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我无意染指。”

情感   2024-11-26 23:40   湖南  
“薛音,我染上了HIV,此刻在市心医院传染病1807室,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清晨五点,薛音结束酒吧工作,售出了最后两瓶酒,在踏出店门时收到了师姐蔡玥的短信。

她点燃了一支烟,倚靠在昏黄的路灯下,心中满是疑惑,蔡玥此举究竟想要什么。

她俩同出师门,皆为越剧弟子,却如同冰炭不相容。

当年她即将担任角踏上人生舞台,不料恩师猝然离世,剧团大权旁落蔡玥之手,她被迫离团,彻底遭到封杀

自幼练越剧,除却唱功,她仅剩的便是一副姣好的面容。

但是由于什么都不会,求职之路坎坷,最终只得在这昏暗的酒吧里,以推销酒水为生。

两年时光匆匆,她几乎已适应这份工作和现在的生活,蔡玥却突然提出想见她。

薛音深吸一口烟,许久,她将烟蒂狠狠踩灭,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心医院

夜深人静,医院门禁森严。

薛音本打算待到天明再行探望,未料刚走到楼底,便与蔡玥不期而遇。

蔡玥身着病号服,枯坐在台阶上,身形消瘦如柴,昔日与她并称越剧双璧的容颜,此刻苍白憔悴,双眼深陷,犹如夜幕下的幽灵

薛音凝视片刻,冷嘲道:“真是憔悴不堪。”

“你还是那般不留情面。”

蔡玥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直截了当地说:“我求你重回剧院,如今剧院各派正遭受林派严重打压,老师的遗志……”

薛音轻笑一声,打断道:“行了,别绕弯子了。”

蔡玥的客套话卡在喉咙,片刻后,她似乎也意识到,以自己的性格,不可能为了大而求助于薛音,于是直接摊牌。

“我需要你,去接近祁煜。”

A城最大的菁萃剧院,曾是薛派的领地,薛音离开后,林派新秀林语眠凭借关系入驻,与蔡玥轮番登台。短短三场戏,林语眠便取代了蔡玥的台柱子地位。

但林语眠的成功,并非全然依赖实力,背后有着强大的支撑。

越剧界有句老话:“成角之路,必有贵人。”

而林语眠的贵人,正是她的未婚夫祁煜——A城祁家的继承人,也是京圈唯一的太子

家族三代显赫,其父在京更是位高权重,即便是A城顶尖权贵见到他,也得尊称他一声祁先生。

然而,蔡玥的落败并非完全因为祁煜支持林语眠,而是她背后那位金的背叛。

偏爱林语眠,为讨得林语眠欢心,竟设计陷害蔡玥,让她不幸染上了HIV

此事鲜为人知,唯有薛音因工作缘故,偶然听到的风声。

作为酒托,薛音常周旋于富贵之间,其中不乏热衷戏曲的富二代,他们口中的圈内秘辛,让她对蔡玥的经历了若指掌。

只是她未曾料到,蔡玥的目标竟是祁煜——一个背景深厚、行事谨慎且高不可攀的太子

这类人物,对送上门的诱惑往往嗤之以鼻,他们更偏爱自己挑选的猎物。

薛音心中暗叹,蔡玥这步棋,走得太过冒险。

可以说蔡玥的请求,无异于让她在雷区跳舞,毫无差别。

然而,她并未打算顺应蔡玥的意愿。

此番相见,纯粹是出于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

“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见,到头来,还是想拖我下水。”

薛音面色冷峻,“没兴趣,告辞。”

说完,她迅速解锁手机,召唤网约车。

蔡玥见状,急忙起身阻拦:“薛音,我愿意出一百万作为报酬,事成之后再加四百万……”

薛音充耳不闻,蔡玥见她如此坚决,不禁加重了语气。

“薛音,你装什么清高?你不是也一直想找林语眠算账吗?林家不就是让你家破人亡的元凶,你父母不正是被林家得跳楼的吗?!

薛音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曾是薛氏建筑集团的千金十五年前,父母与林家联手创办的企业因工程事故崩塌,父母绝望之下选择了自尽,而真相却被掩埋。

她深知,父母的死并非那么简单。

那晚,她接到母亲最后的电话,母亲含泪告诉她,林家意图嫁祸,让她快逃。

她学戏,拜入师门,初衷便是为了向林家复仇,这件事,她从未向任何人隐瞒,包括老师和蔡玥。

……

“现在提这些又能怎样?”

薛音冷笑一声,十五年的追诉时效,然而去年就已经失效了。

蔡玥一时语塞。

薛音没有再多言,继续前行,网约车适时抵达,她径直上车返回家中。

到家不久,蔡玥的短信接踵而至,附带着五百万的转账通知。

【我时日无多,钱财对我已是身外之物,权当赠予你。至于祁煜的事,你就当它没发生过。但薛音,我真心希望你能回来,不为针对林语眠,只为延续老师的心血。若你愿意,我已与剧院沟通妥当,周三即可归队。——师姐蔡玥。】

落款处刻意强调的称谓,透露出浓厚的情感攻势。

薛音瞥了一眼,既未回复也未退款,转身步入浴室,开始解衣沐浴。

赤身立于镜前,她审视着自己。

她清楚蔡玥为何选中她。

两年过去,她依旧保持着那份脱俗的气质,清丽的面容,曼妙的身姿,在人中格外耀眼。

台上更是无人能及,老师曾断言,只要有她在,其他花旦难有出头之日。

这也正是蔡玥当年忌惮至极,将她封杀两年的原因。

想到蔡玥,薛音心中不免泛起一阵烦躁,她将自己沉浸在热水之下,试图冲刷掉这份情绪。

水流潺潺,却难以平息内心的波澜。

片刻之后,她擦脸庞,从柜中取出一件东西,以此作为释放压力的方式。

身体逐渐放松,但即便调至最大强度,心中的焦躁依旧难以平息。

蔡玥的话语如同魔咒,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最终,她从浴缸里起身,决定采取行动。

薛音将玩具收拾妥当,准备亲自会一会那传说中的顶级矜贵京圈人物——祁煜。

去会见祁煜之前,薛音并没有与蔡玥联系。

她沐浴更衣后,在网络上寻觅起A城剧院的当日票务信息,得知林语眠有两幕大戏上演,便毅然购买了票,打车前往了剧院。

祁煜这等人物,这些年竟然没有和任何女性传出绯闻。

只有林语眠一个定了娃娃亲情人,自是极尽爱。

薛音心中笃定,林语眠的演出,他必定亲临现场。

她的突然回归,令菁萃剧院的负责人措手不及,面露惊异之色。

“蔡玥曾说你会回来,我还疑惑,你二人什么时候化戈为玉帛了?

“这辈子不可能的,待她尘归尘、土归土,我或许就能释然。”

薛音语气平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负责人闻言一愣,只当她是戏言,随即转而介绍起剧院当前的状况。

从他的话语中,薛音得知剧院现由林语眠领衔的林派导,昔日蔡派与林派轮流献艺的规矩,已悄然变更为五场中仅有一场属于蔡派。

加之近月来,蔡派代表人物蔡玥病重,戏迷对蔡派的期待几近熄灭。

蔡玥曾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归来救场,终究成了泡影。

而今薛音归来,非但难觅登台之机,反成林语眠的备选,即是角不测时方能登场的副角。

对此,薛音仅有一语:“副角之职,我无意染指。”

“不愿也是无可奈何,现今没有人敢轻易动林语眠的戏份……”

正议论间,走廊上穿梭着几名送花小哥,手捧玫瑰,肩扛花篮,都是祁煜赠予林语眠的礼物。

负责人伸长脖子,对薛音咂道:“瞧瞧,祁先生送的,你不知道,林语眠但凡有演出,祁先生必来献花,待她谢幕,更是亲自再赠一束。

“有祁先生撑腰,除非林语眠自愿退隐,否则哪有人敢减其戏份?你若不愿为副,唱些青衣、老生亦可,就看你能否胜任了?”

薛音确有此能力,却未与负责人争辩。

她此番归来,仅是探望,并没有决定久留。

薛家之事已过追诉时效,真相大白也难挽狂澜,然而祁家权势滔天,若能攀附,或许真的可以觅得一线生机。

但她也不抱有高期望。

多年卖酒生涯,她见识过太多依附权贵的女子,自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实则不过是金笼中的囚,下场凄惨。

若祁煜是那等玩世不恭、心性狠辣的狂徒,她自会敬而远之。

“林姐即将登场,服装组可已就绪?”

正思索间,林语眠的助理自化妆室探出头来呼唤。

后台随即回应“一切就绪”。

顿时,众人忙碌起来,负责人无暇顾及薛音,匆匆拍了拍她的肩。

“薛音,你不妨先观看林语眠的戏,二楼右侧VIP区还有空位,你可自便。”

右侧?

薛音掀起幕布一角,只见二楼左侧座无虚,而右侧则空旷许多。

想要询问详情,回头却发现负责人已不知所踪,她也懒得多问,径直走向那空座坐下。

十点整,林语眠的演出准时拉开帷幕,首演为经典之作《梁山伯与祝英台》,次演则是《西厢记》。

乐声悠扬,林语眠自后台款步而出,薛音倚栏而望,试图在人中寻觅祁煜的身影。

忽闻身旁有脚步声靠近,一人悄然落座。

“不是说这些位置都已售出?”

薛音抬眼,不期然间,视线与一位男士交汇。

他身着一袭深邃的黑色高领毛衣,外披同色系长风衣,面容英俊而内敛,眉宇间带着冬日里特有的清冷,仿佛自霜雪中来。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微微侧首,那腕表上“YU”的字样清晰可见。

薛音虽非见多识广之人,但一眼便认出了那表的非凡来历——皇室ROYALORD腕表。

隐国皇室御用,年产量寥寥。

加上专属字母雕刻的“YU”,她立刻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祁煜。

现实中的祁煜,较之照片上的成熟男性形象,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力。

“有什么事吗?”

或许是薛音凝视过久,祁煜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调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疏离。

薛音心中暗想,若是换作倾心于他的女子,听到这语气,怕是要心碎一地了。

“没什么。”薛音轻笑,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只是没想到,能在此偶遇尊贵的太子爷

祁煜眉宇轻蹙。

薛音连忙解释道:“祁先生不要误会了,我并非心怀不轨之人。”

说着,她动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蔡玥的师妹,也是她推荐来接替她的人,薛音。”

祁煜的目光始终落在舞台上的林语眠身上,未予回应,只淡淡道:“语眠曾提及,蔡玥两年前将你雪藏。”

“眠眠……”薛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随即收回手,“祁先生唤得真是亲昵。您特意提及林小姐,莫非是担心我别有用心?

面对薛音的直接,祁煜略显意外,目光终于正视她。

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薛音,美丽得令人难以忽视。

二十出头的年纪,肌肤细腻如瓷,樱唇鲜红欲滴,双眸灵动,仿佛能洞察人心。

而她的身姿更是曼妙,风衣下隐约可见的白色低吊带,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每一丝动作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这一切,显然是她精心准备的结果。

在与祁煜交谈前,她悄然松开了风衣的系带,侧身交谈间,那抹风光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祁煜的视线虽掠过那抹风景,却迅速收回,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这个问题,我想薛小姐心中自有答案。

他并未直接回应。

薛音也不以为意,她的问题本就意在试探。

他若承认是出于对林语眠的保护,则表明他对林语眠情根深种;若否认,则显得他过于随意。

而他此刻的态度,恰到好处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既未过分亲近,也未完全拒绝。

“祁先生就不怕我只是随意攀谈?”薛音轻笑,目光落在腕表上,似在暗示什么。

祁煜轻轻摩挲着腕表,淡淡道:“我们此刻,不正是在交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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