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权力还给穷人

文摘   2024-08-12 02:51   加拿大  

一、孟加拉怎么了?

孟加拉国是一个南亚国家,位于孟加拉湾之北,总面积为147,570平方公里,与缅甸以及印度为邻,人口有1.7亿人。

孟加拉在1757年的时候曾经是英属印度的一个省份,到了1947年属于巴基斯坦的一部分,被称为东巴基斯坦。1971年从巴基斯坦国中独立出来,1972年正式成立了孟加拉人民共和国。

孟加拉实行的是宪政民主,可是就像不少人诟病的一样,宪政民主也不是一剂包治百病的神药,用上了就药到病除。独立建国五十年来的孟加拉,当权者你方唱罢我登场,上演了不少“轮流坐庄”的大戏,至于原因就不去叨叨了,据说这宪法就修改了16次,每一次修改都让当权者的春秋大梦可以做的更久一些。

特别乐于修改宪法的宪政民主国家还有俄罗斯、伊朗和委内瑞拉。

孟加拉这地儿有个港口叫吉大港,以前从事海运行业的时候,最不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孟加拉,“坑拿卡要”是吉大港的标准流程,因此,去那儿的运费都要高不少,即便如此,也少有船愿意去。

孟加拉人很穷,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儿。

在孟加拉国一个月能有2000元工资的人就是高收入人群,因为当地的平均收入还不到1100元人民币,而孟家拉的最低月工资标准大约为400多元人民币。

不过,孟加拉出了一位名人,他的名字叫做尤努斯,被称为穷人的银行家,还曾获得过诺贝尔和平奖,获奖的理由是“通过小额贷款帮助数百万孟加拉人摆脱了贫困”。

上周一,孟加拉的总理哈西娜宣布辞职后逃去了印度,领导抗议活动的学生运动伞状组织「学生反歧视运动」(Students Against Discrimination)提议让 84 岁的尤努斯担任临时政府首脑。

三天后,尤努斯从法国回来,并宣誓就任看守政府的“首席顾问”。

现年 84 岁的尤努斯将推翻哈西娜政府的为期数周的学生领导的抗议活动称为“第二次胜利日”,他一直批评哈西娜 15 年的铁腕统治。

看守政府的首席顾问拥有总理级别,而顾问委员会的成员们则被授予部长身份。

不过,随着新政府接管孟加拉,许多人都在怀疑,它是否能够带领这个拥有 1.7 亿人口的国家走出新政府成员们所说的“黑暗时代”。

二、我一直关注尤努斯

我在《众筹学》一书的【第二十一章 互联网金融在海外的现状】中写道“体现尤努斯‘普惠金融’理念的P2P最早出现在英国。20053月,世界上首家P2P网站Zopa在伦敦正式上线运营,其专门为有资金需求和闲置资金的个人及小型企业提供融资贷款。……

后来,我还在不少的讲座中以尤努斯的故事作为案例来解读互联网金融的魅力。

2021年7月23日,第32届东京夏季奥运会举办开幕式,我还写了这样一些文字:

开幕式的最后环节,是颁布本届奥运会的桂冠奖得主,竟然是我熟悉的尤努斯——穷人银行家!

1976年,尤努斯创建了孟加拉国乡村银行(又名:格莱珉乡村银行;格莱珉的意思为乡区的村庄的),以提供贷款给贫穷的孟加拉国人。

格莱珉乡村银行的成功模式激励了其他发展中国家,甚至是发达国家,如美国,进而发展出类似的成功经验。

尤努斯与格莱珉乡村银行为此获得了2006年的诺贝尔和平奖,以表扬他们在社会底层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努力

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说:他帮助选手们实现运动生涯后的职业发展,成为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而且,他同我们有一样的想法,即体育运动怎样能够为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作出贡献。

他就是第32届东京夏季奥运会桂冠奖得主——81岁的孟加拉国银行家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

并不热闹,甚至有些清冷的东京奥运会,因为尤努斯的出现,却让我看到了穷人们的希望。因为这不是口号,而是一位赢得世界认可的穷人银行家的德和行。

中国人对尤努斯并不陌生,他曾经两次来到中国,希望落地他的格莱珉银行中国计划。但是,据我的了解,因为他的模式与中国特色的国有信用社之间存在“非法集资”的红色门槛,又被无数的“P2P”挂着羊头卖狗肉,因此已经甚少有人再提及他了……

毕竟,他是以私人的方式办银行。这一模式,动了太多人,包括政府的奶酪。孟加拉国的现总理对他也不怎么感冒。

三、穷人银行家的真故事

尤努斯是家中九个孩子中的第三个,1940 年出生于当时东巴基斯坦南部港口城市吉大港附近的一个村庄。

1961 年,他毕业于达卡大学。1965年,他凭借富布赖特奖学金进入美国范德堡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并于 1969 年获得博士学位。后来,他成为美国田纳西州默弗里斯伯勒中田纳西州立大学的助理教授。

在 1971年反对巴基斯坦军队的解放战争期间,尤努斯支持建立独立孟加拉国的努力。他在美国纳什维尔市成立了一个公民委员会,并帮助管理位于华盛顿特区的孟加拉国信息中心,该中心游说美国国会停止对巴基斯坦的军事援助。

1972 年,尤努斯回到独立的孟加拉国,在该国新成立的计划委员会任职一段时间后,加入了吉大港大学的经济系。

1976 年,作为他在大学实地考察的一部分,他访问了几年前遭受饥荒影响的吉大港附近村庄,尤努斯借给村里的42 个人 27 美元,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按时还清了钱。

他发现,向贫困村民提供小额贷款或小额信贷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传统银行不会借钱给他们,迫使他们依赖收取高额利息的无良放债人。

这就是格莱珉银行(孟加拉乡村银行)的起源,该银行率先向穷人提供小额信贷,帮助他们创业,尤努斯通过他的格莱珉银行帮助数百万人摆脱贫困,被称为“穷人的银行家”。

2006 年,尤努斯和格莱珉银行因“从下层创造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工作共同荣获诺贝尔和平奖。

到那时,该银行已向 700 多万借款人提供了超过 70 亿美元的贷款,其中 97% 是女性,还款率接近 100%。

尤努斯当时说道,“我看到穷人每天都在摆脱贫困……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没有贫困的世界……在那里,我们唯一能看到贫困的地方就是博物馆,贫困博物馆。”

尤努斯还曾在 2007年提出要成立政党的想法,动因是他认为两大主要政党——哈西娜领导的人民联盟和反对党孟加拉民族主义党(BNP)——均未能解决猖獗的腐败和日益加剧的收入不平等。不过,这一想法被当时的掌权者哈西娜认为是一个严重的政治威胁。

2024年1月1日,孟加拉国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穆罕默德·尤努斯在违反劳动法案件中被判处六个月监禁

2011 年,哈西娜将尤努斯从格莱珉银行董事总经理的职位上撤职,称他是穷人的“吸血鬼”。随后,她的政府对他的非营利性企业展开了金融调查。后来,尤努斯被以违反劳动法的罪名被定罪,再之后,他被批准保外就医去了法国,直到这一次被召唤回国,罪名当然也就被撤销了。

四、尤努斯会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吗?

尤努斯之所以会被选中,除了学生的推崇,那就是孟加拉实在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会有他的德高望重,而这份德高望重使得各方势力都可以接受。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得到了军方的支持。

曾在孟加拉国工作八年的美国前外交官达尼洛维茨认为,任命尤努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他的国际形象将帮助这个拥有 1.7 亿人口的南亚国家。

达尼洛维茨曾在半岛电视台说,“他最大的优势是他的信誉和他在国际上的形象,特别是在美国。他可以利用那里的善意储备,以及美国愿意尽其所能帮助孟加拉国的意愿。”

前世界银行经济学家、孟加拉国政策研究所所长阿赫桑表示,尤努斯“是当务之急,是领导整个运动的学生选出的人物”。

阿赫桑告诉半岛电视台说,“他在国内和国外都享有极高的尊重。”

不过,孟加拉的状态并不乐观,尤努斯现在面临着理论之外的政治困境。

比如,他的当务之急是恢复连续一个多月来的致命抗议活动后的稳定,但更大的问题是经济危机,导致食品价格飞涨,私营就业部门停滞不前。

周四宣誓就职后,尤努斯在学生领袖的簇拥下告诉记者说,“孟加拉国是一个大家庭。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它有着巨大的可能性。”

他说,他的政府“最重要的承诺是确保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自由的新鲜空气”。

尤努斯还表示,“我们必须确保这种自由的好处惠及每一位公民。否则,这将毫无意义,因此,我们致力于将自由带入每个家庭,”他并补充说,那些在哈西娜任期内犯下过错的人“将被追究责任”。

临时政府由经验丰富的人和年轻人组成,包括维权人士、教授、律师、前政府官员和孟加拉国民间社会的其他知名成员,而最近领导反对哈西娜运动的两名 26 岁学生领袖也加入到了新政府。

“看到尤努斯博士宣誓就任临时政府首脑,我感到非常欣慰,”服装行业商人马蒙在半岛电视台上说,“我希望有他这样的资历的人能够带领国家度过这场危机。”

但是,尤努斯究竟能否胜任政治家的角色还需要观察,因为他接下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孟加拉举行一场自由和公正的选举。

孟加拉这些年来的经济有所改观,但经济支柱的主要来源是靠常常会被称为“血汗工厂”的服装业。长期以来,孟加拉的年轻人失业率很高,上层资源则被日益固化的裙带关系所垄断,导致腐败严重,而经济要扭转,需要一个相当长的周期才可以实现。

尤努斯会否以政治家的面目,实现他“穷人的银行家”的梦想,我持谨慎乐观的态度,毕竟这是孟加拉的一次实现转机的机会。

尤努斯告诉记者说,“这是我们美丽的国家,拥有许多令人兴奋的可能性。我们必须保护它,并使其成为一个美好的国家,为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后代服务。”

阿赫桑表示,尤努斯“一直受到前政权的迫害,他本可以选择离开这个国家,但他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他一直愿意支持自己的机构和国家,所以,很明显他是一个爱国者。”

五、期待和担忧

当下,全世界另外两个值得关注的国家治理模式,一个是坚持“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治国的委内瑞拉,一个是坚定奉行奥地利学派的自由资本主义的阿根廷。

尤努斯的治国方略,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过,我也很有些担忧,因为委内瑞拉的“21世纪社会主义蓝图”似乎与尤努斯的理念更加吻合一些。

什么叫“21世纪社会主义”,使命是什么?就是打击豪强,扶弱济贫,实现“社会正义”,用查韦斯的话来说,就是“挑战特权精英,把权力交还给穷人”。

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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