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避三舍，爷爷从容地溜下地面，争取井水不犯河水。多一个人多一个主见，爷爷就没立场了。
听小伙伴怂恿，爷爷搭根剥了皮做香料的木棒逞强，爬上隔楼直抵燕窝，逮益鸟--燕子给伙伴玩。
在返回地面时，树没选坑凹处受力的缘故，愚弄哑巴跳涯的小伙也不知道帮忙扶着树杆不让移动。
人刹不住脚，树也刹不住脚，好上不好下，半途出了幺蛾子，连爷带树杆跌倒在地。
当时爷被摔得鼻子里的气就出不来。不知懵了多久才缓过神。是树压人身上，还是人压树上面，不知究里，回忆不起。
反正那次淘的代价大，直接叩掉半颗门牙，真它妈打掉牙往肚里吞，守口如瓶，不敢让父母知道的目的，怕受了惊吓再挨一顿饱揍。其实自己知道下不为例，挨打也不过让长记性，有怕处。
当时以为仅仅牙叩豁了，却不知下嘴唇内侧还连叩带咬，起一个大泡。豁牙伴随年龄成老爷爷，还是那样豁着。
三分之一的牙缺失，一直忽略不敢计，恨不得自己扇自己耳光子。尤其那个泡，黑在嘴唇，阴影却刻在幼小的心里。
爷爷忏悔不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燕子这祥和之鸟。受了差点要命的天大惩罚。
豁乳牙不掉，其实就是警告。哪些事淘淘可以，哪些事神圣不可侵犯。以至于爷爷反差鲜明，小时胆大妄为，老成惊弓之鸟。树叶落下来，就担心砸破脑袋。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岂不说贵气的燕子，在百姓家里垒窝是吉兆。还应该知道燕子是蚊虫害的天敌。
原来，苍蝇、蚊子是燕子的主粮，一只燕子，一年吃掉不下百万雄师。一窝呢，何止让你一家人睡个好觉，还帮人类多大忙，咋就不知道感恩戴德？
还好，基于天生笑不露齿的有利口型，爷爷当年瞒过了严父慈母，甚至后来也没在意。
爷爷忧心忡忡下唇的黑泡，在无医无药的山旯旮里，衍变成胎记，有向外延伸的趋势。
影响到参加工作体检，胎记还被记录在档案的表格上:"人中处下唇內有胎记，面积约二粒黄豆大，呈黑色，无毛囊。"
不知医生记这仔细干嘛？其实哪是胎记，分明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摔的伤痕；就是跟着歹人学不要命的教训。
这个不良记录，爷爷没法抹去，也没法和填表的医生争辩，更不便阻止。只有自己清楚不是胎记，心里盘算着，等手头宽裕了，找医生割掉这耻辱的豆点。
手术费筹备了大几百，爷爷没说实话，医生也很难诊断出是咬伤，就是不建议割。说唇内组织、神经，盘根错节，交织如麻。
就目前医术，根本达不到理想要求。
爷爷不服，继续寻医问药求割。差不多问一百个医问，一百一十个主张不便于割除。
医生说属于美容术范畴，即便影响美观，即便钱多，也不宜乱割；医生还说：
别看黄豆大一点面积，动刀就不保口型和五官大变，风险评估，有可能歪成反派演员杜旭东老师那形象。
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恢复原貌，则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也就是说，雁过留痕，没有恢复出厂设置的可能。
单身汉的优越感，浑身都是钱。爷爷把自筹的割胎记费用不当回事，头脑一热，转移支付到牙科。
为的是早晚娶媳妇时，门面牙待得客，不被未来的媳妇吃鱼带刺；鸡蛋里面挑骨头。
事先把那个门牙缺口给补上，达到完美无缺，比到时候挨鞭子过河，拿豁牙齿当歌唱要好。
牙医为了赚钱，昧着良心，满口答应说好补，三下五除二，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如何固定，就把几百元挣到他们兜里去了。
爷爷没有完美无缺多久，就上演画蛇添足。补的那颗牙万般没想到，会在爷爷脱单大喜之日，闹房夜被人捉弄和新娘子互啃一个红绳吊着的苹果时，豁牙咬在苹果上，下不来台。
原因是牙质和补料根本无法衔接，露馅的是，只有固定补牙用的钢丝牢牢地绕在另一半牙根上。
爷爷尴尬至极，恼羞成怒。可双手被闹房的调皮蛋们控制在，捉弄人的苹果，拽得好牙就扎心的疼。
只有爷爷自己清楚自己的门牙缺陷，这下坏了，补牙选择这洞房花烛夜掉链子。爷爷恨天无梯，恨地无洞，开溜不得。
原以为补缺逃避尴尬，怕媳妇挑剔。派生出新问题。爷爷恨得牙痒痒，恨庸医补牙技术和材质糊弄人，一点就不耐用。啃个苹果能这样当众露馅出丑，还能啃骨头？
再就是自己恨自己太爱慕虚荣。生成眉毛长成像，美丑俊俏、天灾人祸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天蓬大元帅，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贬凡间变猪头人身，人家也没寻死觅活觉得自己太丑，何况仅缺半颗牙。
爷爷最怕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没偷，豁牙露陷。怕啥来啥，势不可挡。
也不是势不可挡，怪只怪风土人情，啃苹果的恶作剧打乱了爷爷臭美的预期。也怪爷爷太实在，吊个苹果让互啃，啃着了，恶作剧的人就得喝酒。
喝不喝，醉不醉多大的事？哪是非啃不可的？象征性舔一下，意思到位，不就得了？
难道吊一坨牛粪，寓意鲜花插牛粪上了，让你啃，也啃啊？太实在准吃扁亏，婚礼上如此，现实更是。
半颗牙的尴尬，顿时，咬合困难，影响发音。嘴巴难受是一方面，重中之重，不是时候。
此时爷爷在心里狠狠地骂着:一派胡言，歪理邪说，什么门牙是风水，缺口影响运势。补齐就化解了。
这补得好不？害我丑态百出，无地自容。爷爷心里翻江倒海不是滋味，想捶胸顿足又不是时机。
内心一百个抵触，迁怒闹剧，额头沁满大颗粒思想斗争的，耻辱的汗水，笑容苦涩成愤怒的小鸟，拳头攒得相似在榨血。
好在苦楚表情，异样眼光已获准恶作剧放开爷爷再三央求解放的手，得以摁破苹果而摆脱对牙的羁绊。
可是，塞进唇里的半颗牙还是倔强地坠而不掉。就像将小鸡捉进篮子又逃出来，在地上飞跑，存心出爱慕虚荣爷爷的丑。
尽管爷爷通过全面努力，摆脱了穷山恶水，婚礼殿堂距牙医诊所的闹市很近，同城不同街而已。
但是，百年好合的大喜日子。男主角万般不能离开现场。明知当猴耍，也得让耍到时间点。
否则，不单是待客不周，而是不吉利引非议的契机。稍有不慎，无中生有，不知编出多少版本传讹。人言可畏哟。
新娘子的邻居家男生，年前就犯过新婚之夜玩消失的大忌。新娘像梦游天姥吟留别，游到垮县越省头。
等游罢清醒回来，作仍何解释，就晚了。晚在邻家临时抱佛脚，新娘位置已取代。(未完待续)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天马行空，原名徐先刚，十堰市人，常驻杭州。自认为是诗痴书迷的忠实粉丝，有作品结集获奖散见网络平台和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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