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三国中日韩，在“内卷”这件事上出奇的步调一致。同样的少子化、老龄化，同样的低婚率、压力大，各国上班族面对的现实问题虽然各具特点，但在其他国家似乎也能找到缩影，中国的“鸡娃”、日本的“社畜”、韩国的“大考”，其背后核心都是三高——高强度、高竞争、高房价。
内卷，已然成为东亚魔咒。受其操控，无论是主动进取还是被动接受，从学生补习到员工加班，各种形态的延长工作时间，早已是中日韩上班族的共同点。本来以为三个国家会“肩并肩手牵手，内卷路上一起走”，谁知随着日本媒体上班时间的改革，日本竟然率先叛离了。
12月4日，日本每日新闻报道称，在3日召开的东京都议会第4届例会上，知事小池百合子宣布，将从2025年4月开始在政府系统内引入每周选择三天休息的工作制度。小池百合子表示：“我们将继续灵活地审查工作方式，以便员工不必因为分娩或育儿等生活事件而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弹性工作时间制度，是将每月4周的出勤日期控制在155小时范围内的制度，政府机构的职员可以自行选择劳动时间。目前实行的调休制度，是每月允许把一个工作日作为休息日来调休，明年4月份起，这个调休制度可以放宽到每一次调休。例如，如果职员从周一到周四每天工作约10小时，可以将周五设为休息日。未来，不管是家长会还是运动会，公务员们也不必请假就可以出席孩子们的重要场合，这对于家庭来说是很人性化的宽松政策。
对于在政府工作的女性职员来说，如何平衡职场与家庭、工作跟育儿之间的矛盾，是困扰尤甚却始终无解的历史性问题。有人为了工作选择不婚不育，有人为了家庭孩子选择放弃工作，还有人原本能力很强却退居短时职务。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句哲理放在职场女性身上，其无奈之感旁人不得而知。
但东京都政府体察到了。小池百合子宣布，政府将启动一个名为“妇女在行动”的项目，以促进妇女的积极参与，作为该项目的一部分，她宣布实行每周三天休假和部分休假制度，为有小学一年级至三年级孩子的员工提供休假。东京都政府还计划颁布一项促进妇女进步的法令。或许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个项目的名称更适合为“妈妈回家了”；而对于女性职员的配偶来说，也意味着“老婆顾家了”。
作为首都圈的其他自治体，茨城县和千叶县也积极推进育儿支持制度。据《读卖新闻》报道，千叶县从今年6月开始实施每周4天工作制，截至11月1日，已有约150人使用该制度，反响良好。可以预见，以点带面的推行，将从根本上改变“上班就要加班”的传统做法，纠正职场人士固有的“休假有愧”思维，让休息真正成为劳动者的权利。
推行这项政策实施的根本性动力，是日本生育率连续八年下滑的严峻形势。根据厚生劳动省的数据，去年仅记录了727277例出生，生育率降至1.2的新低，而要保持人口稳定，生育率需要达到2.1。生育率不断下降归因于日本严苛的工作文化和不断上涨的生活成本，哪怕是手捧铁饭碗的公务员，同样面临巨大的工作压力和紧迫的工作时间，他们的作息改革，也为其他行业的效仿提供了很好的实践范本。
日本东京都的改革，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到邻国，但能否行之有效地落实或许还要假以时日。与其要在“内卷”的小路上并肩走，倒不如在“外展”的大道上手牵手。（作者系涉日业务中国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