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阮超律师 高级合伙人
懂球帝CEO陈聪近日亲自落场发布的公告贴将懂球帝与直播吧关于40件懂球帝注册商标的强制执行争议置入了公众视野。作为日常潜水懂球帝一名球迷，笔者也极偶尔通过直播吧观看部分比赛，现谨以本文给两家各自的用户以及“围观者”提供法律视角的分析，但囿于篇幅所限，本文的探讨仅止于商标强制执行部分。
01
事件背景（以目前笔者从公开渠道查看到的信息为基础）
懂球帝app的运营主体北京多格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懂球帝公司”）因与投资人北京天星开元投资中心（有限合伙）（以下简称为“天星中心或投资人”）的诉讼案件，包括40件懂球帝注册商标在内的财产被法院裁定保全，法院强制执行程序中对前述注册商标进行司法拍卖，案外人直播吧的运营主体厦门百脉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直播吧公司”）通过公开的司法拍卖以人民币20918426元拍得前述40件懂球帝注册商标（拍卖前的评估价为人民币21893元）。
嗣后，懂球帝公司以其同时还拥有上百件与拍卖的40件懂球帝注册商标中的部分构成近似的注册商标、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依法不能将已拍卖商标移转至直播吧公司名下为由提出执行异议，法院据此撤销了前述司法拍卖。
02
商标转让与商标移转
从执行异议裁定书公开的部分内容来看，法院用的是“移转”，而非转让。
我国现行《商标法》中只有“商标转让”，而在《商标法实施条例》规定了“商标移转”。但无论是商标转让还是商标移转，都规定了注册商标专用权人在同一种或者类似商品上注册的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标，应当一并转让/移转；未一并转让/移转的，由商标局通知其限期改正；期满未改正的，视为放弃该移转注册商标的申请，商标局应当书面通知申请人。同时，法律还规定了商标注册专用权的转让/移转经核准并公告后，受让方/接受方方才受让转让/移转的注册商标（类似于房屋买卖合同签订后还需要办理产权变更手续后，买方才成为产权人）。
关于商标转让的条件与程序，商标局在其《商标申请指南》“申请转让注册商标注册申请”中明确：（1）转让注册商标的，转让人和受让人应当共同办理注册申请的转让手续，双方均为申请人；（2）因继承、企业合并、兼并或改制等其他事由发生移转的，接受该注册商标专用权的当事人应当凭有关证明文件或者法律文书到国家知识产权局办理注册商标的移转手续；（3）依法院判决发生商标专用权移转的，也应当办理移转手续。申请注册商标转让/移转的书式相同，但商标移转单独要求提交有关证明文件或者法律文书，证明接收方有权利继受相应的商标权，而商标转让则要求提供转让方和受让方签署的同意转让证明文件。
笔者认为法院之所以撤销司法拍卖，原因在于：
1、司法拍卖因为不考虑出让方是否愿意出让，且更多被认为是一种强制执行措施，而不能划归“转让”之列。更重要的是，懂球帝公司显然不会配合直播吧公司共同办理转让手续或者签署同意转让证明文件，因此即便在拍卖成功的前提下，直播吧公司也只能依据司法拍卖成交确认的裁定向商标局申请移转，但根据《商标法实施条例》第三十二条第二款的规定，直播吧公司若无法完成近似商标的一并移转，商标局将视为放弃移转而不予核准公告。
2、《商标法实施条例》第三十二条规定的移转系“因转让以外的继承等其他事由”，据此《商标申请指南》明确“依法院判决”而非裁定进行移转。之所以如此规定，在于法院判决是经过实质内容审查，而非法院裁定更多是针对程序性的规定，对内容未作全面的实质性审查。如法院仅对40年商标进行拍卖，但并未审查类似商标一并转让。
需要说明的是，因为类似商标不一并转让，其将产生两个不利后果：一是不同商标的禁止权发生冲突，即不同商标权人都可禁止他人在相同或类似商品上使用相同或近似商标（实践中，两个商标因长期使用而发生共存现象是例外情况）；二是，极易导致消费者对商标所指向的商品或服务来源产生混淆，从而导致消费者无法根据商标“识牌购物”，且不利于市场竞争。
03
直播吧公司可能的救济途径
根据公告贴中的内容，直播吧公司曾在法院撤销拍卖之前寻求以较低价格全面受让与上述40件拍卖的注册商标近似的注册商标从而消除法定障碍，满足“注册商标专用权人在同一种或者类似商品上注册的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标，应当一并转让/移转”的要求，遭到懂球帝公司拒绝后，法院通过裁定方式撤销已经进行的拍卖。在此情形下，直播吧公司可以根据《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的规定就该裁定向上级人民法院申请复议。
如前所述，懂球帝商标被查封、拍卖并非懂球帝公司意愿，故直播吧公司难以向懂球帝公司主张恶意磋商的缔约过失责任。而根据笔者查询阿里资产app上关于上述40件懂球帝商标的拍卖信息，明确告知了“对拍卖标的能否办理过户手续以及办理时间等情况，请竞买人在竞买前自行到相关职能部门咨询确认”，直播吧公司在参与此前的司法拍卖时，恐怕也有尽职调查未尽的情况。故而，其申请复议大概率被驳回。
04
此次拍卖的懂球帝商标的当下和未来
尽管法院撤销了司法拍卖成交裁定、上述40件懂球帝商标仍归属懂球帝公司名下，但上述商标仍然是法院强制执行中被查封资产。根据司法拍卖前的评估，这40件商标价值仅21893元，即使按照拍卖成交价仍不足以全额清偿懂球帝公司应向投资人天星中心履行的金钱给付义务，天星中心可向执行法院申请进一步查封懂球帝公司名下的全部商标，从而避免下一次拍卖中重踏覆辙。彼时，若直播吧公司或其他主体在未来的司法拍卖中再次拍得懂球帝商标，懂球帝公司恐怕难以再挽回局势。
05
结语
尽管懂球帝商标经历了跌宕起伏强制执行、拍卖被撤销，懂球帝公司虽然暂时化险为夷， 但作为懂球帝用户的笔者仍然希望懂球帝公司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商业模式从而转入良性循环，能够继续为广大球迷提供优质的互联网服务，毕竟多年以来虎扑上看篮球、懂球帝上看足球的习惯已然深固。
相关法律条文：
PROFILE
律 师 简 介
阮超 律师
高级合伙人
专业领域：公司和商业法律事务，知识产权法律事务，并购法律事务，破产重组法律事务、民商事争端解决法律事务等
扫码查看律师简历
往期推荐
荣誉 | 普世万联10位律师入选首届普陀区专业研究委员会
荣誉 | 普世万联20名律师入选上海市律协第十二届专业委员会
荣誉 | 普世万联许郁伶、阮超律师当选市管协第二届专门委员会委员、第二届业务研究委员会委员
研究 | 解析《商标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中关于禁止重复注册和商标使用说明的规定与“接力申请”的冲突
业绩 | 五年系列案终结！普世万联律师帮助客户挽回工程施工合同款项六百余万
业绩 | 普世万联助力申请机构零反馈通过中基协私募基金管理人登记
浅议“刷单炒信”行为的反不正当竞争法规制 | 律师说法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