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韩国戒严全过程回顾
(一)12月3日
晚9时30分:在龙山总统府召开国务会议,19名国务委员中约半数参加,包括总理韩悳洙在内的多数国务委员强烈反对宣布戒严,但尹锡悦总统坚持宣布戒严;
晚10时23分:尹锡悦通过全国电视讲话宣布紧急戒严;
晚10时45分:韩国陆军参谋总长朴安秀以戒严司令官的身份发布《戒严司令部布告令》(第1号),宣布从2024年12月3日23:00起,禁止国会、地方议会、政党的活动和政治结社、集会、示威等一系列措施;
晚11时14分:国会议长禹元植抵达国会大厦,其他议员陆续抵达,设法进入国会大院。
(二)12月4日
0时:超过半数、即逾150名议员抵达国会大厦;议员和国会工作人员封堵议事厅;军用直升机降落在国会大院,戒严部队进入国会大院;
0时48分:国会召开全体会议;
1时04分:190名议员投票赞成解除戒严令;
1时10分:士兵开始撤出国会主楼;
4时26分:尹锡悦在全国电视讲话中说,会解除戒严令;
4时40分:内阁召开紧急会议后,正式解除戒严令。
二、宪政下的政治博弈
(一)尹锡悦为何能单方面宣布晋级戒严
韩国现行《宪法》第77条规定,“在战争、动乱或类似的国家紧急状态下,为应对军事需要或维护公共安宁与秩序,总统可根据法律规定宣布戒严”。
另外,据2017年修订的韩国《戒严法》,尽管总统拥有宣布戒严的权力,但这一决定须经国务会议审议,还需要立即通知国会。国防部长官或行政安全部长官可以通过国务总理向总统建议宣布戒严。
据《朝鲜日报》披露,12月3日当晚9时许,尹锡悦召集国务总理韩德洙以及国防部长官金龙显(事先知情)、行政安全部长官李祥敏、外交部长赵兑烈、统一部长金暎浩等人到龙山总统府办公大楼,召开紧急会议,宣布紧急戒严计划。对此,大多数与会者面露难色,并表示了反对,但尹锡悦态度坚决。
在韩德洙等人建议下,尹锡悦于当晚9时40分许主持召开正式的国务会议,作为国防部长官的金龙显在会上建议实施戒严。
但韩国国会议长禹元植则在事后证实,尹锡悦并未履行在宣布戒严令后“立即通知国会”的义务。
依照韩国《戒严法》,在宣布紧急戒严后,总统需从国防部长官推荐的现役将军级军官中,任命一位戒严总司令,同时需通过总统令形式成立戒严司令部。
依据上述法律,在尹锡悦对国民宣布实施紧急戒严约7分钟后,金龙显召开全军主要指挥官会议,指示韩军“加强紧急戒备及应对态势”。随后,被任命为戒严司令部司令的陆军参谋总长朴安洙发布了“第一号戒严令”。
(二)国会为何可以否决戒严令
据韩国现行《宪法》,国会拥有通过表决解除戒严的绝对权力,不受总统规制。如果国会以超过半数的投票结果通过解除戒严令的要求,总统必须立刻宣布解除戒严。
这意味戒严令的发布是受到制约的。
12月4日凌晨1时许,韩国国会紧急召开会议,就“要求解除紧急戒严令”表决。190名议员全员投赞成票。
随后,韩国国会议长禹元植随后宣布紧急戒严令无效,并要求进入国会的所有部队人员立刻退出。
在解严令通过后不久,士兵就退出了国会,并解除了对国会的封锁包围。
4时27分,尹锡悦在龙山总统府通过电视讲话宣布,尽管为坚决应对“反国家势力”曾宣布实施紧急戒严,但依据国会要求,他决定解除戒严状态并撤回部队。
随后,尹锡悦主持召开国务会议,并于4时30分审议通过关于解除戒严的议案。
(三)如何弹劾尹锡悦
戒严事件之后,12月5日凌晨,由共同民主党、祖国革新党、改革新党、进步党、基本所得党、社会民主党等六大在野党的190名国会议员,以及1名无党派国会议员共同发起的尹锡悦弹劾案,被提交给国会全体会议。
该弹劾案指控,“尹锡悦为了回避针对本人及配偶犯罪行为的国民调查与惩罚要求,指示下属金龙显等非法动用军队,试图瘫痪宪法机构,破坏宪政秩序,进而通过此举谋求永久性篡夺权力,其行为构成内乱未遂罪”。
韩国《国会法》规定,在弹劾案提交给国会全体会议后,国会需要在24小时后、72小时内以无记名投票方式表决是否发动弹劾。也就是12月7日前必须有弹劾表决。
根据韩国《宪法》,韩国国会若要发动对总统的弹劾,需要国会三分之二多数——至少200名国会议员同意方能成案。
7日下午,韩国国会举行全体会议就总统尹锡悦弹劾案进行投票表决。在弹劾案投票进行前,绝大多数韩国执政党议员退场,抵制尹锡悦总统弹劾案。最终,因执政党抵制,弹劾案未获通过。
据悉,共有195名议员参与尹锡悦弹劾案的表决投票,未达到必须人数(200人),弹劾案被废止。
冷知识:韩国历史上,朴槿惠是唯一因弹劾黯然下野的总统。
宪政的实质是限政,即对政治权力进行有效地限制,防止它被滥用,尤其要防止它被用来侵犯人权和人的自由。因此,宪政的意义就是限制政治权力,保障公民权利,促进公共福利。
12月7日上午,韩国总统尹锡悦发表电视讲话。尹锡悦表示,将由所属党派国民力量党决定其总统任期及政局稳定的方案,接下来的国政运行将由韩国政府和执政党持续执行。
尹锡悦在电视讲话中首度就“紧急戒严”致歉。尹锡悦称,不会回避宣布戒严过程中的法律及政治责任,并表示绝不会有第二次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