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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为羌塘无人区一角
读完《艽野尘梦》,写过一篇书评,本打算就此打住,但郁结在心里的话还没说完,所以接着介绍陈渠珍带着小股部队逃离西藏的背景。大背景已经介绍过,今天给大家说说军中小背景,你就知道陈渠珍提前返回内地是多么明智。
以下是《艽野尘梦》中的真实记载,我只是把它翻译成白话文,让今天的读者好读。
郁郁寡欢走了6天,到达林芝县米瑞乡,还是住在第巴家里。这时军队已经解体,哥老会横行。他们三五成群,在我室内,对他们的首领行礼,当初夫役一类的兵士,也开始庞然自大。大家起立,我也起立,大家敬礼,我也敬礼,我无法发号施令,只好听他们叫嚣,天日为之一暗。
其时大军在林芝米瑞乡集结未动,他们要干什么呢,我问杨兴武,他也不知道。只见从拉萨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时召开秘密会议,也不知他们商议什么,我深恶痛绝。于是,拉着妻子西原回到她的家中。
刚出门,撞见了杨兴武,问怎么这么急切,兴武拉我到屋里谈。他说,参赞罗长裿已经被赵本立、陈英勒死于山下喇嘛庙,您得有所戒备。
西原问怎么回事,我说,你不要打听这些。你先回家里去,我随后就来。
不多时,陈英带领一大帮士兵,汹汹而至,进门就大喊,罗长裿阻挠革命,我们已经杀了他。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坐了一会,我说,近段时间,西藏地方动荡得很,你们杀死长官的事一旦传出,对我们很不利的。陈英说,我们跟罗长裿都是一条命,他不死,我们哥老会首领就不能保全,你不要顾虑那么多。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来向陈英报告,事情已经办好了,明天可以请管带(陈渠珍)一起到拉萨去。
陈英转身对我说,江达方面有信来,商量革命的事,大家都推举您出面领导,明天就动身。我支吾应付着。
西原叫人来催我回家,我乘机逃出这屋子。躺在西原屋子里,默想:参赞可以被杀害,我每天与豺狼为伍,能幸免吗?不觉泪下。西原说,怎么办,我说,明天到了江达,再看情况。军队已经没法收拾,达赖也在印中边境窥望,一定会乘机而入,血洗西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之不存,你也不保,好在那些家伙虽然蛮横,对我还算好的。所以前进还有活着的希望,留下来必死无疑。你一定要与我一起走,不要担心家人而错过了活下去的机会。万一我们还有翻盘的希望,不久我们再回工布。
杨兴武又来了,说,官兵们都在江达,主张革命,要驱逐驻藏大臣联豫,协统(旅长)钟颖,组织军政府,推举您出面主持。我说,你打听一下他们的意思,但求免祸,不问其他。
于是,陈渠珍一行先到拉萨,再图北上青海,择日回到湖南,不料误入羌塘无人区,115人死得只剩下7人,到达西安之后,西原又出天花与世长辞。
后来得知,第十三世达赖从印度回到拉萨,大肆报复,凡与汉官通好的藏族官员人等,全部杀害。西原叔叔夫妇,被处磔刑。西原父母,亦被杀害。就是驻藏大臣联豫,也被钟颖幽禁。这个钟颖,后来因为杀死罗长裿在北京被判处死刑。
上图为羌塘无人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