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老宅,情系家的方向
文‖宋梅
在岁月的长河中,老宅静静地伫立,如同一位慈祥的老者,孤独地守候在时光的深处。父母离世后,哥哥也进城打拼,只留下这座老宅,以及我们姊妹之间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愫,相依为命。
这座老宅,不仅仅是一座建筑,它是我们家族历史的见证者,承载着我们无数欢笑与泪水交织的回忆。每一砖每一瓦,都在诉说着昔日的故事。那是父母倾尽一生的汗水与爱浇灌的家园,是他们留给我们这一生的念想,也是给我们最后的托付。在我心中,它是最温暖的港湾,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如今也成了我心中最深的挂牵……
每当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抹淡淡的金黄,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老宅的方向。孤独感如同蔓延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我的心灵。我更加珍惜与老宅相处的每一刻,它让我学会了在静默中守候,守望那份不可磨灭的亲情与记忆。
每逢节假日,我总会独自驱车,穿越熟悉的乡间小路,只为抵达那扇熟悉的老宅之门。
来到老宅的门口,我轻轻地抚摸着生锈的铁锁,凝望着早已掉漆的木制大门。门缝里透着微弱的光,爹娘的身影,幻影般浮现在我的眼前。父亲满眼是我平安归来的喜悦,母亲轻柔地呼唤着我的乳名,那声音如同夏夜的微风,拂去我一天的劳累。我伸手紧紧握着门环,仿佛要抓住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手中却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和无尽的思念。我迟迟没有勇气推开大门,我知道,只要推开这扇门,就会再次面对父母已经不在的事实。瞬间,老宅的轮廓在我的眼前变成了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将守望,念想与情思交织其中,静静地在我的脑海中铺展开来……
终于,我鼓起勇气,轻轻地推开大门。门轴发出吱嘎声,如同岁月低吟。随着门的缓缓开启,那个曾经被爱与温暖包裹的世界,如今却变得如此凄凉……
我一只脚跨进门槛,另一只脚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伸手抚摸着门框,感受着它的粗糙与冰冷。这份触感如此真实,却又如此残酷地再次提醒我,父母已经不在,他们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活在老宅的每一个角落。
渐渐地,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宅院里因长时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花园里,母亲钟爱的芍药也被杂草淹没,偶尔在杂草的缝隙里窥见一两朵顽强绽放的残影。一阵又一阵丝丝凉风,在院子里来回乱窜。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滑落在被岁月侵蚀的门槛上,溅起一圈圈涟漪。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空荡荡的家,该如何面对没有父母的日子。
这时,又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几片树叶。我伸手,试图抓住它们,它们却从我的指缝间溜走,就像父母已经离去的现实,无法挽留。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鼓起勇气,迈进了老宅子的大门。
走进堂屋,家具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处都充满了父母的气息。那张旧木桌,我经常在那里看书学习,我们一家人也经常围坐在那里,吃饭、聊天。墙上相框的老照片里,父母的笑容依旧那么慈祥,时光似乎从未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我轻轻地抚摸着相框,我的掌心感受到了他们的体温,那一刻,我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我想起了父母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曾记得,这个小小的客厅,每到周末,就会变成我们姊妹几个的游乐场。我们会在这里抓五子,跳皮筋,模仿父亲故事里的角色进行表演。那时家里没有电视机,父母总是坐在一旁,看着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时的家,虽不富裕,却充满了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天边泛起鱼肚白,母亲去给我们做早饭,哥哥姐姐们各忙各的了,我也早早起床,拿起一根碳棒子,开始在被父亲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但略显粗糙的宅院里,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七十年代初,我们念书极度缺乏纸和笔。碳棒子,那是母亲从灶台里捡来供我们写字的宝贝。它黑漆漆的,却能在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我握着它,就像握着一支神奇的画笔,能够描绘出我心中的世界。我用它,在地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写着刚学会的生字,甚至尝试着描绘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有多么坎坷。我只知道,在这个小小的宅子里,用碳棒子写字,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每当写出一个满意的字,我都会开心地笑出声来,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作品。
宅子里的风,轻轻地吹过,带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气。我抬头望向天空,那洁白的云朵仿佛也在为我加油鼓劲。我深深地呼吸一口甜美的空气,感受到了生活的无限美好与希望。如今,那段用碳棒子在宅院里写字的时光,也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老宅的后院,是我们姊妹几个的秘密花园。春天,我们在这里种植花草,陪伴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夏天,我们在这里捉迷藏、玩过家家,打水仗;秋天,我们收集各种落叶,制作各种手工艺品;冬天,我们在这里堆雪人、打雪仗。每一个季节,后院都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乐趣和回忆。那时,父亲在这里教我骑自行车,母亲在一旁看着我笑。那笑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让我忍不住沉醉其中。
除了后院之外,老宅子的东北角的小木屋也是我难忘的地方。那里整齐地堆放着一些父亲砍来的柴火,在那些柴火的空隙里,有我收藏的,别人读得打了卷儿的小人书,还有一些旧物。我一有闲暇时间,总会钻进小木屋翻阅那些小人书或摆弄那些旧物。
还记得,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每个清晨,天边的第一抹曙光刚刚透过云层,父亲已在田间地头挥动锄头。日复一日,他的背影成了田野上最坚实的风景。父亲从未有过一句怨言,用勤劳的双手,默默的支撑着这个家。母亲,她是家的灵魂。在老宅里,总是用那双巧手,将简单的布料变成美丽的衣裳和温暖的被褥。那些编织的梦想,像母亲的针脚一样,一点一滴织进我们的生活。
每当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斑驳的墙面上,给老宅披上一层神秘而温馨的面纱。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杏树下,享受着母亲的爱心大餐,聆听着父亲讲述那些古老的传说。那是家的味道,是岁月的馈赠。
夜幕降临,煤油灯的光芒微弱却温馨,母亲坐在炕头,针线穿梭在指尖,我偎依在妈妈的身边,以帮妈妈整理针线包里的,五颜六色的布头为名,趁机将妈妈的针线包翻个底朝天。哥哥姐姐们,也会凑进这微弱的光里,七嘴八舌,谈天说地,说到了开心处,噗嗤,吹灭了煤油灯。此时,他们便免不了母亲的几句批评。我在一旁窃笑,还不忘在他们的伤口上撒把盐,说他们这是乐极生悲。这时,母亲重新点亮了煤油灯,我扭头在他们映在墙上的影子里,清晰可见,他们的嘴噘得老高,各自回被窝睡觉去了。母亲手里的针线却从不停歇,彻夜为我们缝制冬日的温暖
艰苦岁月里的父母,是我们这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和无私的爱,在这座老宅子里,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天。
走出老宅子,站在门前的小路上,眺望远方,山峦叠嶂,田野广阔,心中勇气一股莫名的依恋。门前的小河,如一条银带,蜿蜒流淌清澈见底,照应着天空的蔚蓝。每到夏天,我们都会跑到河边嬉戏,捉小鱼,享受着清凉的河水带来的欢乐。河边长满各种野花野草,色彩斑斓,香气扑鼻。我们常常会采摘一些野花野草,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或者制作成花束送给父母,表达我们的爱意和感激之情。
曾记得,那时的我们总是无忧无虑,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老宅东边的那片田野,是我们一家人的自留地,那里四季变换着不同的风景。春天,田野里开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夏天,稻谷长得郁郁葱葱,随风摇曳;秋天,稻谷成熟,金黄色的稻穗低垂着头,仿佛在向我们致谢;大西北的冬天,总是来得那么悄然无声。在这个季节里,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又有着独特的乐趣——打胡墼仗。
胡墼,这是我们大西北农村特有的名词,是我们冬天里的最佳玩伴。在寒冷的冬天,田野里到处都是鸡蛋大的被冻得硬邦邦的胡墼,成了我们手中的“武器”。
下午,一放学,田野里,我们穿着棉衣,戴着帽子和手套,欢呼着、奔跑着。我们快速分成两队,各自占据一方,准备开始激烈的胡墼仗。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号,战斗正式打响。
我们手中的胡墼如同雨点般飞向对方,有的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伴随着我们清脆的笑声,整个世界似乎变得柔软而温暖。有时被对方胡墼击中,在身上留下一个黄土印,我们也只是哈哈大笑,继续投入战斗。
冬日的阳光洒在老宅子的屋顶,我们的脸庞在阳光下更加灿烂,笑声如同清澈的溪水,流淌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的童年,在这片被冻土覆盖的土地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它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也承载了我们对这片土地深深地热爱与依恋,老宅子和我们的欢声笑语,共同编织了一首冬日赞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那些关于老宅的记忆,深深烙印我的心里。每当我想起那些温馨的时光,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那些记忆是我永远的宝藏,是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的家的温度。
家的方向,是我心中永恒的灯塔。无论我走得多么远,都是我心中不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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