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 F, Brown J, Xie Z, Wang Y, Gong P. How provinces and cities can sustain US-China climate cooperation. Nature. 2024 Dec;636(8041):39-42. doi: 10.1038/d41586-024-03919-9. doi: https://doi.org/10.1038/d41586-024-03919-9
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4-03919-9
受到特朗普胜选、中国经济压力以及贸易和技术紧张局势的影响，美国和中国的关系正处于关键时刻。特朗普已表示可能改变美国在气候和环境等方面的政策，如终止可再生能源补贴和提高关税等，这可能加剧中美之间的摩擦。然而，中美两国各自面临着共同的气候脆弱性，在应对全球气候变化挑战上两国依然需要合作。
与此同时，在大国竞争的背景下，地方政府仍可以相对独立地推动应对气候变化。例如美国的加州和纽约州就通过独立立法要求减少排放和提高可再生能源使用，展示了地方在联邦政策不确定时的积极作为。加州与中国的清洁能源合作更证明了次国家层面的合作在推动中美气候伙伴关系方面潜力巨大。尽管国家层面可能持谨慎态度，这些努力证明，地方级别的行动和跨国合作能带来实质性进展。
开放的对话空间
过去十年里，加州与中国的合作在美国联邦政策变化的背景下日益深化。奥巴马执政时，气候变化是中美关系的重要支柱，但特朗普政府的政策调整导致合作减少。加州主动填补了这一空白，2017年时任州长（杰里·布朗，本文作者之一）与中国多方签署了一系列气候和能源合作协议。拜登上台后，美国重新加入巴黎协定，两国气候特使（约翰·克里和解振华，本文作者之一）展开对话，进一步推动了中美气候合作。
图1：2017年6月，时任加州州长杰里·布朗访华期间与时任科技部部长万钢签署《关于促进低碳发展和清洁能源资源合作的研究、创新和投资谅解备忘录》
图2：2023年11月，时任中国气候变化事务特使谢振华与美国时任总统气候特使约翰·克里在加州阳光之乡（Sunnylands）会晤
在2023年APEC会议期间，中美两国领导人会晤后，两国发表了联合声明，确定了技术交流和绿色转型等合作领域。随后成立了多个工作组，并在位于伯克利的加州-中国气候研究院举行了高级别会议，讨论了具体的合作计划。通过与中国合作，加州展示了次国家层面应对气候变化合作的巨大潜力，为其他州参与国际合作提供了模板。
加州的跨境合作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加州直接与中国展开合作，并在风电和建筑法规等领域进行了深入交流。例如，加州为发展海上风电项目与中国公司展开了长期持续的对话，而中国的新绿色建筑法规借鉴了加州的标准。除此之外，双方在能源脱碳和空气质量管理等领域仍有更多拓展合作的空间。
去碳化技术
美国加州湾区和中国粤港澳大湾区在经济去碳化方面面对类似机遇与挑战，因此双方能在技术和政策交流中互利。例如，中国城市在高铁和海上风电技术上积累了丰富经验，可以成为合作深化的领域。此外，加州可再生能源发电份额仅为36%，而中国青海省以超85%的清洁能源运行电网，展示了成功的零碳策略合作潜力。美国科罗拉多州与中国内蒙古在脱煤领域的合作探讨也表明，跨区域合作可以推动清洁能源过渡。
图3工人们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华金谷的 Westlands 太阳能园区施工现场安装太阳能电池板
电力市场
因风能和太阳能的供应不稳定导致的供需匹配困难，使得利用清洁能源运营电网面临挑战。中国面临的障碍在于如何将内陆地区生产的光电和水电传输至沿海大城市。解决这些问题需要电网的改革，包括增强能量储存和发展完善的电力市场机制。在电力消费高峰和太阳能发电时间不重合的情况下，电力市场和动态定价机制可以有效平衡供需。然而，中国的电力价格市场化水平还有待加强。美国在市场机制管理上经验丰富，可以为中国解决相关挑战提供借鉴。
气候金融
在未来十年，加州湾区和粤港澳大湾区都需要巨额投资来发展清洁能源。两地已签署谅解备忘录，以扩大碳市场和气候金融的对话。碳市场通过出售碳信用筹资，气候金融工具为气候项目吸引资金。如果双方联合开展绿色投资方面的实践，成功可能性将大大提高。为了实现跨境市场机制，美国各州需对齐政策，比如制定气候友好项目指南，并培训地方政府员工操作这些金融工具，集中资源进一步推动各州的本地气候议程。
下一步
尽管过去四年在美中气候伙伴关系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功，但前路仍然崎岖。鉴于不断变化的政治环境，我们建议采取四个步骤，以帮助扩大和丰富这一以气候为中心的伙伴关系。
支持地方合作。美中关系紧张下，需要通过多种方法赋权地方政府，提供政策框架，资助联合项目，以实现可持续的跨境合作。
扩大参与。目前，仅有少数州、省、市、企业和大学在积极参与美中之间的气候交流。如加州-中国气候研究院等机构可通过拓展活动吸引更多参与者的加入，通过政府间组织提供的协调平台，促进跨区域的交流与政策对接。
优先考虑有效的方法。在美中关系的新时期，最佳合作模式尚不明确。通过加州与北京、广东等地的谅解备忘录，两国可试验各种次国家级的气候合作形式，实践出最有效的合作方式。
推进多边主义。国家政府可以支持并鼓励地方政府和企业参与多边论坛，依托多边论坛以建立和加强长期的次国家级合作关系。
对次国家级合作持怀疑态度的人可能会对国家主权的潜在妥协和技术依赖的风险表示担忧。然而，气候变化的紧迫现实要求我们摆脱传统的地缘政治框架。任何成功应对气候变化的努力都取决于美国和中国的合作意愿。尽管面临重重障碍，合作始终是实现共赢的最佳途径。
作者信息
戴凡，香港大学；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杰里·布朗， 加州-中国气候研究院；
解振华，中国前气候变化事务特使；
王毅，中国国家气候变化专家委员会副主任；
宫鹏，香港大学副校长（学术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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