅院日日叮叮当当，自然引来不少关注。
"大人，您这是在造什么？"一个老农好奇地问道。
我走出院门，和颜悦色地解释："是一种新式水车，若是成功，能让你们省力不少。"
"真的？"农人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打听详情。
我暗暗点头。在这个时代推广新技术，最重要的就是要获得百姓的认可。而要获得认可，就必须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胡师傅。"回到院中，我对胡明远说，"咱们这水车，最迟一个月必须要试验成功。"
时间一天天过去。胡明远带着几个徒弟，起早贪黑地在作坊里忙活。我也经常放下公务，亲自指导他们改进技术。渐渐地，一台崭新的水车雏形在院中成型了。
"江大人，齿轮组已经打造完成。"这天，胡明远兴冲冲地来报喜，"您要的特殊角度都按图纸做好了。"
我立刻去查看。铁质齿轮的每个齿都打造得极为精细，涂上油脂后转动起来格外顺滑。这可是提高效率的关键所在。
"好！"我大喜过望，"明天就可以试验了。周兄说要带人来看，你再检查一遍，别出纰漏。"
第二天一早，周怀德果然带着几个商人来了。这些人都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对新式水车很感兴趣。
"诸位请看。"我指着水车介绍，"这水车的叶片角度经过特别设计，能更好地借助水力。另外，用铁齿轮代替木齿轮，不但更耐用，效率也更高。"
说着，我示意胡明远开启水闸。哗啦啦的水流带动叶片转动，铁齿轮发出均匀的轻响。眼前这台水车，完美融合了现代机械原理和明代工艺，是我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得意之作。
"好！"周怀德第一个鼓掌，"江兄果然有真才实学！"
其他商人也纷纷围上前来，仔细察看水车的构造。他们都是精明人，立刻看出这水车的价值。
"江大人，这水车若是推广开来，必定大受欢迎。"一个富商说道，"不知造价几何？"
我胸有成竹："单台造价约莫二十两银子。但若是批量制作，成本还能降低。"
"江大人。"另一个商人忽然压低声音，"我听说严世蕃的作坊也在研究水车，不过他们是在抄袭民间的老法子，根本没什么创新。"
我心中一动。看来严党的触角已经伸到这个领域了。但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的水车采用了现代技术，他们就算想抄袭也无从下手。
"诸位。"我环视众人，"这水车的效率比普通水车提高三成，寿命至少是木质水车的两倍。若是诸位有意向，可以先试用一个月。"
商人们顿时眼前一亮。这种双赢的买卖，正合他们心意。
试验结束后，我留下周怀德细谈。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越发确定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江兄，你这创新作坊大有可为啊！"周怀德由衷感叹，"不过要小心严党。他们最恨的就是别人比他们强。"
我点点头："所以我想请周兄帮个忙。这作坊表面上是我的，实则可以算是我们合伙。如此一来，既能借助周兄的人脉，又可以避免锋芒太露。"
周怀德眼睛一亮："江兄这是要带我一起赚钱啊！"
"岂止是赚钱。"我意味深长地说，"这创新作坊，今后可不止研究水车。"
望着院中转动的水车，我心中已经有了更大的计划。在这个大时代里，科技创新将是我立足的根本。而这台水车，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第003章 丝绸风云
水车的成功让创新作坊声名鹊起，不少商人慕名而来。但我深知，在这个时代，任何显眼的成功都可能引来麻烦。果然，祸事很快就来了。
这天早晨，我正在作坊里查看新一批水车的订单，忽然听见外院一阵喧哗。走出去一看，只见一群衣着华贵的丝绸商人正在与周怀德争执。
"周老爷，您说这新式水车确实不错，可是现在严公子的作坊明令禁止我们使用外来水车啊！"一个满脸愁容的商人说道。
周怀德皱眉道："严世蕃何时定下这规矩了？"
"就在昨日。"另一个商人接话道，"说是为了统一规格，要求所有丝绸作坊必须使用他们提供的水车，否则...否则就要重罚！"
我冷笑一声。这就是严党的手段，明明技不如人，却要用权势来打压竞争对手。不过，这反而给了我一个机会。
"诸位且慢。"我走上前去，"既然严公子看中了水车，那我们不妨做个更大的生意。"
众人不解地看着我。我笑着解释道："水车只是开始。我这里还有一套新式纺织工具，可以大大提高丝绸产量。诸位若是感兴趣，不妨一观。"
说着，我让胡明远搬出早已准备好的新型纺织机。这是我根据现代纺织原理改良的设计，采用了更合理的传动结构和更精密的织布装置。
"这..."商人们围上来，仔细打量着这台崭新的机器。
"用这台机器，产量至少能提高五成。"我自信地说，"而且质量更好，成本更低。"
"当真？"一个年长的商人将信将疑。
我也不多说，直接让工匠开始演示。当丝线在新机器上流畅地穿梭，编织出均匀细致的丝绸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妙啊！"周怀德率先鼓掌，"江兄这是要revolutio...呃，要变革整个丝绸行业啊！"
我心中一惊，好在周怀德及时改口。这位老友太过兴奋，差点说漏了嘴。若是让人听出我用的是现代词汇，那可就麻烦了。
"诸位若是想用这新机器，我有个提议。"我压低声音，"不如我们组建一个丝绸行会如何？"
商人们顿时来了兴趣。在这个时代，行会就意味着话语权和议价权。若是能抱团取暖，或许就不用那么惧怕严党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锦衣卫来了！"
我心中一沉。果然，严党的人来得比预想中还快。
"诸位先去偏院。"我沉声说道，"周兄，麻烦你陪着。"
商人们纷纷躲进偏院，我则整理衣冠，从容地走出大门。果然，一队锦衣卫正站在门外，为首的正是当初在朱雀桥上见过的那个百户。
"江大人。"百户拱手行礼，语气却不怎么客气，"下官奉命来查看您这作坊。听说最近在研制什么新式丝绸机器？"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百户大人要看看吗？"
"那是自然。"百户跟着我走进院内，看到那台纺织机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机器？"
"百户大人好眼力。"我不慌不忙地介绍起来，"这机器确实有些新意，不过都是在老祖宗的基础上改良的。"
正说着，忽听得后院传来一声轻响。百户立刻警觉起来："后面可还有人？"
就在这时，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后院转了出来。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一身淡青色衣裙，举止大方得体。
"民女林月娘，见过大人。"女子施了一礼，"方才是我不小心碰倒了花盆，还望大人见谅。"
我虽然不认识这位林小姐，但瞬间就领会了她的用意。这是在给商人们打掩护啊！
"林小姐客气了。"我顺势说道，"这位是锦衣卫的吴百户，来查看我们的新机器。"
林月娘莞尔一笑："吴大人来得正好。我家就开了间绸缎庄子，正想试试这新机器呢！"
她这么一说，把自己摆在了客人的位置上，反倒让锦衣卫不好意思继续搜查了。
吴百户果然有些尴尬："既然是林小姐在试机器，那下官就不打扰了。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还请江大人记住，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
等锦衣卫走后，我才松了口气："多谢林小姐机智相助。"
"江大人不必客气。"林月娘正色道，"我父亲曾是扬州最大的绸缎商人，可惜去年得罪了严党，生意就一落千丈。江大人有志革新，月娘愿意献上一份力。"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子。她虽是商人之女，却有着不输大家闺秀的气度。最重要的是，她明显对严党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林小姐既然有意相助，那我也不妨说个秘密。"我压低声音，"这次严党打压我们的水车，未必是冲着水车本身来的。"
林月娘眼睛一亮："江大人的意思是？"
"他们是在试探。"我解释道，"试探我们的底细，也试探商人们的态度。若是我们这次认怂，他们下次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奉陪到底。林小姐可愿意当个说客？"
接下来的日子，林月娘开始频繁出入各个绸缎庄子。她以客人的身份考察新式纺织机，暗中却在联络那些对严党不满的商人。
很快，我们的丝绸行会初具规模。二十多家商铺联合起来，既能共享新技术，又能抱团对抗严党的压迫。
"江兄，你这步棋走得妙啊！"周怀德赞叹道，"严世蕃做梦也想不到，他越是打压，反而越促进了商人们的团结。"
我点点头："这还要多谢林小姐。若不是她在关键时刻化解了锦衣卫的搜查，恐怕今天就要节外生枝了。"
"说起林小姐..."周怀德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她可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我苦笑着摇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儿女私情反而是最大的软肋。何况林月娘的家仇，或许会让她铤而走险也说不定。
天色渐晚，我站在作坊的天井中，看着忙碌的工匠们。新式纺织机已经开始小批量生产，很快就会在整个江南掀起一场变革。
严党想必也没料到，他们想用水车来打压我，反而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机会。在这场新旧势力的较量中，科技创新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