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读:迟子建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

学术   2024-10-13 08:39   云南  

河南袁华龙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书写了世代生活在山林这一场域的鄂温克民族,无论是山林、河流等自然图景,还是婚丧嫁娶、社会身份关系结构等人文景观都呈现出其民族文化的独特气质。而激流乡这一场域中随着鄂温克人的到来与之相关的性、暴力与监狱、学校等城市文明的构成因素,昭示了城市文化的特质。两种文化难分难解的关系呈现为 :冲突与融合。

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书写的山林文化是鄂温克民族文化的呈现。

“自然是生命之母,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山林在中国自古至今始然作为一个重要场域的存在。在中国悠远的历史中,无论是求仙问道者,亦或是罢官归隐的仕途之人,再或是不谙世事的少数民族,隐于山林成为其重要的文化符号的表征,且山林也确为这类群体最为活跃的活动场域。山林这一场域于温克民族文化是有其所指意义的符号,于鄂温克族群中的人是其主要生活场域。鄂温克民族生存的 山林的自然社会——山,河,树木,占卜器物在以自然物理状态存在同时,也有精神象征,有其特有的文化指向。鄂温克民族居住的山林的人文社会的民族风俗——婚丧嫁娶、民族身份关系结构、狩猎分工,创造民族语言等,阐释了山林这一场域为其民族所独有的深刻文化内涵。



山林这一场域中的诸多事物都被鄂温克人在无意识中给予具有鄂温克民族特质文化内涵。鄂温克人依托在树木上做“树号”的方式,赋予了这个场域内树木具有鄂温克文化的内涵,对该族人起到了指引作用。山脉、河流、鹿,火在鄂温克文化中分别呈现为灵魂的栖息地、食物的获取处、迁徙工具,延续与传承的文化内核。同时,具有封闭性特点的这一场域也孕育了鄂温克文化的诸多点。

乡镇是现代化城市文明的衍生物与工业文明的附属品。伴随其发展进程中产生的建筑 如暴力的约束场所——监狱,新的文明形态等事物,都在物质层面昭示了乡镇文化本质内涵。性、欲望的物质外化形式即权力,金钱等在精神层面揭示城镇文化意蕴。《额尔古纳河右岸》中鄂温克民族的人中部分年轻人离开了山林这一世代生存的生活场城,走向了城市文化的缩影——激流乡这一全新的场域。这些本属于山林场域的年轻人走向激流乡后,他们“遵循享乐主义,追逐眼前的快感”,对暴力行为的放任态度致使 犯罪行为的发生继而进入监狱、对于两性关系持有的任意心态,“完全沦为对虚伪和丑恶的认同,对平庸和堕落的骄纵”。作为鄂温克民族重要文化符号的鹿对激流乡这一场域的不适应等都可窥见激流乡这一现代文明的缩影的文化意指。

性是城市这一场域之中孕育的文化里的重要母题。在这一场域中,通常阶层造成的权力的分化和财富的拥有这两个因素的影响下,性愈发沦为附属地位。其常表现为对两性关系的任意性,对自身与他人两性关系的缺乏责任性的认知。索玛跟随达吉亚娜进入激流乡这一城市场域内,在城市文化熏染之下,十四岁时,喜欢认识男孩子,声称不是处女的言论,便对两性关系未呈现出该有的严肃认真态度,这便无形中是对两性关系文化内蕴的浅层揭露。同时,在城市叙事中,“一个外来者,被城市/女人诱惑,在城市中成功或失败”的叙事模式——表达对城市文化的批判。索玛经常性的与男性幽会,声称男女之事快乐、山上寂寞的言论,以及经常跑到激流乡做流产的行为是城市场域中现代化快节奏文化的衍生物。这是对该场域下两性文化强力反驳与鞭挞。索玛在该场域中长期受现代城市文化环境的熏染所呈现的言行与行为的异化,是对山林这一场域中文化的背叛。同时,这也直指城市场域之下两性文化中暴露出来对两性关系的轻浮态度的不合理之处。



暴力是城市场域中文化内核形式上的外化, 而监狱是以暴力行为的惩戒场所存在的。暴力行为与监狱这一场所都是城市场域中文化的组成部分。处在城市中的鄂温克族的后代沙合力爱喝酒,且喝酒后做出一些暴力行为,破坏桌椅,砸橱窗,破坏学校桌椅等,他的这些行为产生于城市环境的滋养,同时这也是城市场域中文化的部分缩影的表征。沙合力纠合刑满释放人员进入山林这一场域,砍伐了国家保护的天然林,从而进入监狱。他的举动在无形中折射了城市文化伴随在现代化进程中对森林资源的重视不足,也是对现实的关照。监狱对沙合力行为的惩戒意义昭示着在城市场域中监狱并不是仅仅作为建筑存在,而更多的有其自身所承载的文化内涵。它是法律之下的产物,是对人违反法律的惩罚的场所,使人尽可能地去约束自己的行为。

学校则是现代文明的象征与传播的场所,在城市这一场域中它发挥着教化作用。学校中培养出来的知识分子是“承担社会良知责任的人们”,他们“则担当着社会的道德规范、意义模式、生活方式等等的建构与阐释使命”。依莲娜是鄂温克人,但是她进入了城市,在接受了学校教育后进入了美院。这便是体现了学校在文化中作用,它有其自身独属的一席之地。



迟子建用饱含温情的笔触不遗余力的书写这生活在额尔古纳河右岸那片山林中的鄂温克人,山林这一场域是他们世代沿袭的居住地。因此,这片山林中的山、林、河、鹿、火中,在这个古老而又质朴的民族之中,被赋予了该民族文化的特质。处在山林这一场域又使鄂温克文化中的婚丧嫁娶、社会身份关系结构在呈现出自身的异质的同时,也增添了一丝神秘气息。鄂温克人踏入激流乡为代表的城市场域以及由之展开的其触及两性关系、暴力与监狱、学校的书写,诠释了与之相关城市文化特性。但这两种文化又存在着微妙的关系,既存在着冲突与矛盾又有其融合与贯通。因此,少数民族文化在现代文明转型过程中的“阵痛”自然而然的得以彰显。

迟子建笔下那群生活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那片山林的人们,他们孕育于鄂温克文化传统之中。因此,他们爱的热烈,恨得执着,肆意的笑,哭时悔恨甚至肝肠皆断,纵情的跳,把酒高歌。鄂温克文化的长期滋养,使鄂温克人生时灿烂,离去从容。当他们走进激流乡,体会城市文化,会有新的体悟。而这两种文化之间也有着复杂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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