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History
是什么让《美式哥特》如此出名？
格兰特·伍德的标志性画作背后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Evan D. Williams October 30, 2024
格兰特·伍德，《美式哥特》（1930 年）。现藏于芝加哥艺术学院。照片：Getty Images
为什么有些艺术作品具有惊人的持久力，而其他一些却逐渐被人遗忘？
看看1930 年芝加哥艺术学院主办的第四十三届美国绘画和雕塑年度展览的获奖者吧。第一名是海因茨·沃内克的大理石雕像《挑水人》。这件作品已被收录到史密森尼学会的《美国雕塑索引》中，但没有图片或描述，而且被列为“未找到”。相反，展览的第五名作品、格兰特·伍德（1891-1942 年）的《美式哥特》却进入了我们国家的集体文化记忆。
从戈登·帕克斯 1942 年拍摄的照片到 2012 年的《我的小马驹：友谊就是魔法》一集，这幅画的基本元素——男人、女人、干草叉——都被引用、重新构想和戏仿过。在《纽约客》的一幅漫画中，男人、蒙娜丽莎和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走进了一家酒吧。下一任美国总统及其配偶肯定会以这种标志性姿势出现在某个地方。
但芝加哥艺术学院每年有近一百万名游客会告诉你，这幅原画值得仔细欣赏。在这里，我们分享三件事，也许能帮助你以新的眼光看待这幅永恒的作品。
这幅画描绘了一座真实的房子和真实的人
伍德创作美国哥特式风格的灵感源自一次春日午后，他和一位年轻的艺术生约翰·夏普一起悠闲地驾车游览爱荷华州埃尔登。就在城外，他们偶然发现了一座白色的小平房，房子的外墙是简单的木板条，楼上有独特的哥特式窗户。
伍德在爱荷华州简朴的农舍中长大，最近又花了三个月时间漫步在慕尼黑高耸的哥特式拱门中，他对这种建筑奇观感到震惊。传说他让朋友靠边停车，在信封背面快速画了一张草图，并确定了这幅画的背景和标题，这幅画后来成为了他最著名的画作，或许也是美国最著名的画作。
位于爱荷华州埃尔登的这栋房子曾出现在格兰特·伍德的著名画作《美式哥特》中。照片由 David Howells/Corbis 通过 Getty Images 拍摄。
当然，艺术家并没有就此止步。毫无疑问，伍德回想起了他在慕尼黑和国外其他地方欣赏过的北方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他有了一个想法：“为了找到两个性格严肃、适合这种家庭的人……我终于说服了自己的……妹妹来摆姿势……下一步是找一个男人……我的搜索范围最终缩小到当地的牙医，他勉强同意摆姿势。”牙医拜伦·亨利·麦基比 (1867-1950) 对自己新获得的名声有着复杂的感受：“我让他画我，但有一个条件”，麦基比写道，“那就是没人能认出我……人们一看到这幅画，”他担心，他们会立即惊慌失措地把他挑出来：“为什么，那是麦基比医生，牙医，拿着干草叉！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它对付他的病人！”
伍德的姐姐南·伍德·格雷厄姆（Nan Wood Graham，1899-1990）本身也是一名艺术家和教师，在伍德去世后不久，她领导了一场草根运动，以保护这座美国哥特式住宅，又名迪布尔住宅。这座住宅现在属于爱荷华州历史学会，每天从黎明到黄昏，外部都会开放供拍照。如果你忘了带干草叉，附近的游客中心会借给你一把。
格兰特的一些爱荷华同胞对此感到愤怒
1930 年 11 月 6 日，《得梅因星期日纪事报》刊登了一幅《美国哥特式》的复制品，标题具有误导性，写着“爱荷华州农民和他的妻子”。画家后来将这两个人物认定为父女，而不是丈夫和妻子；是小镇居民，不是农民；是美国人，不一定是爱荷华人。
但随着读者来信纷至沓来，标题已不再是伍德最头疼的问题。一位读者写道：“凝视着格兰特·伍德的作品……我想我可能发现了‘缺失的环节’。如果这是一对典型的爱荷华农民夫妇，那么上帝保佑我，因为我也是爱荷华农民的妻子。”
另一个人愤怒地补充道：“如果我们的工作和进步给我们带来的就是这些……我们还不如辞职，去做私酒贩子或者其他更时髦的工作！至少我们已经超越了三叉草叉的阶段！”
格兰特·伍德（Grant Wood），爱荷华州锡达拉皮兹市艺术家。图片来源：Bettman/Getty Images。
与此同时，芝加哥艺术学院在一位赞助人的劝说下，将《美国哥特式》纳入其永久藏品，但却收到了大量仇恨邮件，以至于该学院不得不用套用信件的方式回复。
伍德出生在安纳莫萨附近的一个农场，最近在锡达拉皮兹担任公立学校的美术老师，他的鹰眼资格非常出色。确实，他夏天在欧洲学习，作为一个隐居的同性恋者，他的艺术倾向令他虔诚的父亲不悦，他有理由憎恨美国中心地带的规范价值观。然而，格兰特坚持认为《美国哥特式》是一种致敬，而不是讽刺。在 1941 年写给一位粉丝的信中，他解释了这一点，写道：
我无意将这幅画作为讽刺作品。我努力描绘出这些人在我所了解的生活中的样子。在我看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可靠而善良的人……这个中西部农场国家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从体格和性格上来说，我是一个草原大篷车手。
很快，这位艺术家就被爱荷华州人民视为最受喜爱的儿子之一。他余生都在指导当地艺术家，并支持美国地方主义运动，该运动使中西部的地方意识和生活方式永垂不朽。伍德死后被追授爱荷华奖，这是该州授予平民的最高荣誉。
解释范围从道德到神话
我们知道谁为这幅画做了模特，观众最初的反应如何，以及艺术家对这一切有何评价。但《美式哥特》等伟大艺术作品之所以具有持久力，部分原因在于它始终能激发人们的共鸣——当意图和感知发生碰撞时，就会产生深刻的见解。
《美式哥特》于 1929 年华尔街崩盘后仅一年问世，可谓捕捉到了美国腹地经久不衰的精神。随着大萧条的持续，将人物视为新教工作伦理的化身，一定让人感到安心，正是这种工作伦理建立了美国，并将重建美国。人物的笔挺衣着和银版照相式的姿势明显是老派的，即使以 20 世纪 30 年代的标准来看，也支持了这种解读。
格兰特·伍德（Grant Wood）作品《美国哥特式》（American Gothic ，1930 年）细节图。现藏于芝加哥艺术学院。照片：Getty Images。
但有些解读则更为黑暗和怪异。评论家黛博拉·所罗门在《纽约时报》撰文指出，伍德“渴望死者的陪伴”，而《美国哥特式》是一幅哀悼肖像，她注意到白天拉上的窗帘、女人的黑色连衣裙，以及男人“隐约带着谴责的阴郁表情”。了解一下维多利亚时代的死后肖像画传统，你可能会同意所罗门说的有道理。
布拉德福德·R·柯林斯（Bradford R. Collins）在其 2020 年的论文《老处女的故事》中对此进行了解释，其解释更加不祥：“伍德讲述了一个相对年轻的未婚女性的故事，她不幸地面临着性压抑的黯淡未来......这个男人的拳头最好被理解为......他对她和他自己的性欲的控制的体现。”
但迄今为止，对美国哥特式最富想象力的分析，或许是评论家凯利·格罗维尔在《新视角》一书中提出的。他巧妙地将画作上边缘一个被忽视的微小细节与一项重大天文发现和一个不祥的希腊神话联系起来：
逆着风向标旋转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小蓝色球体……[发现冥王星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世界……突然间，我们被困在了现代重新想象的古典冥界的阴暗之中，被召唤到其暴躁的统治者冥王星面前……而站在他身边的是谁[？]……普罗塞庇娜，被冥王星绑架的谷物和农业女神。
准备好仔细阅读格兰特·伍德的《美国哥特式》了吗？您可以在芝加哥艺术学院美洲艺术馆 263 号展厅欣赏这幅画。在那个房间里，您还可以看到迭戈·里维拉的《编织》（1936 年）和雅各布·劳伦斯的《婚礼》（1948 年）。该学院还收藏了格兰特·伍德的其他二十多幅作品，包括一幅早期陆军战友的肖像，但大部分或全部作品都没有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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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https://news.artnet.com/art-world/what-makes-american-gothic-so-enduringly-famous-25579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