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红:我的恩师——汪友农

文摘   2024-09-02 21:27   安徽  


作者:周静红


       汪友农老师是我师范三年的美术老师,是一个至真至纯的可爱老师。


       他个子瘦高,发型随意。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造型比较抽象。头顶那一团花白没有固定的形态:有时满头乱发,形似鸟窝;有时一撮倔强,傲然挺立。那变幻不定的发型经常引起底下女生一阵窃笑。只有一次,汪老师准备带我们外出去参观一个画展,他从校门口走进来的那一刻,大家都眼前一亮。那一头乱发,难得梳理整齐,似乎使用了某种魔法让它们乖乖向后,服服帖贴。记忆中他穿了一件黑色大衣,一条白围巾潇洒随意地搭在颈上。哇,这不就是中老年版的周润发吗?


      汪老师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他经常给我们讲他的老师——著名国画大师黄叶村的生平故事。我们当时年龄小,对于生活的贫苦和文人画家的风骨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就是单纯爱听故事,心中对画家这一陌生的群体,充满单纯的崇拜和向往。我们表达喜爱的方式多种多样。首先当然是开心,一上美术课就很开心。听故事,开心;画画,开心;画得不好,也开心。其中最重要的表达方式是——用心,用眼,用手去“收藏”老师的画作。具体表现如下:汪老师经常当堂范画,有时是一架紫藤,有时是几只小鸡,有时是几朵喇叭花,有时是几竿瘦竹……不管画的是什么,都会被大家热心“收藏”。那一幅幅鲜活的作品,上课时还贴在黑板上给大家临摹示范,一下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落入了哪位“收藏家”的手中。同学们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长期收藏发财计划”:把老师的画作收好,等他以后成了大画家,我的“收藏”不就值钱了吗?现在,汪老师已经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画作专辑,俗称“大红袍”;在深圳、合肥、北京三地举办了画展;美术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成了全国知名的画家。亲爱的同学们,你们收藏的画作,还在吗?


       汪老师亲切随和,但教学工作绝不马虎。不论是中国画,西画,还是中师生必学的黑板报设计,粉笔画等,哪怕是剪纸这么小的事情,他都教得认认真真。他的教学不空洞,没有太多理论,讲的都是来源于实践的实际操作经验,让我受益匪浅。上班后出黑板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汪老师的教学重点:黑板报首先要做好整体布局;多用块面,少用点线;要多站在远处看整体效果。每当拿起剪刀剪纸时,脑海中就自动蹦出一个小人,不停地提醒我:眼光要准,看清位置,剪下去的时候不要迟疑,这样剪出来的线条才会准确、干净、优美,和绘画是一个道理。


       有一次,全班当堂临摹丢勒的素描 《兔》。我坐在角落放松地画着。汪老师走到我跟前,看到我那只还未完成的,显得比较黑,感觉还有点丑的兔子,居然大为赞赏。把我的画作拿上讲台,当众大力表扬,说我画得很放松,线条很好,这只兔子画得很有丢勒的味道……那些毫不吝啬的褒奖之词,让我受宠若惊。从此,我一步跨入班上美术优等生的行列,不但得到了汪老师更多的关注,还经常受到好友们的口头表扬和行动求援:来来来,周画家,帮我把这个小姑娘画了;求求你,帮我也画张椅子吧!从此,汪老师那里经常收到不同署名的我的作业。看到那些作业被老师批出不同的分数,有时给别人画的作业比我自己的作业得分还高,心里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也充分证明,汪老师评分只认作品,不认姓名,没有因为看到我的名字,就给我更高的分数。


       汪老师尊重别人,哪怕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学生。中师三年,即将毕业。我拿出毕业留言册,带着试探的心情请汪老师帮我写留言。我原本以为他会写一条通用的祝福语,然后签上大名了事。没想到,汪老师拿出笔,认真专注地思考起来。不一会儿,就动笔用一手潇洒遒劲的钢笔字,给我写下了如诗般的一句赠言:

静红画友:

       毕业后要静下心来作画,我要从青松缝中看到红色霞光。


       我惊呆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师范生,老师不但对我以友相待,还专门写藏名赠言赠予我。那一刻,喜悦与感动犹如岩浆喷薄而出,迅速流遍我的全身。这句藏名赠言,这份真挚的勉励,比任何书上的教育理念都更能打动我。原来,这就是教师。身为师者,不仅应身具才华,还可以这样真诚无私。后来我当老师后,经常赠书给学生。每一本,我都会以无比虔诚的态度,在扉页写上读书名言,写上我的鼓励,写上我的期望。这是不是受敬爱的汪老师的影响呢?


       2015年,恩师因病离开了人间,让我们心痛不已。我心不灵,眼不疾,手不快,从没“收藏”到老师哪怕一小片示范作品。但是,他的名字,他的真诚纯粹,他对我的鼓励、赞扬和期望,都已深深刻入我的脑海,让我永远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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