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丨高连学：大义英雄（第一百三十一回）

随着这一声进，门轻轻的开了，进到石川大佐指挥中心的这个人，不是旁人，是宜凌民情调查课课长贾慈。石川大佐见进来的是贾慈，就用日本话说：“你来的真是时候，我正想找你呢？”贾慈回答石川大佐的问话，说的也是日本话。他很恭敬也很自得的报告说：“大佐，泄露这次行动秘密的人，是谁？恐怕大佐您想也想不到。”石川大佐打断了贾慈的话追问：“这个人是谁？”贾慈接着说：“这个人，我把他查出来了，知道和参加这次秘密行动的人，就剩下两个……”没等贾慈说完，石川就急着追问：“剩下的这两个人都是谁？”贾慈回答说：“一个是您，另一个是保安北队的一分队长靳钱乐。”石川大佐急问：“他被救活了？”贾慈紧跟着回答：“他根本就没去。”石川大佐惊讶的“哦”了一声后，立即摇通电话，他吩咐对方说：“把保安北队的一分队长靳钱乐押到我这来。”

随着一声报告，石川大佐头也没抬的准了一声：“进。”两个日本兵应声押着一个人进来了。石川大佐对进来的这个人，瞅也不瞅，瞧也不瞧，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正自顾自的专心致志的写毛笔字，就这么冷场了老半天。石川大佐写了四个大字，这四个大字是：“静比动妙。”他很用心的端详这四个大字，在他的内心里，这四个大字的字意要比这四个大字的字形更为重要。他的嘴里叨咕着这样的话：“中国人说，大笔写大字，大人办大事。”

被两个日本兵押进来的这个人，正是北队的第一分队长靳钱乐。靳钱乐对黑田四郎和付殿虎带领的两支队伍被下毒的所有情况，都已经打听清楚了，他明白，两支队伍，一共九十九人，都再也难见了，就剩他自己一个人儿。这个时候，自己不仅单单是秃脑瓜子顶上的虱子，明摆明放着不说，他更特别，他更显人儿，也更扎眼。所以，靳钱乐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他明白自己必须得过这一关，过去过不去另说。可有一条，他心里有底，这个底就是付殿虎已经死了，整个北队就剩他自己了，他自己怎么说都对。可他没想到石川大佐对他采取的是这样的手段，三咸不如一淡，对他靳钱乐不屑一顾。此时的靳钱乐，是狡兔进了老鹰的窝，啥法也没有。他只能就这么无奈的等，就这样尴尬的熬。石川大佐的指挥中心，有一个落地大钟，那个大钟的钟摆，正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紧也不慢，不急也不缓，来回悠悠荡荡，“嗄噔、嗄噔。”这每一次的嗄噔声，都象铁锤在敲打靳钱乐的脑袋瓜子。更象是一只鹰隼，在叼靳钱乐的心头肉。靳钱乐虽然说都想好了，心里有底。可他更知道，日本人反复无常，一天八变，石川大佐要是变脸，理由有的是，靳钱乐的小命想拿，随时都能拿。

就在靳钱乐左等右等，左右都难受的功夫，一个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不怒不亲的话音，终于从石川大佐的嘴中传了出来：“黑田的，七十人的，骑兵的，毒死了的；付队长的，保安北队的，二十九人的，也死了的。你的，为什么的，没死的？”靳钱乐听石川大佐问的话，是已知结果在前，明知故问在后，表面上听着话很重，其实毫无意义，也没法回答。说因为没去，问答话不对题，逻辑不通。所以，靳钱乐没吱声。石川大佐等了他半天，也没听到回话，以为他吓懵了。仔细一瞅，不对，靳钱乐支支棱棱的呢。

这个时候，贾慈从后面出来了，接住话头问：“石川大佐是在问你，这么大的行动，偏偏你没去？我还听说，你在行动之前，在凌烟阁与一名青年男子喝过酒，这个青年男子是谁？”靳钱乐见贾慈出来了，还直接问到了这个事的关键点上。他知道了，石川大佐不是一个简单的军人，他的线放的很长很长，一般的人，到不了跟前。

贾慈虽然没穿军装，可他在石川大佐整个布局中的重要地位，要强他保安北队多少倍。对于贾慈的问话，他不能回避，那样不但会越说越乱，而且一定会漏洞百出，最后走进死胡同。所以，靳钱乐直接了当的回答：“贾大哥，你问了，我明告诉你，我不认识那个人。”贾慈追问：“那你为啥和他喝酒？”“没带钱，让他出酒钱。”贾慈紧盯着靳钱乐的眼睛问：“你啥时候喝酒给过酒钱？”“贾大哥，你不知道吧？我啥时候也没欠过凌烟阁的酒钱，不信你去问。”贾慈还真不知道靳钱乐喝酒给钱这个事，听靳钱乐说得信心满满，就转问靳钱乐：“直说吧，你为啥没去？”靳钱乐一听，他心稳当了，这个题儿，他早就想好了，他慢声轻语的回答说：“我们付队长有安排，也是北队的规矩，全队出去，留一人看家，随时听太君们的通知，以免耽误了太君们的大事。”“为什么留下你呢？”“对不起，贾大哥，这话你应该去问付队长，付队长是我的头儿，他留下我，我就不能去，没有为什么。”靳钱乐的回答，不但是不卑不亢，语气还越来越硬。两人的问与答，话语中的火气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贾慈刚要回到第一个话题紧追那个人，石川大佐说话了。他问靳钱乐一个贾慈没想到的问题：“靳的，北队队长的，你的干的，如何的？”

这个事儿，靳钱乐也有思想准备，他忙应承：“谢大太君看重提拔，靳钱乐五天还你个新北队。”“呦西，你的，可以的，走了的。”靳钱乐心里头乐得是屁颠屁颠的。一句骂，一个板子也未挨，还捞了个实职肥缺保安北队队长干干。他拍着胸脯表态说：“大太君，您就瞧好吧，我走了，过几天，请您去阅兵好了。”贾慈等靳钱乐走了，忙问石川：“大佐，靳钱乐非常可疑，您没抓他，为什么又重用他？”“这个人非常有用，抓他事小，灭掉下毒的那伙人更重要。”

贾慈本以为这次自己是扛着驴头见岳丈，能露一把大脸，必会赢得石川大佐的高兴，也能会让靳钱乐因泄密而丢脑袋。这样的结果，谁还敢不给他贾慈溜须。可他作梦也没想到，石川大佐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靳钱乐不但没死，提了官不说，还把他贾慈圈进去了。贾慈听石川大佐的话口，下毒的是另外一伙人。他有些疑惑的问：“大佐，下毒的不是嵇山泰吗？他的全家不是都杀了吗？”石川大佐一摆手，又摇摇头。贾慈不解其意的又问了一句：“不是他，还杀他全家？”石川大佐没等贾慈问完话，冲他又摆了摆手，“嘿嘿嘿嘿……”干干巴巴的笑而不说，起身走了。

屋里就剩下贾慈一个人了，他不得不离开石川大佐的指挥中心。在回来的路上，他边走边想，石川大佐对靳钱乐不抓不杀不说，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还重用他？石川大佐的脑袋里是进水了，还是另有深谋？想到这儿，贾慈后悔呀，早知道石川大佐这么办，靳钱乐是北队的队长了，他惹靳钱乐干什么呀？自己这种落井下石，致靳钱乐于死地，靳钱乐今后有权有势有人有枪了，能不记恨吗？要从背后打他贾慈的冷枪黑枪，那不是老狸猫等耗子，自己岂不是靳钱乐跑不掉逃不脱的嘴边肉哇。到时候，靳钱乐这小子要是真的发起狠来，可怎么办呢？谁还能替他贾慈说清楚哇？命要是都没了，能说清楚了又能咋的？死后捧你是皇上，又有何用？

高连学，54年生，73年参军，76年复员，当年入辽宁大学中文系。现任锦州市职工作家协会常务副会长，锦州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锦州东北义勇军研究会文学创作总监。曾被选为辽宁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一届，辽宁延安文艺学会副秘书长一届，辽宁省义县广电局局长，正高级编辑职称。工作朝间与友人合作出版《电视摄制技巧》一书，又与友人合作出版《新闻写作病例解析》一书，与同事合作出版《屏满画章字亦歌》获奖作品集一书。与友人合作拍摄60集电视评书剧一部，与同事合作完成并出版五部电视评书。2012年离岗、退休后，创作的评书小段儿《老警官》荣获辽宁省文联道德模范颂曲艺调演创作一等奖；创作的歌词《汇成爱的海》荣获“2013'美丽中国'大型音乐展演活动”全国总评选作词银奖；创作的歌词《你是我亲亲的祖国》荣获“2013'建国杯'大型音乐展演活动”全国总评选作词金奖；出版两部歌词集《灵水留香》《辽风歌语》；创作出版81万字长篇小说《大义英雄》、创作完成长篇小说《大道出山》《大河浪卷》《大地倩影》总四部。中短篇小说《狼道惊魂》《老嘎一诺》《净月一秘》等共190万字。同时，也写一些诗歌。

李亚文，毕业于汉语言文学系，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工作之余，酷爱读书，爱好文学，勤奋文学创作。1990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散文《追求》《生命之旅》《捧出你的微笑》《月是故乡明》；诗歌《雪》《爸爸的白发》；微小说《足迹》《历史的天空》等公开发表在各级各类报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