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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每天开车从乡村到镇上的往返必经之路。
路边的石头垒成的楼梯还在,只是再无人居住。
整个村庄只有一户人家还在居住,其他人早已搬离。
秋天是柿子成熟,螃蟹收获的季节,每次经过,我都记得那个通往龙宕下坡的路口,曾经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树。
那时候,它竖立在院子里,红彤彤的果实,伸在院墙外,蓝蓝的天空,有一种乡村独有的美感。
还记得6年前,2018年的夏天,那个90多岁高龄的老人在水边浣洗,记得村庄里有人在劈柴,有人在整理渔具,还有人在聊家常。
2020年,随着村庄的拆迁,村中人们的陆续搬离,石山村再无人间烟火气。
我经常感叹植物、种子力量的强大。
拆迁后的石山村,废墟之中,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占领了,望眼望去,除了植物还是植物,各种杂草树木丛生,还有外来入侵品质加拿大一枝黄花,占领了一方土地。
曾经是荒野里的“霸王”茅草和水边的芦苇,在一枝黄花面前都显得逊色起来。
被称为生态杀手、霸王花的加拿大一枝黄花,并非徒有虚名,这几年在乡村,在河滩、荒地、公路两旁、农田边、农村住宅四周,到处都是它的踪迹。
根状茎发达的它,繁殖力极强,传播速度快,与周围植物争阳光、争肥料,直至其它植物死亡。一片土地如果空上一年没有种植,第二年就满是一枝黄花的踪迹。
想起石山村入口处,已经在镇上居住的村民还是回来开垦了一小片土地种菜,杂草被清理干净,一垄一垄被撒上了种子,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词:安全感。
这是中国农民刻在骨子里的,对于土地的依赖,对于土地的亲切,对于土地所升起的安全感。
有房子,有土地,才有家的感觉。
这好像也是我喜欢站在旷野看一片片土地发呆的原因,是我不喜欢城市里高楼大厦的原因。
城市的高楼,没有根的感觉。
沿着小路,往前行走100多米,就到了观音大殿。
门开了半边,里面干净整洁,还有着香火的余味,看来有原来的村民过来经常打理。
我走进去拜了拜,祈愿众生平安,都能离苦得乐。
再往里走就是龙灯堂、财神庙还有龙宕了。
山间寂静,只有掠过的风声与鸟鸣,还有我脚踩山石、草丛的轻微声音。
石山龙宕古迹相传是500年前人工开凿的石宕,据考证是明朝朱元璋为了建城墙及城内石刻时开凿石料而成。高18米,宽18米,深19米。内水深莫测随固城湖水位而涨落,水清如酒,常年不干。2003年,因为开发宕口,龙宕水系被人为破坏,水已下流。
我坐在宕口的石阶上,看见水中几只红色的鱼儿游来游去,鱼群已经不如往日那般多了。
记得一位网友说,小时候,这儿的水冬暖夏凉,下雪天跟着妈妈来这里洗衣服,手暖洋洋的,现在这功能已经没有了,被毁了。
龙宕的岩壁上,满是凿痕,断裂的地方一层一层见证着时间消失的痕迹,这每一层的石岩又是多少年才形成的呢?
我并不知道。
红色的藤蔓点缀其中,水中的波纹透过阳光打在岩壁上形成一个个动态的光晕,有些神奇,我有些看呆了。
只是有些伤感,当村庄的人儿搬离,它是否曾感到孤独?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四个从高淳过来游玩的大人小孩,过来看看龙宕。
原来,还有这么多人记得它。
山林从不会孤独,感到孤独的是人。
这又是普通的一天,一个普通人,与山林对话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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