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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72 期︱
河滩地
文/白景峰
兴平市地处渭河北岸,与周至、户县隔河相望,素有辣蒜之乡的美誉。沿河北岸的河滩地,洼处养莲草,高处种蔬菜,蔬菜种植又分为大棚和露天两种。碰上了好的年份,还能卖上个大价钱,遇上发大水和不好的年份,那就是他们的年馑。
去年武功逢河滩会,逛完会开车沿河堤路回咸阳,途经兴平阜寨地段时,见河滩上一片片白菜、一畦畦萝卜还长在地里。岁至年末,天寒地冻,这菜怎还长在地里?即使要等过年卖个好价钱,也总该赶地冻前将它及时采收回棚里或窖里,总不该让它烂在地里?抱着这样的疑问,我们便停下车来近前察看。见地里的白菜冻得像棉花包一样,软塌塌的只剩下菜心,那畦上的萝卜像秤砣一样冻成了青疙瘩。我们心里都暗自为菜农的损失扼腕叹息。
见地里有人正在忙着盘收洒落在行间用做滴灌的塑料管子,我便上前搭话。那人说他们也是雇来的,然后用手指了指蹲在地顶头闷头抽烟的人,说那是老板。我便走了过去,那人见有人向他走来,就抬起头来。在我上前与他搭话间,见他神情黯然,一脸的苦相,额头上的皱纹愁得拧成了个肉疙瘩,似有一肚子的哇屈,一时不知向谁去诉说。
在和他的闲聊中我了解到:这地是他以每亩五百元的价格从农户手里包来的,今年市场白菜价钱不好,当初在地顶头有人给他三毛钱他沒卖,心想快过年了,给后等等再看,没想到天气突变,一下子把菜全冻坏在地里,现在二、三分钱都没人要。
我说:你早就应该把地里的菜收到棚里或窖里。
那人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说:上百亩地的菜,谁有那么大的棚和窖,就是就地存贮,也需要雇人挖坑、买草帘子。然后他顺手指了指地里收管子的那两个人,叹了口气说:现在人工贵了,就他俩一天少了三百元就叫不来人。
那人有心事,回答我的问话时,也是有一句沒一句,我便知趣的离开了那片菜地。回到车上后再也没有了心思欣赏河边的景色,满脑子都是那地里烂掉的白菜和那人满脸愁容。一亩地从打磨地到收近乎半年时间,种子、化肥、农药、灌溉、人工算上地价,少说下来也得千、八百元,这百十亩地一料子下来就得赔十头八万元。抬头望着窗外远方的山,脚下滔滔东去的河水,我便想起一首元曲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年关年关,过年如过关,借人的钱、欠人的债这年前总得还,再说这全家老老少少、大大小小日常的花销开支,都全押在这块地上,这今后的曰子可怎过呢!
今年忙罢,我又开车沿河堤路去兴平,途经那块河滩地时,下意识的向外望了望。只见窗外青川历历,芳草萋萋,阡陌纵横,牧歌田园;那片地早已被一片片绿色覆盖,近前一看,原来是栽上了一垅垅红芋。地面早晚刚灌过水,垅上薄膜下扯出的青蔓,嫩生生、娇滴滴的,像蛇头一样向上昂着。这两年市场上的红芋价钱还不错,特别是沙土地里长出的红芋,皮薄、甘甜、棉软,囗感好。
想到这儿我的心得到一丝丝安慰,但愿今年的红芋能卖上个好价钱。
白景峰,男,大专文化,国土局退休干部,曾为中学语文教师。三分清欢留自已,七分烟火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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