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凡】第2装甲团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的最后战斗

百科   2025-01-27 11:57   上海  

更多硬核,有趣,好玩的文章和资讯,请点击上方 芬仙阁 关注获取!

经授权,本文转自知乎作者的夏逸凡。可以点击原文前往关注支持!

题图: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被德军遗弃在佩斯科瓦特卡(Peskovatka)的装甲车辆,德军在此地设立了野战维修厂,但由于苏军的猛烈攻势,历经一场激烈的拉锯战斗之后,德军不得不放弃这座村庄,数百辆存放于维修厂的受损坦克就这样落入了苏军手中。

注:本文译自Christian von Lucke所著的《Die Geschichte des Panzer - Regiments 2》第七章 第四节《Der Angriff auf Stalingrad und die Kämpfe um die Stadt》,作者担任过第2装甲团副官及第5装甲连连长,战争结束时军衔为上尉。

拓展阅读:第16装甲师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的最后战斗

1942年8月22日至23日的夜间,担任第16装甲师前锋部队的第2装甲团越过位于卢钦斯基(Lutschinskij)的浮桥,在韦尔特亚奇村(Wertjatschij)东侧的桥头堡集结,准备向东发起进攻。23日的熹微晨光中,作为第14装甲军的第一波进攻力量,第16装甲师展开了新一轮的作战行动。

肩负开路重任的西克尼乌斯战斗群作为进攻的矛头冲锋在前,第2装甲营与第3装甲营齐头并进,而施特拉维茨战斗群的第1装甲营紧随其后。这是第2装甲团最后一次以完整的建制参与的大规模进攻作战,每一位亲历者都无法忘怀这一摧坚陷阵的壮观景象 —— 引擎轰鸣,钢铁履带碾过望不到边际的斯拉夫平原,一往无前的装甲部队以楔形阵列向东推进,步兵与炮兵团紧跟其后。在空军的有力支援下,攻势的进展非常顺利,苏军最初的抵抗一触即溃,各战斗群绕过重兵把守的聚落与村庄,逐步向斯大林格勒的郊区推进。23日下午早些时候,第6装甲连成为德军首支抵达伏尔加河西岸的部队。

第2装甲团团长西克尼乌斯上校站在0号指挥坦克上,看着第2装甲团的装甲车辆向苏军阵地发起进攻。照片中心坐在半履带观察车上,手持地图板的是SPW营营长穆尔斯(Mues)上尉,他正与第16装甲炮兵团第2营的炮兵军官进行联络。

推进途中,装甲部队一度遭遇苏军高射炮阵地的猛烈火力,该阵地上的部分高射炮甚至是由苏联女军人操控的。历经数小时的酣战后,该阵地上的苏军高射炮被逐一摧毁。历经一路激战,势不可挡的第2装甲团突破至伏尔加河西岸,抵达距离斯大林格勒北部约10公里的位置。

自西岸的制高点上俯瞰‌波平如镜的伏尔加河,可将对岸那无边无际的广阔草原尽收眼底。此时,尽管战火已至,伏尔加河上仍有大量的航船往来通行,其中一些航船被德军火力成功击沉。

在这令人记忆深刻的一天终于结束时,第2装甲团与第16装甲师的其余单位在伏尔加河西岸建立了防御阵地。

本书的主题为第2装甲团的历史,篇幅所限,笔者无法详细描述德军在接下来的北部战线以及斯大林格勒的市区内发生的每一场战斗,以下是对该阶段战斗过程的简要总结。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第14装甲军被苏军包围,后续的步兵师因苏军的反击而被阻截,使得第16装甲师不得不在新建立的防线上抵御苏军的猛烈反扑。当步兵部队终于赶到时,德军才开始在伏尔加河与顿河之间建立起防线。根据上级命令,负责东部区段防区的第16装甲师依托伏尔加河构建起新的防御阵地。

在接下来的时日中,第16装甲师各连队被派遣到伏尔加河岸执行肃清苏军的作战任务,并继续向北进行有限的推进。与此同时,斯大林格勒市区的战斗交由第6集团军的其他部队负责。第16装甲师部署在新阵地上的兵力相对比较薄弱,必须应对苏军接连不断发起的反击,在此过程中,承担了“消防队”职责的坦克成为防守支点,时常迅速被部署至战斗最为激烈的区域。

每隔3天,苏军就会从北方调动一个新的坦克军并立即投入到对防线的进攻中,苏德两军在伏尔加河沿岸爆发了一系列激烈的攻防战,第16装甲师因此蒙受严重的损失,而部队也因日以继夜的战斗而疲惫不堪。

在这些交战中,首次出现了装备租借法案美援坦克的苏军坦克部队。由于美制坦克的车体较高,装甲较薄,比起苏制的T-34反而更容易被击毁。如果使用III号坦克的5cm火炮,至少需要将距离拉近至300米以内,才能对T-34造成有效的打击。

随着防御战的持续,第16装甲师下辖的步兵团因长期作战而精疲力竭,苏军的攻势往往会导致阵地被突破,而装甲部队会立即发起反击,在步兵的伴随下肃清阵地,迅速恢复防线。

在抵御苏军坦克的进攻时,第2装甲团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猎杀战术 —— 一旦有苏军坦克出现在战场上并在第一时间被侦测到,德军时常采取绕后伏击战术,在短距离上集中火力将其迅速击毁。举个例子,凭借这一战术,仅剩7辆可用坦克的第2装甲连在一天之内就击毁了22辆苏军坦克,这些战果绝大多数都是T-34坦克。

整个9月,第16装甲师都深陷于激烈无比的防御战中,直到前线局势终于逐渐稳定。在这些战斗中,第1装甲营的表现尤为出色,营长冯·施特拉维茨伯爵中校因此获得骑士十字勋章橡叶饰。第2营在顿河大河湾的战斗中也表现突出,冯·布吕尔(von Brühl)伯爵上尉因此获得骑士十字勋章,与此同时,第8装甲连的君特(Günther)上士在北部防线的战斗中击毁了多辆苏军坦克,因此也被授予骑士十字勋章。

10月初,巴塞维茨(Bassewitz)中校被调往第24装甲团,继续在斯大林格勒地区作战,而冯·施特拉维茨伯爵中校被派去执行新的作战任务。弗赖塔格·冯·洛林霍芬(Freytag von Loringhoven)男爵上尉担任第1装甲营营长,冯·克拉蒙(von Cramon)上尉担任第2装甲营营长,瓦姆博尔德(Warmbold)上尉继续指挥第3装甲营。

进入10月之后,北部防线的战火逐渐平息,毕竟苏军也因为连续的作战而感到了疲惫。最终,苏军开始撤退,重新集结并补充兵力,为即将到来的冬季攻势做准备。

与此同时,在第16装甲师的背后,斯大林格勒市区的战斗愈发焦灼,苏军以无以伦比的顽强意志坚守在残垣断壁之间,德军则是以惨重的伤亡为代价,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从苏军手中逐步夺取阵地。最终,斯大林格勒市区的九成土地落入德军手中,而筋疲力尽的德军再也无力攻占剩余的部分,位于斯大林格勒北缘,坐落在伏尔加河畔的斯巴塔科夫卡(Spartakowka)仍旧处于苏军的控制之中。

在第2、第3装甲营继续坚守北部防线,并在深邃的巴尔卡山谷中设立起防空工事之后,11月初,第1装甲营与第93步兵师共同向斯巴塔科夫卡发起进攻。由于城镇街道过于狭窄,坦克难以在街巷中推进,在近距离的战斗中,苏军的反坦克武器给第1装甲营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这块仅占斯大林格勒市区1/10的区域成为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寸土必争的苏军拼死防守着最后的阵地,而德军步兵也在进攻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经过3天的激烈战斗,这场失败的进攻被迫中止,而已被攻占的区域 —— 一段仅300米的街区,也被德军放弃了。

10月末,深受士兵爱戴的第16装甲师师长胡贝中将被授予骑士十字勋章橡叶双剑饰,他接替冯·维特斯海姆(von Wietersheim)将军担任第14装甲军军长,与此同时,京特·安格恩(Günther Angern)少将接任第16装甲师师长职务。

尽管第6集团军的侧翼早已暴露出苏军可能会发起包围攻势的严重威胁,然而包括第2装甲团在内的第16装甲师的主力部队仍旧被上级调离前线,并于11月17日被派去执行一个毫无意义的作战任务:攻占一个早已被己方火力全面控制的河岸村庄。

第1装甲营出动约25辆经过修复后恢复至可动状态的坦克,参与了对里诺克(Rynok)的进攻。然而,苏军早已将这个村庄构筑成一座坚固的堡垒,守军顽强地坚守着每一寸阵地。尽管德军的坦克一度突入村庄的中心,但最终还是迫于苏军的防守压力而不得不后撤。

SPW营营长穆尔斯(Mues)上尉在此次战斗中不幸阵亡,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曾与第2装甲团一同参与了多次作战行动。尽管这场进攻的战略意义不大,但第2装甲团却蒙受了惨重且令人痛惜的无谓损失,第16装甲师的整体战斗力也因此受到了显著的打击,这一削弱很快便显现出极其不利的后果。

1942年11月19日,苏军发起了大规模的冬季攻势,进攻自苏军位于克雷门斯卡亚(Kremenskaja)的顿河桥头堡和斯大林格勒南部的伏尔加河桥头堡这两个方向展开。

驻守在第6集团军两翼这两个前线战区的罗马尼亚军队,在苏军压倒性的猛烈进攻下一触即溃。在攻势发起的当天,这两处防线就被苏军突破,进而导致两处战区的前线防御完全被瓦解。位于克雷门斯卡亚南部,部署在罗马尼亚军队后方的由海姆(Heim)将军指挥的德军装甲军(下辖2个羸弱的师)未能有效地应对苏军的突破,也迅速被卷入前线崩溃的漩涡之中,无法及时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在11月19日苏军发起冬季攻势的首日,第6集团军就已明显地面临着被苏军合围的致命威胁,为了应对这一局势,第16装甲师在19日当晚接到了紧急调令,该师连夜启程,穿越位于戈卢宾斯卡亚(Golubinskaja)东北方向的顿河桥梁,被部署至顿河西岸的防线。

与此同时,在波将金斯卡亚地区,后勤部队正忙于建设冬季营地。这里修建了防空洞,设立了大量的补给仓库,为士兵们准备了他们在长时间作战后所渴望的食物和必需品。一切都已为部队的到来做好了准备,但形势却急转直下,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德军的意料。

11月20日清晨,第2装甲团在顿河西岸的高地完成集结。然而,第作为援军的16装甲师以及同样被部署在此处的第14装甲师的到来为时已晚,此时苏军已经以压倒性的优势兵力迅速突入第6集团军最为重要的补给核心卡拉奇。

第2装甲团沿着顿河高地向南推进,迅速与苏军接战并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中。尽管成功予以苏军打击,并击溃了一个发起冲锋进攻的苏军骑兵团,但第2装甲团自身也损失了几辆坦克。与此同时,苏军已攻占位于第2装甲团后方的顿河高地上的公路,并成功突破了顿河桥梁,迫使德军不得不放弃顿河西岸的全部阵地,并逐渐撤向正在形成的斯大林格勒包围圈。

11月22日,苏军进攻部队成功在卡拉奇地区会师,实现了南北钳形攻势的合围。在这场令人不由得联想到昔日德军曾打出过的那些经典战例的出色作战中,苏军彻底将第6集团军的主力封入了斯大林格勒包围圈。在此过程中,第6集团军的作战部队与后勤部队被苏军的攻势分割开来,后者只能自波将金斯卡亚向罗斯托夫方向撤离,试图挣脱苏军的包围。

从四面八方逼近的苏军迫使被围的德军部队自顿河向东撤离。12月初时,第6集团军已被压缩在一个位于斯大林格勒以西,直径大约为40公里的包围圈中。到了12月中旬时,第2装甲团依然在包围圈西部与拥有强大坦克部队支援的苏军交战,苏军持续不断的进攻让该团陷入了极其艰难的防御战中。

在这一系列的战斗中,该团成功击毁了大量苏军坦克,尽管苏军曾多次突破防线,但德军都通过反击及时地肃清阵地,使防线得以继续维持。然而,由于坦克在战斗中损失严重,第2装甲团不得不将剩余的所有可用的坦克集中在一个由冯·洛林霍芬上尉指挥的战斗小组中。

尽管作战部队的每日口粮自12月5日起被削减至200g面包,但士兵们的士气仍然非常坚韧。然而,零下20至30摄氏度的酷寒天气、凛冽刺骨的西伯利亚寒风、毫无遮蔽的无树草原所致的取暖材料与住所的匮乏,种种艰难条件开始对部队造成严重的影响。为了给野战厨房准备燃料以维持炊事的供应,士兵们必须冒着生命的危险,在苏军炮火的威胁下前往斯大林格勒城内,将所剩无几的木屋拆除并带回宝贵的木材。

与此同时,苏军的空袭愈加猛烈,由于距离野战机场太远,被围德军根本无法获得己方战斗机的保护,而防空部队更是因为弹药短缺而失去作用。尽管高层许诺通过空运来提供补给,但实际情况却与高层的想法背道而驰。第7集团军请求每日提供750吨的紧急补给,而戈林则是不负责任地夸下每天提供500吨物资的海口,尽管德国空军竭尽全力地维持空中补给线,但每天运送的物资依旧非常有限,仅有约100吨的物资能送达被围部队。

为了解救第6集团军,12月中旬,由霍特将军指挥的第4装甲军集结在斯大林格勒西南方向的卡尔梅克草原上,意图从外侧突破苏军的包围圈。在初期作战行动中,这些友军进展顺利,到了12月20日时,他们已推进至距离包围圈约50公里的地区。

与此同时,包围圈内的第6集团军也开始采取紧急措施,为全军的突围做准备。突围主力将由包围圈内所有部队剩余的约100辆可用坦克与突击炮组成,这支集结在包围圈南部前线的装甲突击部队由第2装甲团团长西克尼乌斯上校指挥。此时,包围圈内的形势已日渐恶化至难以忍受的境地,作为开路先锋的装甲突击部队满怀决心,士兵们都做好了主动打破包围圈的准备。

尽管此次突围行动势必会给德军人员造成惨重的伤亡,同时也大概率会导致装备和物资损失殆尽,但仍存在挽救被围部队约50%的人员生命的希望。在陷入苏军包围时,斯大林格勒包围圈内约有265000名士兵,总计13个德军师和2个罗马尼亚师,其中就包括一些作战经验丰富的德军精锐部队,如第14、16和24装甲师,以及第3、29和60摩托化步兵师。

在这场战争将会继续持续下去的背景下,德国唯一的选择就是让第6集团军突围,至少要保全那些无可替代的士兵们。然而,出于个人面子问题,希特勒坚定地拒绝了这个选项,他下令让第6集团军坚守在斯大林格勒这座以敌人领袖之名命名的城市。尽管第6集团军司令保卢斯将军明知突围将是士兵们能幸存下来的唯一出路,但他却因为缺乏勇气与决断力而未能采取独立自主的行动。

与此同时,由霍特将军指挥的解围部队,因苏军以优势兵力对其侧翼发起的进攻而逐渐被压制,并最终被迫后撤,整个突围作战计划也因此被彻底放弃。现在,由冯·克拉蒙(von Cramon)上尉指挥第2装甲营接管了第2装甲团所有剩余坦克的指挥权,此前他一直在负责包围圈内后勤部队的指挥工作。

1943年1月初时,包围圈内的困境愈加严峻,作战部队的每日口粮再次被削减至100克面包。所有的马匹都已被作为食物吃光,第6集团军的物资所剩无几,弹药、燃料和医疗物资的短缺变得越来越严重。

为了补充因损失惨重而不断被消耗的步兵力量,第16装甲师开始动员一切可投入作战的人员,除了从后勤部队中抽调人员外,无车可用的装甲兵和无炮可用的炮兵也被调动起来,第2装甲团从残余部队中抽调人员组建了一个由瓦姆博尔德(Warmbold)上尉指挥的步兵营。

1月8日,苏军向第6集团军提出了投降条件,但这一提议被德军拒绝。随后的1月9日,苏军对包围圈西线发起了大规模攻势。历经数场战斗的步兵早已极度疲惫,体力不支,部队也因饥寒交迫和弹药短缺而濒临崩溃,尽管德军依旧保持着英勇而顽强的抵抗,但防线最终还是因苏军的猛烈攻势而彻底瓦解。在这一系列的防御战中,冯·克拉蒙上尉和弗里德里希中尉指挥着第2装甲团为数不多的坦克,展现了超人般的坚韧与勇气。

1月14日,斯大林格勒包围圈内的主要机场皮托姆克机场失守,导致第6集团军的补给状况进一步恶化。

1月19日,根据集团军群的命令,第2装甲团团长西克尼乌斯上校以空运方式撤出斯大林格勒包围圈。

总计有265000名德军士兵被围困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中,其中约27000名伤员以空运的方式被运出包围圈,另有约90000人被苏军俘虏,而其余的士兵或是阵亡,或是因极端的恶劣条件而死于非命。第2装甲团损失惨重,总计有34名军官和850多名士兵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中死去。

为了更全面地描述第2装甲团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历程,以下将呈现几篇由第2装甲团的成员记录的个人经历。

第3装甲营 装甲连连长 冯·德尔·索德(von der Sode)中尉的个人经历:1942年11月21日至12月10日

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直至11月26日之前,我一直担任营副官,自11月26日起,我开始担任装甲连连长的职务。

11月21日清晨,收到上级的紧急命令后,我的营开始随团行军。先遣部队被派往苏哈诺夫(Ssuchanow)方向侦察。傍晚时分,我们越过了位于戈卢宾斯卡亚以北的顿河大桥,继续沿着顿河高地公路向南行进。傍晚时,返回的先遣部队报告说他们在前往苏哈诺夫的途中于顿河高地公路上遭遇了敌方的坦克部队。

与此同时,我们接到命令,我的师将依托戈卢宾斯卡亚以南的一条小溪设立防御阵地。然而,在继续前进的途中,前锋部队突然折返,因为最前面的装甲营的指挥官收到了无线电指令,要求整个师立即掉头,通过位于戈卢宾斯卡亚以北的桥梁,再次越过顿河向东进发。

随后,所有人全都掉头折返,由于路面结冰以及交通拥堵等复杂而恶劣的路况,这一过程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在部队掉头行军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次被叫停,经过与军部参谋的联系,确定了刚才的撤退命令可能是一条错误的无线电指令,又或者是敌人发出的误导性信息。于是,部队再次调转方向,凭借着仅剩的燃料,最终抵达了戈卢宾斯卡亚以南的一处高地。部队在那里度过了剩下的夜晚,没有与敌军发生接触。

11月22日清晨,我们在附近的一个机场补充了燃料,然后再次向北进发,因为敌军据报已抵达了顿河高地公路,而我们应该去阻击他们。然而,整个顿河高地公路已被我们师的行军纵队、第24装甲师的部队以及后勤部队堵得水泄不通,以至于坦克几乎无法通行。而一些尤为艰难的地段甚至已经开始遭受敌军的轻型火炮以及迫击炮的轰击。

尽管如此,在22日当天,我们依旧未与敌军接战。直到傍晚时分,我们才接到上级命令,要求我们随团在在戈卢宾斯卡亚以北的地区集结待命,以便在次日早上攻占并肃清已被敌军部分部队通过的溪段。

11月23日清晨,一支强大的敌军骑兵部队突然从我们阵地以北的森林中向我们发起了冲锋,在全师炮兵的集中火力下,这群敌军几近全军覆没。不久之后,我们团开始向溪段发起进攻,然而,刚翻越高地,我们就遭遇了猛烈的反坦克炮火,团里的几辆车被击穿并起火。在后续的进攻中,我们在抵近真正的溪谷之前进入了一处浅洼地,这里正好是敌军火力的死角区域。

我的营接到了命令,要求以此为出发点继续向前进攻。然而,尽管进行了包括绕后包抄等战术在内的多次尝试,我们的进攻都未能奏效。在战斗中,我的营因此损失了5辆坦克,第9装甲连连长巴尔舍尔(Bartscheerer)中尉和数名士兵阵亡。在巴尔舍尔中尉阵亡后,第3装甲营营部连连长布林克曼(Brinkmann)中尉接替了他的职位,成为第9连连长,并继续于黄昏时分对溪段发起进攻,但却再次被敌军击退。最终,我们团与一个SPW连和一个自行火炮连一起开始在已占领的高地上构筑阵地,组织防御。

第3营营部联络官莫尔迪克(Mordieck)少尉被派去取回我们营存放在顿河附近一个聚落的坦克装备和补给,他在途中遭遇了一支大规模的苏军行军纵队,于是便直接折返并上报了这一情况。大约在同一时间,团部应该也收到了上级命令,要求我们团立即通过位于戈卢宾斯卡亚以北的桥梁向后撤离。

在集合后不久,我们就开始朝着报告中指出的公路上的苏军阵地发起突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的掩护之下,我们闯入了重兵集结的敌军阵地,与敌军激战一番后,我们成功突破了敌阵。不久之后,顿河高地公路的敌人再次被肃清,我们于清晨时分抵达了顿河桥梁。途中,我们从等候我们的补给和维修部队那里补充了燃料。那时候,有传闻说敌军已经攻占了卡拉奇并穿越那座完好的顿河桥梁抵达了顿河东岸,至于敌军是否已经在那里与另一支从卡尔梅克草原推进的敌军先头部队会合,我们当时并不知情。

11月24日,我们沿着顿河东岸一路向南,朝卡拉奇方向前进。晚上,我们得知我们将与第3摩托化步兵师的部分单位一起在卡拉奇附近建立防御阵地,准备迎击从那里发起进攻的苏军。

抵达该地区后,我们被派去支援一个正在某村庄与敌军激战的工兵营,这个工兵营还得到了第103装甲营的1个连的加强。我们在此建立起一道防线,然而在第二天清晨时,我们又被调离此地,因为敌军已将进攻的主要方向转向德米特里耶夫卡(Dimitrijewka)。走到半路时,我们接到了停止前进的命令,因为敌军在那个地区发起的所有进攻都已被击退。

11月26日,我接替布林克曼中尉担任装甲连连长。我们经由德米特里耶夫卡向新亚历山大罗夫斯基(Nowo-Alexandrcwskij)前进。我们营被编入第14装甲军,而团里的其余单位则是被部署到更东边的位置。

11月27日和28日,我们作为预备队在第44步兵师的防区中待命,尽管敌人不断以强大的力量对该师的阵地发起进攻,但我们并没有被上级投入战斗中。

11月29日,敌军成功突破了第44步兵师和左邻部队之间的防区,我们随即发起了反击,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将敌军击退至出发阵地。因来自约3公里外的已突破防线的敌军坦克部队的侧翼火力,我的15辆坦克中有5辆被击毁,其中2辆被摧毁,所幸的是我的部队只有几名士兵受轻伤。

在战斗中,我们注意到在我们的东面,有更为强大的敌军坦克部队正在进攻我军阵地,并摧毁了我军部署在主战场上的高射炮阵地。我们随后迅速转向东面的战场,从侧翼向敌军发起进攻,在击毁敌军几辆坦克后,我们成功恢复了战场态势。

入夜之后,我们在新亚历山大罗夫斯基以北的高地上,即主防线的后方,设置了防御阵地。

11月30日清晨,敌军再次突破了第44步兵师左翼的阵地。在前去支援的途中,我们接到了将业已突破第44步兵师右翼的敌军击退的命令。我们调转方向,继续前进,迅速在前一夜的防守阵地附近遭遇已突破防线的敌军步兵和坦克。随后,我们与敌军展开了一场持续至夜间的激烈战斗,在此期间,我们击毁了数辆敌军坦克,与一个步兵团的工兵排一起肃清了防线突破口,将敌军逼退至距离主防线以南约2公里外的高地。我们试图趁着夜色进一步向前推进,但未能成功。

12月1日清晨,上级将一个步兵营部署至我们攻占的高地,在此组建新的防御阵地。在瓦姆博尔德上尉的果断指挥下,这个步兵营成功发起反击,并一直前推至主防线。

中午时分,我们撞上了大规模集结的敌军,他们已做好再次发动进攻的准备。我们又一次将敌军完全击溃,在这场战斗中,敌军损失了约500人,40门迫击炮和大量武器装备。我们连可用的10辆坦克中的5辆因战斗而损失,在此之后,我们将剩余的坦克部署在已重新占领主防线的步兵后方,为步兵提供掩护。

夜间,敌军多次冲击防线,但都在我们的坦克阵地前被击退,在此期间,又有一辆坦克被击毁。在今日的一系列战斗中,第9连的汉特尔(Hantel)上士和两名士兵阵亡。

12月2日,第160装甲营增派了5辆坦克来接管我们的防御阵地,而我们则是被部署至更东边的地区去执行防御任务。在此期间,我们击毁了3辆突破主防线的敌军坦克。当天,敌军成功占领了东部的一处高地,尽管我军多次发起反击,但均未能奏效。

12月3日,我接到了上级命令,我的坦克被部署至这个高地的西南方向的一处坡面以进行防守,当天,我们并未接敌。

12月4日清晨,我军一支兵力更强的部队从东南方向对这个高地发起进攻,我应该从西南方向提供支援。倘若从我所在的位置出发,以最短的路线来说,我必须穿越一片完全平坦且视野开阔的区域,该区域约3至4公里宽,由大约20辆T-34坦克防守。我未能按计划通过这片区域,只能带领部队向东迂回,从南方向高地发起进攻。然而,当我们正式就位时,这一高地已重新被我军占领,我接到上级命令,返回了原先的阵地。当天,敌军又一次夺回这个高地,而我军再也无法将其驱离。

在接下来的直至12月10日的几天里,我带领剩余的4辆坦克在第44步兵师防区及其东部的一个战斗群的防区内执行了多次反击任务,在此期间,我们击毁了数辆敌军坦克,并多次稳定局势并恢复了防线。

12月10日,根据上级命令,因我在12月初患上了黄疸病,格施(Gesch)中尉接替了我的指挥职务。

截至目前为止,部队依旧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我们都对战斗的最终胜利充满了信心。尽管补给非常紧张,但通过对现有储备所进行的调配,这些物资仍旧足够维持我们的战斗。

在这些日子的战斗中,我们遭遇的苏军作战部队,从整体而言其战斗素质非常低下,然而,苏军的坦克部队大多装备了经过加强并配备指挥塔的KV I坦克,这些单位训练有素且战斗表现较为出色。[1]

上等豁免兵 京特·波尔(Günther Pohl)的个人经历:1943年1月1日至5日

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太阳悬在地平线上,新一天的黎明终于到来,又一个激战之夜过去了。

我们的躯体因日复一日的艰苦奋战而疲惫不堪,每个人的双目都因不间断地保持警觉而充血,我们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战场,生怕错过任何敌人的一举一动。我们驻守在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在我们的身后,高耸入云的格别乌大楼伫立于大地上,在阵地上投下一道沉重无比的阴影。

新的一天将会带来什么?这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因为我们必须一次又一次地向在数量上明显占据着优势的苏军展现我们的力量。

我们那忠实可靠的坦克现在只剩下6辆了,它们被均匀地部署在已经倒塌的、甚至还有一部分仍在散发着浓烟的废墟之中,它们都得到了很好的伪装,仅有那可将迫近的敌人尽数毁灭的炮管从废墟中高高扬起。

我的车长不知疲倦地从炮塔中探出头,他的双眼紧贴着望远镜,始终关注着战场的动静。为了能及时发出警报,机电员时刻都与已占据前沿阵地并不断侦察敌情的排长保持着联系,苏军的步兵就在不远处,他们的迫击炮和反坦克步枪将我们的每一名士兵都视为目标,给我们的步兵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我们所有人都预感到了这里的局势即将发生什么变化,因为四周一片寂静,用士兵们的话来说,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直觉没有欺骗我们,苏军动用了所有可用的兵力与装备,以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向我们这支日益减员的部队发起了又一次进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从南向北突破我们最后的防线。

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已然到来,尽管饥饿难耐,疾病缠身,我们必须全力以赴。8点05分,无线电中传来命令:“10点钟方向,1500米,敌军坦克!”——22辆T-34坦克正缓慢地穿越我们附近的巴尔卡山谷,苏军的步兵紧随其后,他们试图从背后包抄我们的阵地。

我们所有人都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地做好了战斗准备,指令:“6:22!”对决之刻已至!

启动引擎,我们倒车驶出掩蔽处,随后单刀直入,向敌人发起进攻!反坦克步枪的子弹从空中呼啸而过,撞击在坦克的装甲上,随即因无法击穿而被弹开。当情势危急时,车长偶尔会低下头以暂时躲避危险。我们毫发无损地抵达了一处可观察前方区域的位置,巴尔卡山谷就在我们的前方,那些T-34必然会经过这里,同时暴露出它们的脆弱侧翼!

第一辆T-34已经摇摇晃晃地驶过来了,它毫无戒备,看来敌人相当地自信。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排长科贝尔(Köbel)军士长的座车首先开火,经过简单地瞄准之后,第三发炮弹命中目标,敌军坦克瞬间便陷入了火海,随即是一阵猛烈的殉爆,被化学伟力撕碎的残骸在空中四散飞舞。就在这时,第二辆T-34迎头撞上了仍在燃烧着的底盘,而一发精准无比的致命炮弹很快便宣告了它的陌路,两名车组乘员跳车逃生,却像麦子般被机电员的机枪刈倒。与此同时,逐渐逼近的敌军坦克已发现了我们的位置,开始对我们进行火力覆盖。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20辆坦克。四周爆炸声不断,火炮、斯大林管风琴、直射的高射炮与反坦克步枪的火力交织在一起,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坚守阵地,决不后退。

我们的车长施托费尔(Stöpfel)中士的头部被一块反坦克枪的弹片擦伤而受伤流血,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痛苦。

战斗仍在继续,敌军的步兵越来越近,情况变得愈加艰险,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但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被我们浪费了——在这时候,尽可能地摧毁敌军坦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我们的车长刚想说出“开火”这个词时,我看到一名工兵带着集束炸药包冲向了被我瞄准着的那辆坦克。我立即掌握了局势,迅速锁定正在瞄准我们的敌人。第一发射击:歪了!第二发:还是未命中!第三发炮弹击飞了舱盖,第四发炮弹则决定了胜负——这发奇迹般的炮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炮管右侧的部位,直接击穿了炮塔!没有任何一个敌人从中逃脱!

其他的友车也相继各自报告击毁了1辆T-34坦克,所以我们还需要与16辆敌军坦克战斗。就在这时,仿佛是被魔法召唤出来一般,我们身旁突然冒出了7.5cm反坦克炮和自行火炮,它们的助战帮助我们摆脱了困境。

我们该如何感谢我们的命运呢……无论如何,我们当时并没有多想,而是立即向敌军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没过多久我们便摧毁了9辆T-34坦克,而剩下的那7辆坦克掉头就跑,只留下了一片浓烟。可惜因为燃料紧张,我们没能继续追击它们。不过,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定能把它们一并斩获。

现在,敌军的步兵只能孤军作战了,但对我们而言,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机枪咆哮着扫过战场,敌军步兵纷纷倒下,尽管损失惨重,他们仍旧继续向我们冲锋。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何敌人要如此愚蠢地冲进火力网?突然间,掷弹兵朝我们大喊道:“后面有坦克!”——原来这竟然是一个陷阱!敌人故意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过分专注于对付那些步兵,现在大麻烦来了。

反坦克炮必须用高爆弹压制正在向前冲锋的苏军,而我们则转身迎击狡猾的敌人。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排长座车突然起火,科贝尔军士长和另外两名战友跳车逃离,我暂时还无法辨认那都是谁。在激烈的战斗之中,我们没有听到任何炮弹命中或是爆炸的声音,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但战斗还在继续,我们只剩下5辆坦克了!

怀抱着更坚定的决心,我们向试图包围夹击我们的敌人发起反击,他们又一次失败了,3辆被摧毁的T-34坦克燃起熊熊大火,没有任何苏军从车上逃离,而其余的4辆坦克则撤退了,我们又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通过无线电,我们向战友们询问是谁没能从起火的坦克里逃出来,答案是我们的好战友驾驶员卢克斯(Lux)中士和机电员上等豁免兵霍夫曼(Hofmann),这是于1943年1月4日上午10点10分在拖拉机厂发生的事情。

一条新的无线电命令召唤我们前往斯大林格勒南部城区,在那里,我们无畏的步兵们再次面临苏军的猛烈进攻,与此同时,敌军强大的坦克部队正在向我们的阵地推进。于是,我们以救火队般的速度尽快赶往那里,以驰援仅剩下4辆坦克但依旧英勇坚守着阵地的格施(Gesch)中尉。

第2装甲团第6连 阿迪迈特(Ademeit)少尉的个人经历,他于1950年从苏联战俘营归来

如果让我对我们团在斯大林格勒最后几天的情况做一个简要的回顾……下面的这些文字并不是一份全面的报告,或者说,这只是我个人在斯大林格勒最后几天的亲身经历罢了。

从整体来看,我们的装甲团被拆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由瓦姆博尔德少校和弗里德里希上尉负责指挥,驻扎在斯大林格勒南部,而我本人和主力部队在冯·克拉蒙上尉的指挥下,于1943年1月25日抵达斯大林格勒北部,并立即接到了上级命令,要求我们团最后一批尚能作战的士兵接管并守住一个尚未完成构筑的防御阵地,该阵地位于第60摩托化步兵师和第76步兵师的部分单位之间。

我们将仅存的2辆搭载着7.5cm长身管火炮的坦克部署在我们阵地的后方,以抵御敌军坦克的进攻。由于燃料短缺,这两辆坦克已无法进行机动,此外弹药的储备也非常有限。冯·克拉蒙上尉与冯·(威廉)·吕蒂绍(Lüttichau)伯爵少尉位于我后方约300米处,他们指挥着我们师仅剩的所有装甲部队的作战行动。

我们的兵力极其弱小,仅有2辆坦克和一些装甲车,由于弹药与燃料严重不足,我们根本无法展开任何有效的反击,这些车辆也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

我们这些仍不习惯进行步兵作战的士兵,每天都在饱受着饥饿的折磨,部分人还穿着根本不合身的制服。然而,直至最后一天,他们仍然满怀着希望与积极的态度。我时常惊讶于他们的乐观精神,毕竟在霍特装甲集群撤退之后,许多军官已经不再相信我们会收获任何令人满意的结果。

当苏军试图突破我们的阵地时,由于弹药紧缺,士兵们只能在敌军逼近至非常危险的距离时,才冷酷地开火,将敌人击毙。因为机枪弹药已所剩无几,我们只能依赖手中的Kar98k步枪来御敌。此外,由于极寒的天气与暴风雪,枪械的部件频繁结冰,严重影响了使用。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苏军炮火都集中于我们所在的这个甚至可以用米来衡量直径的北部小包围圈内,我们的炮兵根本无法还击敌军的压制性炮火。更糟糕的是,在最后的几天中,我们还遭遇了前所未见的敌军的空中打击,苏军飞机成群结队地盘旋在我们头顶,对我们进行轮番轰炸,对于他们而言,唯一的挑战就是如何精准打击我们这块因面积过小而难以命中的小小孤岛。

最让人心碎的是我们的伤员的状况。军医瓦格曼(Wagemann)博士在竭尽全力地照顾他们,然而他们正在挨饿受冻,身上也满是虱子,我们缺乏足够的绷带和药品,也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御措施来抵挡持续不断的空袭和炮火。如此悲惨地生存着,他们心中早已明白没有人能为他们伸出援手,他们也看不到任何改善这种惨淡境况的希望。

在去往师部的途中所见的景象也令我印象深刻。像施特雷克尔将军这样的人,当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无条件地追随他直至此地的士兵们,在毫无意义的战斗中不断流血牺牲时,他难道不会感到心如刀割吗?

然而,我们所有人都被禁止突围。即便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位充满活力且意志坚强的海瑟(Heise)中尉,也无法让师长安格恩将军振作起来,甚至连我们师的最后那位一贯勤勉冷静,直至最后也依旧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参谋长门泽尔总参中校,对此也无能为力。被俘之后,我曾与他在战俘营中共处多年,并因他那坚定而正直的态度而对他深表敬重。1949年底,他仅仅因为自身是总参谋部军官,而被苏联判处25年的强制劳役。

我利用晚上的时间前去拜访冯·克拉蒙上尉,并向他汇报情况。我们时常会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来进行一些严肃的谈话,在那些夜晚,我们的思绪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在家乡的亲人,而最让我们深思并深受其困扰的,无疑是那些与自愿选择死亡有关的问题。

我们真的有这样做的权力吗?还说是,不论在怎样的条件与环境下,我们都有责任保全自己的生命,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有些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大多数人还是决定继续活下去。尽管我们知道前线距离我们约有500公里远,我们仍为突围作了一些准备。然而,最让我们感到震撼的,是1943年1月30日由戈林发表的悼词,他将斯大林格勒战役与温泉关战役相提并论。这番话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而士兵们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1943年2月2日清晨,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彻底熄灭了。南部和中部包围圈中的士兵早在几天前就已在保卢斯的领导下向苏军投降,而完全失去了斗志与意志的师部和部队也纷纷放下了武器。

我本人与第3营的埃克斯纳(Exner)中尉以及第6连的亨克尔(Henkel)中士,以及一名列兵一起穿越了苏军的防线,但我们最终还是在草原上被一支苏军滑雪侦察小队截获,随后,我开始了长达7年的战俘生涯。

后记

1943年2月中旬,位于斯大林格勒包围圈外的第16装甲师各部开始向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Dnjepro petrowsk)和卡缅斯科耶(Kamenskoje)进军。士兵们用伏特加和香烟换取燃料,所有人员和装备都顺利抵达了装载站。

城中的医院里躺着从斯大林格勒包围圈中空运出来的第16装甲师伤员,包围圈外的士兵们探望了他们的战友,也因此听到了关于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第一手目击者报告。随后,他们来到站台,登上火车。

乌克兰那广阔起伏的丘陵覆盖着皑皑白雪,将一切的痕迹掩盖,战争曾如暴风般自西向东从这片土地上席卷而过,如今,新一轮的战火又将从东方卷土重来。站在火车车厢门口的那些士兵们幸运地从斯大林格勒的地狱,以及顿河撤离战的逃离。朝着火车前进的方向,他们的目光望向远方的落日 —— 在那遥远的西方,是祖国所在的方向。再过几天,他们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各团的成员在各自的驻地集合,然后前往法国北部,新的第16装甲师将在拉瓦尔地区重新组建,而新任师长是曾经的第2装甲团团长西克尼乌斯上校。

1943年夏,第16装甲师第16装甲炮兵团的一辆由Ⅲ号G型改装而成的Ⅲ号观察车在萨勒诺(Salerno)地区参加伏尔加河周年庆典。

1943年8月23日,在老16装抵达伏尔加河的周年纪念日之际,曾经的Y型师徽正式确立回归,师长西克尼乌斯少将在日常命令中呼吁新16装各部铭记旧师在东线的英勇战斗,以之为榜样,号召士兵们展现旧师那样不惧艰险的大无畏精神。

此时,距离第16装甲师以及第2装甲团又一次经受严酷考验的萨勒诺登陆,以及后续的泰尔莫利战役,仅有近2周的时间,然而,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参考



  1. 此处指的应该是KV-1S坦克。


芬里尔战史研究
史海沉钩多年,发布精品文章。Das和小伙伴们的战争史研究及考证。全网同名,欢迎您的关注!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