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路上突然听到了《天黑黑》。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
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
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听出了很多小时候听不出的感动。后天要飞伦敦了，送女儿去上学，这一次外婆又打算跟着一起飞了。
01.
这个暑假，女儿蜜桃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其实不止这个夏天，几乎上学后的每个夏天，都是外婆家的味道。
蜜桃这个上海出生、成长的小孩，甚至比我更爱待在我从小长大的江苏小城——因为外婆每天都有很多让她喜欢的安排。我妈拷贝了小时候养我的日程，规律地带着她学琴、学国画、督促作业，然后去书店、去游泳、去吃我小时候爱吃的油炸臭干。跟着外公外婆后面走亲访友。这一切在我眼里的平平淡淡，在蜜桃眼里是每年一回的无比惬意。
我高中毕业后离家去南京上大学，后来远赴伦敦读研，又回到魔都定居。用了十年离开家乡，给了外婆十年的自由。有了小朋友，事实上，外婆又再次用自己的晚年，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养育里。第一次当妈妈，一切都是无措的，坐月子的时候，有外婆在，心里就安稳些。出了月子，发现带娃的大工程才刚刚开始。外婆放假回家两周，又一个电话把外婆从家乡喊到身边。
这一喊，就是又一个十年。
为了支持我去追梦，去读第二个UCL的早期教育硕士。在女儿4岁的时候，外婆陪着我和蜜桃远渡重洋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英国，开启了她人生第一次境外生活。六十多岁的人，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英伦漂”。她甚至在出发英国之前，跟着网络课程学了一年日常英语，笔记就做了一大本，虽然抱怨学到头还是哑巴英语说不出来，但是单单这种精神，在我眼里就已经无敌了。到了伦敦，为了减轻我的负担，她甚至自己跑出去把接娃上学放学的公交线路都摸了个遍，背着我出去尝试过几次后，回家跟我说“以后接送娃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不操心了，这样你可以安心多学习多休息。” 很难想象，语言不通、方向感缺失的我妈，凭着一股母爱，坚韧地在海外生活着。而我总是希望妈妈可以回到她五彩滨纷的晚年生活里，跟老同学全国各地旅行，去老年大学学走模特步、学钢琴……
后来，今年女儿再次留学英国，这次孩子长大了，也开始上寄宿学校，总算可以让外婆正式“退休”了。没想到，过了两个学期，外婆在蜜桃的沟通下，准备再次踏上前往伦敦的航班，只为周末可以给蜜桃烧一些中国菜，每周可以见到两眼。
外婆跟妈妈不一样，总体来说，不会有妈妈的“狠心”和严格，在陪伴孩子长大的过程中，外婆慢慢成为了女儿的心理按摩师。在女儿需要勇气和鼓励的时候，除了来自爸爸妈妈的，外婆的这份是分量很重的存在。女儿在刚落地伦敦的第一个学期，需要适应当地生活、适应新学校、适应寄宿生活，压力不小，外婆的越洋电话给了女儿很多安慰。有时候远距离反而突然就把稀疏平常的东西，变得特别巨大。外婆对蜜桃的有原则的疼爱，有时候让我觉得，我还得再学会做更好的妈妈。
小时候，因为父亲工作忙碌，我绝大部分家庭时光是跟母亲共度的。我小学时候做作业、练琴、练书法，妈妈在90年代的平房的家里料理家务，互不干扰又相互陪伴。想起来，母亲的养娃模式跟现在的很接近，每个周末我都会去上兴趣班，每一个假期我也都有妈妈安排的旅行。母亲说养我养得很高兴，因为在我身上她看到了一份付出就有一份收获，她说她就是标准的中国式父母，按部就班地望女成凤，念好书找好工作，拥有自己喜欢的人生，她就可以“毕业”了。
等我有了蜜桃，在我需要的时候，她的母爱仍积极地跳动。
02.
而我的母亲，也有一位伟大的母亲。
我的外婆是很多很多人的外婆的模样。质朴又勤劳。从小我跟表姐表弟，三个人也一起在外婆家长大，从幼儿园到高中，每天的中饭晚饭都在外婆家吃。从外婆退休的五十几岁，占用了她晚年的二十年，按她的话说“要把三个孩子养到高中毕业，就开心了。” 小小的我眼里，外婆从出场就是退休人员，就是每天负责为我们做好吃饭的长辈，就是从来都没有什么脾气的人。风雨无阻用她小小的家守护我们的嗷嗷待哺。我最爱吃她做的豆腐烧牛肉，在哪里都吃不到的味道。她逢年过节都要给孩子们准备红包，从自己并不多的退休工资里硬控出一大笔要分给小辈。
小时候真的不会留意，长辈有一天会突然变老。
当我抬起头的这两年，我的外婆已经88岁了。她的体力早已不可能再每天烧两顿饭。而因为长大后的离家，我每年可以见到她的次数已经只剩下一两次。
哦原来，我也早已不是她的小孩。快要奔四的年纪，忙于为下一代的成长倾心，奔波于自己生活与工作的忙碌。当成为了中年人，才清晰地看得到，什么样的支持与付出是饱含了不计回报的深情。
稀疏平常的安稳童年，总有一份坚定在守护。
*蜜桃小时候和刚退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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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频繁的时空穿梭，让我对世事变得敏感，面对家人爱人朋友返璞归真。时间与空间的宝贵，只会让人抓大放小。第二年开学季，穿梭在中英两国之间的生活，我在期待，它给我们继续带来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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