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望星空
窑洞文化撞击企业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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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文化园火了!很火!
柳青文化园坐落在陕西省吴堡县张家山镇寺沟村。寺沟村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创业史》作者柳青先生出生和童年生活的村庄。文化园依坡而建,自下而上,由错落有致的20个院子组成,共77孔窑洞。这77孔窑洞都是用废弃的旧窑洞修缮而成的,其中有柳青出生的窑洞和他上小学的窑洞。文化园有柳青文学馆,还有路遥文学馆、陈忠实文学馆、贾平凹文学馆、榆林作家馆等多个展馆,展出着500多位陕西籍作家的1.4万本文学作品,1.5万份手稿和300多件实物资料。这里收藏有陕西第一份报纸、第一份杂志,馆藏最早的一套书是张载的《经学理窟》,成书于清康熙年间,距今近350年。
柳青文化园于2020年7月免费对外开放。柳青的长女刘可风女士2020年9月首次访问柳青文化园,对文化园的布局和收藏赞不绝口,说她父亲九泉之下一定会很欣慰。开园以来,柳青文化园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来访,高峰时一天的游客就有2000多人,2023年一年的游客达67200多人,今年游客更多。来访的游客来自天南海北,既有普通百姓,也有像陈嘉映、俞敏洪、西川、易纲、傅成玉、宋志平等等这样一些知名人士,还有外国友人——包括美国著名诗人珍·赫什菲尔德(Jane Hirshfield)一行(点击蓝字阅读文章)。
柳青长女刘可风(右三)参观柳青文化园(2020年9月)
在柳青文化园,感动天南海北游客的不仅是柳青的人生道路和人格力量,还有文化园建设本身的故事和工作人员的激情!
柳青文化园的所有藏品都是张永强一个人独资收藏的。在收藏这些作品时,张永强只是吴堡县电视台的一位普通职员,本职工作是摄影,身份是“工人”。为了收藏这些作品,他十几年节衣缩食,有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欠了一屁股债。柳青文化园建成后,他被破格任命为文化园主任。有关他收藏的故事,我在《挂面书记和柳青作品收藏家》一文中讲过(点击蓝字阅读文章)。
张永强和他的团队
张永强说话有些结巴,见生人就害羞,但创意多,领导有方,让柳青文化园活力四射。文化园有7名讲解员,除1位男士,其他6位都是年轻女士,大部分是以“公益岗位”的名义招工进来的,月工资不过两千多元。但他们的巨大投入和工作激情似乎与微薄的工资不成比例。一年四季,不管是烈日炎炎的夏天,还是寒风刺骨的冬天,每天早晨七点四十分从县城出发,开车(或搭车)一个多小时来文化园上班,晚上六点多回到县城家里,有时八九点才能回到家里。有次上班途中,由于急于赶时间接待游客,发生了车祸,导致两人受伤。
为了讲好柳青的故事,他们每个人都反复研读柳青的作品,数遍手抄38万字的《柳青传》,写出精炼的讲解词和厚厚的读书笔记。他们的讲解就像柳青的后人在叙述前辈的故事,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感人至深。著名诗人西川先生在参观后说,这些讲解词和读书笔记本身就能成为“文物”。在介绍柳青文化园时,他们不时冒出“们(mei)主任”三个字,表现出对张永强的敬重和自豪。他们教外地游客学吴堡话,一句“欢迎nia来们吴堡”(欢迎你们来我们吴堡),让游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除了承担讲解工作,他们还利用抖音、视频号宣传柳青文化园,宣传吴堡。由六位女性讲解员组成的“柳姑娘”,已成为抖音上的“网红”,累计观看人次过三亿。
北大教授跟“柳姑娘”学说吴堡话
著名歌手丁文军先生现场演唱陕北民歌,是柳青文化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丁文军是吴堡人,地地道道的农民身份,在青海打工、开出租车20年后,回到家乡,在张永强的推荐下加入柳青文化园,成为文化园的“宣传员”。在中央电视台2022年春节联欢晚会上,丁文军和贰强合唱《艄公谣》,名声大振。出名后,榆林市榆阳区开出优厚的条件,邀请丁文军到榆阳区陕北民歌博物馆工作。从农村到城市,又有优厚的待遇,不能说没有诱惑力!但丁文军认真考虑后,还是婉拒了。他说:“我热爱吴堡,热爱柳青文化园,我不能离开柳青文化园。”今天,来到柳青文化园,如果你运气好,碰巧丁文军没有外出演出活动,你就有机会听他一展歌喉。他唱得陕北民歌最地道,真正的原生态!
丁文军给俞敏洪先生唱陕北民歌
由于办“辛庄课堂”的原因,我经常带学员和授课老师参观柳青文化园。每次走进公路旁边的接待室,茶几上总是摆满水果、矿泉水和南瓜子,永强和他的伙伴们还给每位客人准备一杯咖啡或茶水。柳青文化园是免费开放的,我想这些东西要花不少钱,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张永强:你们有多少接待经费?他说他们没有接待经费,一分钱也没有!我问他为什么不申请点接待经费,他说有钱也不能用于接待,这是现在的政策。我说,你们工资这么低,个人花钱招待游客,你们能坚持多久呢?永强说,尽量省钱,西瓜是他们自己种的,苹果和南瓜子是村民们给的,所以不需要出钱。去年12月在北京时我送给他们个人的茶叶,他们也都拿出来招待游客了。
“那咖啡呢?”我问。永强告诉我,咖啡是他们出差时从酒店的房间收集的。随着柳青文化园的名气变大,永强和他的伙伴们经常被邀请到外地参加各种活动。每次出差住酒店,酒店的房间通常每天会提供两小袋咖啡,他们自己不喝,就收起带回来招待客人。原来是这样!
2024年上半年,榆林市在北京搞了个《榆林·陕北民歌展》,每个县轮流主办两周,轮到吴堡主展期,吴堡县来了30多位参展人员,住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酒店。永强和文军都是吴堡场的主要参展人员,永强一开始就提醒每个人,每天都把自己房间的咖啡交给他,不能自己喝。
这次收获颇丰,直到8月中旬我陪同易纲教授去柳青文化园的时候,永强给我们冲泡的咖啡,还是5月份从北京带回的。不过,已是所剩无几了!
酒店收集的小袋咖啡
2024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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