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芳/由路灯所想到的

乐活   2024-10-16 05:00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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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89 期︱ 

由路灯所想到的

文/王会芳


     生如浮萍,漂飘荡荡,不经意间就和承载游转重任的公路有不解之缘。深刻领会人们说的“要想富,先修路”的真谛。

     我回礼泉,走的西兰公路,喜欢乘坐“礼——咸快车”。上车找靠窗位置,隔窗观风景,图个眼宽方便。重要的是爱听车上乡人谝呱,找那种亲近的感觉。我常常感念家乡道路越来越平,越修越宽,道路硬化直接通到各家门口。尤为亮眼的,是道旁安装的路灯,修路安灯,一如画龙点睛般恰到好处,大大提升了道路乃至整个地区的层次。

     去年仲夏雨后的一天,操心院子积水,两人一起回家。车外景况使我目不暇接,看庄稼长势,看果树挂果多少,看沿途村口人来人往。或许是注意力分散,不觉驶入礼泉区域,忽然被一种新颖奇特的异样吸引。车外环境焕然一新,道旁排列整齐的路灯,随车行速度依次朝后而退,我紧盯每个灯座,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快速扫描。几根四棱铁柱组成的灯座,平面钢板的“醴”字和底座的“昭陵六骏”图案非常显眼。衬托灯座的,是水嫩嫩,绿汪汪的草坪,还有点缀其中的植物景观。经过雨水一番梳洗,更增添了几分翠绿,尽显生机盎然。


     这让感性的我倏然惊诧,拍拍坐在一旁先生的胳膊,

     “哎,快看!啥时安路灯了!”

     “你看还有绿草坪,非常漂亮!”

     “再看……”好景美不胜收。

     他正专注看向前方,听我说话视线移转,若有所思地:

     “嗯,我看着了,弄不清这啥时安的?”

     我接着感叹:

     “想不到西兰公路居然安上了路灯!”

     说来好笑,同是礼泉的两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好奇稀罕。

     辆在行进,一束束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洒入车厢,车内光线明亮。对面座位俩女的说是要去袁家村,偶尔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操着外地口音连加赞赏。

     黄灯座矗立路边绿草地,秀颀挺拔,英姿飒爽,颜色协调融洽,让人赏心悦目,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置身于此,有景不醉人人自醉的悠然。

     为不扰他人,我们对话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动前排一男的。他转身含笑,看相貌笃实厚道,估摸年龄和我们差不多。接过刚才话题,自信地说:

     “这你(你们)还不知道?有段时间了,白天灯没亮,看着还罢咧(一般),晚上看才漂亮,一溜溜的灯光,把路照得亮堂的啊!”听口音,是礼泉乡党,语气中还带着满满的自豪。

     不难想象,每当夜幕降临,夜色垂顾时,西兰路上的灯齐刷刷,亮闪闪,宛若一幅和谐壮美的现代画面,使走在路上的行人,该有多么惬意舒心。


     乡党的话匣子打开,喋喋不休给我们介绍,说灯分两段。靠县城段是莲头灯,精美好看,往东是高十余米的双臂太阳能灯,大气高端。我不禁思量,这不正像热情好客的礼泉在张开双臂,欢迎外地前来旅游的宾客,迎接出行在外的回乡人吗?和东大门“礼泉人民欢迎您”的大牌匾交相辉映,不谋而合。无论白天黑夜,温馨祥和,都能让人心旷神怡,心境开阔。

     那晚,躺在家里床上,眼前不时有路灯光影闪现,继而思绪被带着飘到过去。我出生的村子,在西兰公路一侧,距县城五里路,离药王洞二里地,近乎三点一线。村人的生活用品小到针头线脑,称盐、买醋、灌酱油;大到化肥农药,买锅、抬炭、灌煤油,都去药王洞供销社购买,来去走的都是西兰公路。期间我们多有担当,多次和一群发小倘佯在路上。对公路熟悉到小时候敢独自一人跑来回。

     忘不了那年大妹出生,村里给补发二尺六寸布票,六岁多点的我受母亲派遣,攥着母亲预先按尺寸算好塞进手中的钱和布票,把一节红底黑碎花的斜纹哔叽布扯回家。

     当然,去县城的那段路,我们也没少跑。村里生产队购买农忙用具,缴公粮,卖棉花,都是去的县城,并且很频繁,几乎天天跑。可以说公路和村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


     转而,由路灯想到以前的一次经历,激发起久违的感慨。那是一九七二年冬天,朝鲜宽银幕影片《卖花姑娘》在我们县首演,处于热映状态,黑天白日场次爆满。听人说很好看,村里几个年少女子趋之若鹜,我亦心有希冀,奈何票不好买,后来托人找关系,还是排在晚上十点。被激情冲昏头脑的我们,兴致并没有因时间晚衰减半分,意见竟还出奇统一,想着既然白天片场挤不上,退一步求其次又何妨。只要能把电影看了,哪管迟早,故对晚场都持认可态度。

     冬季时日短,天说黑就黑,夕阳还没收尽最后一抹余晖, 心热情切的我们就急不可耐。没有自行车,五、六个人步行五里跑过去。那是我第一次出村去看电影。先在县城逛转消磨时间,心思却不在此,纯属心猿意马。捱到点儿走进影院,见放映室很大,人的确多,密匝匝塞满整个影室。

     观看过程的思想动态被感人的故事情节引领,跟着哭,跟着笑,情感完全融入而无暇顾及其他。电影散场出门一看,天色已很晚,全都傻眼。只见冷清的街道一片沉寂,就像被摁下静止键。几根木电杆好似相互结怨,互不关联,一个离一个很远。各自挑着个伞状灯帽,扣在下方的灯泡发出微弱亮光,没精打采,闪闪烁烁洒在杆下那坨地上。大部分街面的照明,显然指望不上那几根数量寥寥的灯杆。这情景使我心生不安,转脸察看,她们几个也意识到眼前境况不太乐观,当下没了来时的癫狂。

     毕竟年龄都不大,心智还不成熟,待此反应持续到灯光所及处,又泛上精神,拖着五音不全的唱腔,参差不齐地学唱电影主题歌,“卖花来呦,卖花来呦……”歌声麻痹大脑神经,暂时忘了害怕。

     如果谈嫌街上路灯稀疏, 它多少还有那么几盏,走出街道就黑灯瞎火,前路难辨。从汤房梨园壕岸小心翼翼到了西兰公路,胆怯的我下意识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一端绾成疙瘩,没成想,此举得以呼应效仿,或围巾,或包巾相继绾好,提在手中抡着转圈,美其名曰:防狼壮胆。


     现在每每想起,感觉此举有点滑稽,反过来想,也难怪,这就有如有病乱投医一样,人在着急时也会胡生六庛(馊主意)。

城东那段老公路,修筑在深及两米的壕沟,形成狭长胡同。那晚天上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躲地不见踪影。无尽的黑暗,让周围的恐怖气氛进一步升级。茫然四顾,头顶罩着漆黑的夜色,脚下是黑咕隆咚的柏油路,眼前,天空犹如笼罩一方黑布,眼睛被遮蒙着看不出去,此刻睁眼和闭眼已没啥区别。但凭想象,胡同已被裹箍成深不可测的黑洞,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吞噬,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几人彳亍于“洞口”,吓得没了主意,不回去又没有可去的地方,处在进退两难境地。

     寻求应对策略,聚集低声商谈,霞说:

     “甭怕!往前走,一时(一会)儿汽车就过来咧。”

     莲说:“怕啥些,这路咱成天走呢!”

     可说归说,谁心里都明白,以前虽然见天地走,可那是白天,如此夜半摸着黑走,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的事。

     所以,包括提议者自己,依然没人敢朝前领头,更无人愿意断后,僵持围挤一堆。最后决定左右横向前行,这样不牵涉谁前谁后,比较公平。几人手拉着手,从左到右排开的幅度宽过路面,不时有边上人脚踩空踏进洋沟,借牵拉拐上来继续走。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仍屏声敛息。那一刻,除了轻微的脚步声,周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静默状态怯懦地朝前挪着。年龄稍大的凤认为这样下去,势必越来越怕,于是一边安慰,一边扯开嗓子拖长音调,声嘶力竭地高喊:

     “二哥,你走慢些,候(等)我着。”

     旋即对着我们语速急促:

     “赶紧走快些,二哥到前头候着呢。”

     其实大家心里清楚,哪有什么“二哥”,二哥不过是她迫不得已虚张声势,以砸门给窗子听,进而起震慑作用。至于要震慑什么,我想应该是恐惧无比的黑暗和忐忑不安地惶恐,亦或是以声壮威。就那样摸黑走着喊着,朝前盲然撞冲。时间太晚,公路上本不多见的汽车早已歇息。好在对那条公路熟谙于心,直到走出胡同,通往村子的土路口,都没见个车的影子。没有光亮,岔路口是经过轮番仔细分辨,才确认位置。拐上土路,又一道难关摆在眼前,村道边是后堡公墓,平常从那儿走都心里发紧,那晚,一颗柔弱的心,被无灯的暗夜挼拨得受尽熬煎。最终有惊无险,摸着黑安全回家。

     那一幕,现在想起来都感惊怵,想不到那一晚的夜怎么就那么的黑,把恐怖与无助演绎到了极致。

     从那时起,我就想,如果有人问世界上什么东西最亮,我会毫不犹豫回答,是当你夜里行路,看见远方的灯火,概括起来是路灯最亮。

     这么多年过去,我不止一次地思考,如果那时西兰公路上即或是有一盏路灯,我们也不会夜里担惊受怕,举步维艰,至少朝前有个奔头。或者说,电影要是演在现在呢。心里在暗自比较,稍顷,恍然悟之。那时,电网普遍还没构建,城里通电星星点点,农村更是没电。而如今晚上到处灯火辉煌,今昔已云泥之别,不可比抑。

     西兰公路自建成通车,到现在将近一个世纪,从最初到现在,一直是西北主要交通枢纽。早年路很窄,窄中难取直,显得弯曲。多年过去,随时代变迁,公路由窄卡到宽敞,由坑凹到平坦,在不断成长改观。几十年来经常走,对路上每一变化细节多有关注。记得那时晏村东边有一段,是我国特有的珍贵树种——楸树,学名梓树,长得魁梧粗壮,每年七、八月间,索索缕缕的种子飘逸洒脱。就此,有人好奇编成顺口溜:“奇哉怪哉,楸树结的蒜苔。”


     往西是粗壮的洋槐树,没人能说上来栽于哪年,但从沧桑满布、纹理粗糙的树干判断其树龄不小。药王洞到县城路段,槐树分布比较稠密。后来可能因老朽而遭淘汰,伐光洋槐树,栽种灌木紫穗槐和乔木新疆杨,八十年代道路拓宽,有些路段换成垂柳。直到近两年,道旁绿化带加宽的行道风景树,在不断变化成长,更新改观。西兰公路经取直拓宽,城东那部分加垫抬高,巧妙避过老胡同,越变越通顺,越变越美观。

     可无论怎样变,西兰公路礼泉境内道旁装设路灯这一尽善尽美的惠民工程,在西兰公路有史以来是个创新,创造出辉煌奇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呈现眼前,让人感动不已。

     这也充分体现我们县发展之神速。于此,猛然想起一桩村人调侃,说是前几年,两位年轻人结伴去逛西安,转了整整一天,身乏神困,疲惫不堪。回程长途车上,其中一位头靠座背欲短暂休憩,结果睡着。一个时辰车到礼泉,西兰路停靠点司机提示乘客,另一人准备下车时,回头发现那个没醒,折返进去,抓住胳膊拽着就往外走。车门口,被拉拽者朝外一看,大惊失色,直喊不对,硬是扒着车门不下车,嘴里嚷着:

     “还没出西安,你就叫我下车?哄(骗)谁呢,我不下去。”

     以此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有明灯指引,沿西兰公路顺利到达礼泉。感受“三季看花,四季有果”的盛景。可观赏九嵕山规模,羊尾巴沟自然景观;领略袁家和任池村的发展神奇;也可品尝御杏、御桃、御石榴,小河酥梨的香甜。饭点儿,一碗香喷喷的礼泉烙面,外加两个油面饦饦,香味悠长,淋漓痛快。

     回望礼泉湖里,游鱼欢快,泥河公园,飞鸟啁啾。凝神静思,有着南宋诗人曾几笔下“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的美妙意境。与美食相遇,与自然共舞,让人流连忘返。

     西兰公路上的路灯,是礼泉发展日新月异的见证,是大美礼泉的又一张名片。

作者简介



















王会芳,陕西礼泉人,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在地方报,公众号平台和纸刊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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