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兆君||归乡，伤痛的疗愈与心灵的释怀
文摘
文化
2024-09-11 02:16
湖南
童兆君
在时光的长河中，七八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般匆匆逝去。小贺，这个曾经在小山村中历经磨难的人，一直都未曾踏上归乡的路途。那座小山村承载着他童年的苦涩记忆，如同一个沉重的枷锁，让他望而却步。那是一个阳光有些斑驳的清晨，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道路两旁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像是给大山披上了一件绿色的绒毯。山间缭绕着淡淡的雾气，仿佛是大自然为这片山林披上的神秘面纱。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打破了这份宁静。当年，小贺的父亲作为知青落户到这个小山村。他们家在村里显得格外突兀，是唯一的单姓，而村里大多是姓姜和姓陈的家族。从一开始，他们一家就仿佛被排斥在这个村庄的集体之外，没少受到村里人的刁难和欺负。那些日子里，小贺在其他孩子的嘲笑和大人们的冷眼旁观中艰难成长。他的两次入狱以及一次被拘留的经历，如同三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的遭遇，背后都有着村里人的恶意挑衅和诬陷，那些恶念就像毒刺一般，深深扎进他的心里。然而，母亲却始终惦记着那个生养她的地方，执意要回去探望几个远房亲戚。曾经的他们，是村里最穷苦的人家。父亲的早逝，让这个本就脆弱的家庭雪上加霜。那时的小贺和母亲相依为命，在生活的泥沼中苦苦挣扎，贫困如影随形。如今，命运的车轮悄然转动，小贺摇身一变，成为了公司的董事长。这其中，蔡秀芝功不可没。蔡秀芝为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让他一出狱就能接管三家饭店，顺利地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现在的他们，住在豪华的别墅里，开着昂贵的豪车，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蔡秀芝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小家伙如今快两岁了，粉雕玉琢，可爱至极。母亲心中充满了衣锦还乡的渴望，她一定要小贺、蔡秀芝带着小孙子一起回那个小山村看看。尽管她早就知道，那两间承载着他们家无数回忆的土砖屋，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倒塌成了一片废墟。小贺心中满是抵触，他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不想再见到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但他终究拗不过母亲的坚持，最终还是踏上了归乡的路途。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小贺的心情越来越复杂。蔡秀芝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给他传递着安慰。当车子开进村子的时候，村子里就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泛起了层层涟漪。村子里的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在人群中蔓延开来。“那不是小贺家的车吗？怎么变得这么气派了？”“听说小贺在外面发财了，看来是真的。”大家都在猜测着小贺这些年的经历，对他们一家的突然归来感到十分惊讶。走进村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略显破旧的景象。村子的道路还是和以前一样，是那种有些泥泞的小路，只是多了一些车辙的痕迹。路边的房屋有些翻新了，但依然能看到一些破旧的土坯房夹杂其中。在村子的中央，那口老井还在，井水清澈，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井边的辘轳已经锈迹斑斑，周围的石头被岁月磨得光滑。一些老人坐在井边的石凳上，晒着太阳，谈论着家长里短。旁边的几棵老槐树伸展着粗壮的枝干，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小贺和母亲在村里慢慢走着，他们看到村子东头的那片小果园，以前这里的果子还没成熟就会被村里调皮的孩子摘光，现在果树长得更加茂盛了，枝头挂着的果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只是果园周围多了一圈简陋的篱笆，仿佛是果农无奈之下的防护措施。接着他们经过了村里的小磨坊，磨坊的石磨依然静静地待在那里，只是上面布满了灰尘，旁边的水槽里还有一些残留的水，水已经有些浑浊，似乎很久没有流动了。小贺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带着他来这里磨面，那时候磨坊里总是充满了忙碌的声音。再往前走，是村里的小祠堂。祠堂的大门紧闭着，但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里面供奉着祖先的牌位。祠堂的墙壁有些斑驳，墙根处长满了青苔，给人一种沧桑而肃穆的感觉。小贺的母亲在祠堂前驻足了一会儿，默默地祈祷着。他们又来到了村中的那条小溪边，溪水依然潺潺地流淌着，溪水比以前更加清澈了，能看到水底的沙石和游动的小鱼。溪边有几个孩子在嬉戏，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小贺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在这条小溪边玩耍，那时候的快乐是那么简单而纯粹。小贺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其中，那个蹲在地上的姜队长，就是当年害他入狱的罪魁祸首。如今的姜队长，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威风，整个人落魄不堪，一身的疾病缠身。他穿着破旧的衣服，那衣服仿佛已经多年没有更换，沾满了灰尘和污渍。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和无奈，曾经的嚣张跋扈已经被生活的磨难消磨殆尽。看到小贺他们一家衣着光鲜地走过来，他的眼神先是惊讶，随后便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直面小贺的目光，那是一种对过去所作所为的愧疚和对如今小贺成就的惊愕交织的复杂情感。还有那个姓陈的女人，以前总是在背后说他们家的坏话，现在她头发花白，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小贺一家后，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她的心中或许充满了懊悔，懊悔当年对小贺一家的恶意中伤。他们路过村里的小学，那是小贺曾经读书的地方。学校的铁栅焊接的大门已经斑驳不堪，透过大门，可以看到校园里的操场，以前的泥土地操场现在铺上了简单的水泥，不过篮球架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了。校园里的几棵松柏依然挺拔，像一个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校园。教室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那清脆的声音仿佛带着小贺回到了过去，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这艰苦的环境中学习的情景。小贺的母亲带着他们来到曾经的老屋旧址。那片废墟上已经长满了荒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曾经的生活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小贺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就在这时，几个远房亲戚走了过来，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这些亲戚当年虽然没有能力帮他们家摆脱困境，但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在和亲戚的交谈中，小贺得知，村子这些年发展缓慢，而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有的因为懒惰，有的因为目光短浅，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姜队长就是因为好赌又好酒，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身体也被拖垮了。小贺心中的怨恨在这一刻似乎慢慢消散了，他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伤害，在时间的长河里，在自己如今的成就面前，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随着小贺一家在村里的走动，那些乡里人看到他们发财了，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一些人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小贺啊，你现在这么有出息，能不能帮我家那小子安排个工作啊？他在村里也没啥出路。”一位村民谄媚地说道。“是啊，小贺，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是大老板了，看在乡亲的份上，帮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忙吧，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另一位村民也跟着说道。小贺看着这些曾经对他冷眼相待的人，如今却来巴结他，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会考虑考虑。蔡秀芝抱着孩子，温柔地对小贺说：“老公，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是来看看这个地方，看看那些曾经的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小贺点了点头，他看着那片废墟，又看看母亲那感慨的神情，心中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悟。他们在村子里待了一天，和亲戚们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大家欢声笑语，那些曾经的恩怨仿佛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小贺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都渐渐模糊在他的视线中。他知道，这次归乡之旅，让他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他可以更加坦然地面对未来的生活了。在归途中，小贺默默地思考着。他想，或许他可以为这个村子做些什么，不是因为那些来巴结他的人，而是为了那些曾经的回忆，为了那些远房亲戚，也为了他自己内心的那份释然。他决定，回去之后认真考虑一下如何帮助村里的年轻人，给他们提供一些就业的机会，让这个村子也能有一些新的变化。随着车子越行越远，小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小贺的这次归乡，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的涟漪，给这个村子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期待，也让小贺自己完成了一次心灵的洗礼和救赎。![]()
童兆君，出生于湖南平江。九十年代初在长沙某律师事务所工作，几年后辞职回家，拜多位老师学艺，继承和发扬祖传中医正骨术。现在长沙杏元春堂国医馆坐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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