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斯心 难掩其华—— 回忆著名国画大师王森然先生

文摘   2023-09-27 13:39   天津  


编者按


王森然(1895年——1984年)原名王樾,字森然,号杏岩,曾用哑公、子燕、杏楠、黑衣、菊子、涤楼、养吾等70个笔名。王森然先生和津门有着很深的渊源 。他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博大精深的学者,是我国当代新文化运动传播者之一,是著名学者、教育家、史学家、思想家、著名画家,在国内外享有很高的声誉。

在文学、艺术特别是绘画方面,出版了久负盛名的《近代百家评传》《近代二十家评传》完成了《中国近代画史》《中国艺术概论》等近百万字的讲义。

他率先倡导现代文人画,并归纳出文人画的重要组成部分:“ 文人画之要素,第一人品,第二学问,第三才情,第四思想,具此四者,乃能完成 ”,为国画的继承和创新做出了重大贡献。

王森然先生是著名的画家,和齐白石、徐悲鸿等大师名流交往甚密。他是齐白石先生的入室弟子且交好数十年。同齐白石先生亦师亦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今年是王森然先生诞辰128周年,日前《津门书画家》编辑走访了王森然先生的入室女弟子、耄耋老人朱纹女士,老人给我们讲述了齐白石、王森然二位艺术大师的过往,并送由她编著、著名书法家陈启智先生题写书名——刚刚出版的新书《哑公纪事——追忆王森然》一书。

为此,我们在《 艺海往事 》专栏,对该书进行节选登载,以此来纪念王森然先生。敬请读者关注。



国画大师王森然(1895-1984年)

王森然先生与朱纹(本文作者)合影

《哑公纪事》封面

  编著:朱纹 

书名题写:陈启智


《 哑公纪事 》节选

忘年相交  师徒情深

文/朱  纹


在人文荟萃的北京,王森然与诸多文人名流有过交往,齐白石先生是其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王森然与齐白石、徐悲鸿合影(后排左起第二为徐悲鸿、第三为齐白石、第五为王森然)

(一)

1925年春时,齐白石大病一场后初愈。王森然为写《吴昌硕评传)拜访了齐白石,齐白石欣然接待了王森然。自此,王森然与齐白石开始了三十多年的亲密交往,两人从初识到亦师亦友,成为情深义重的忘年知音。

齐白石先生因画作在京华声名鹊起,王森然拜访时发现齐先生治印尚有任意,有时大篆小篆混用,王森然曾与钱玄同一起编过词典,研究过篆书,就诚意率真地对齐白石先生讲了古文字演变,从钟鼎金文一直讲到大篆小篆,并送给齐白石先生一册《六书通》。

王森然对齐白石篆刻多有欣赏赞誉之言:“白石老人篆刻有独到成就,不起草底,不拘成法,不勾轮廓,随心所欲,迎刃而行,刻印艺术无视古人,独创新貌,以白石印"名其斋,尤其晚年治印,更加豪放,每枝印章都精神饱满,气魄宏伟。其治印,始喜西冷八家,既而为赵悲庵之方整峻削,晚万恣肆,若不守绳墨。先生铁笔刀锋深入金石,着力极大,极有把握,所刻字体,均为古代书法,笔姿生动,古意盎然。独辟蹊径,自成一家。”

王森然作品之一

王森然作品之二

王森然在白石老人家中常看到他于刻印中途,从大案之下抽出《六书通》来查对一下,齐白石先生认真刻苦学习的精神真切动人。

王森然先生说:“齐先生平生虽不愿一印与人,却与我三印,为我刻印四方,刻墨盒两方,为我拓印两本,共四十余方,可谓惠我独厚矣。"

王森然深得白石老人赏识、厚爱。白石老人将自己所刻第一方印"金石癖"和自己的两方名章送与王森然,并先后为王森然治印四方——"森然""王森然""古寺山僧""哑公题跋"。

王森然作品之三

王森然作品之四

(二)

王森然为白石老人写过不少宣传与评论文章,均以不同笔名发表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晨报》副刊、《大公报》艺术周刊和《实报》半月刊等刊物上。1931年华北大学华北学院成立,王森然出任该校艺术专修科主任,特聘齐白石任名誉教授。从1939年至1940年,王森然在大型刊物《中国公论》分上、中、下三期陆续发表了《齐白石评传》(《齐璜先生评传》)。此时齐先生已八十高龄,王森然将文稿请齐先生过目审阅,齐先生特回信写道:“森然先生清鉴:承赐鄙人之小传,其中多过誉之辞。昨有友人胡适携去,代为先行一读,有过之不及之事,必告余。过目时,有觉愧之语,自不客气,必删去。既当原稿奉还……”

王森然作品之五

王森然作品之六

(三)

齐白石先生一生率真耿直,实事求是地对待自己,令王森然非常感动。在齐白石先生购置了北京西城跨车胡同房产后,王森然一直是他铁栅画室的常客。那时胡同里"无风三尺土",而大名鼎鼎的白石老人对自家房产却是珍爱一生。1955年,政府曾专门为他修建了后门桥雨儿胡同新居,但齐白石始终思念自家住宅,第二年就写信给周恩来总理,终回到旧居居住。

王森然回忆,齐宅门洞北墙上挂一玻璃镜框,其上文字写道:"白石老人心病发作,停止见客,若关作画刻印,请到南纸店接办。"王森然理解白石老人,他要凭卖画和刻印养活湖南乡下和京城两处几十人吃饭生活,让人看了似乎不讲交情,但实际不然,王森然说:"齐先生对我很好,经常留我在家吃饭。好茶、好菜、好点心,葡萄架上结的葡萄,总给我留一些尝尝。齐先生还请我吃过西单的黔阳馆,给我画过不少的画……"

王森然作品之七

王森然作品之八

1935年春天某日,叶浅予、梁白波两人从上海来京,王森然又约了吴迪生,共四人一起拜访齐先生。走近尘土飞扬的小巷,见到齐宅大门里的启事牌子,初见之人心情不免不悦,他们心想这大名鼎鼎的画家竟这样难以接近呀!然而见面后,"齐先生那春风般的和气,使人就如从严冬酷寒的天气里,得到春风和阳光"。齐先生与诸位侃侃而谈,画虾蟹、画松鹰、画山水,不足尽兴,继而谈诗、和诗,撰联写对,述少年之情怀,老年之悲壮,平生之快事,兴犹未尽……在齐先生客厅西边小院的葡萄架下,叶浅予为齐先生与王森然等人拍摄下了珍贵的合影。王森然这样说齐白石先生:“人人都说齐先生有架子,可我见他待人总是和和气气的,并没有架子,不过不喜欢应酬罢了。他虽说是七十五岁的老人,他的心灵,还像小孩子一样,对一切事物的看法,亲朋的往来,都是洁白的诚实,不钩心斗角”。

王森然作品之

王森然作品之十

(四)

齐白石先生一生耿直率真,在知己与友人面前,他是欢快真诚的。有一事不可不提。

1935年夏,张大千、于非閣和徐燕苏在《晨报》因一点小事引起笔战,一时闹得京城画界乌云满天。德高望重的傅增湘(字沅叔)出面调解此事,定在京城致美斋聚餐。王森然为人谦和、大度,与白石老人关系密切,有口皆碑,他应众人推举,出面请齐白石先生出席活动,这是当时京城画界人人皆知的一件事。王森然前往齐宅,只见先生正在家中静心作画,问清王森然来意后,继续画画。白石老人先在纸上画了一块矗立的大石头,大石气魄雄伟,位置端正,特立突出。王森然心想,先生怎么添加景物呢?只见先生静静思考后,突然笔蘸浓墨,在石头下边的右方,涂抹了碗大的一块墨,让人不明其意,后先生又画了帽翅,加上图案花纹,才让人看出是一顶"乌纱帽"。先生在画上题"拜石"两个篆字,下边写"乙亥之夏,天日晴和,友人王森然看余作画,成此幅以赠之。白石山翁",后加盖"白石翁"章,在画下方盖新刻长方"悔乌堂"印章和"故乡无此好天恩"印章。白石老人最后给予的答复是"不喜欢多管闲事",拒绝了京城文化界此次活动邀请。齐白石知王森然是善意,他将自己刚创绘的《拜石图》赠给了王森然,却拒绝了众人的邀请。王森然赶回致美斋,那天出席的人有傅增湘、周肇祥、管翼贤、徐燕苏、张大千、陈半丁、于非阁、王森然等36人,餐叙进尾声,傅增湘招呼大家合影留念,这是民国时期北平文化界一张珍贵的合影。

王森然作品之十一

王森然作品之十二

翌日,有人在《实报》为此写打油诗发表,大意是:"齐先生笔傲王侯,蔑视官僚,不屑于为伍,无论他们怎样崇拜艺术,恭维先生,先生高高在上,不动不摇,不欹不斜,任他们拜倒在脚下,置之不理。"齐白石将自己所绘《拜石图》赠给了王森然,却拒绝了活动邀请,他的决定是经过缜密思考的。当张大千说"奴视一切"时,齐先生刻了一枚"奴视一人"的印章回应。还刻有"见贤思齐"和"不知有汉"两印,究其原因,齐先生是不喜目空一切、大言不惭之人。

王森然作品之十三

王森然作品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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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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